丁福隨即接過機關鎖,送到宇文迪麵前。
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神秘的小物件,丁福疑惑地問道:"公子,這鎖看起來很不一般,要不要屬下撬開?"
宇文迪搖搖頭看著丁福和乙未說道:"這種機關鎖,是魯班鎖的一種,裏裏外外沒有一顆釘子,但是卻牢固的很,要用巧勁!"
說完,在兩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之下,宇文迪不知怎麽地左右轉了轉,而後又用很快的速度敲打了幾處,"嘭!"地一聲盒子一分為二。
打開之後,隻見其中一個裝著一張字條,另一個裝有一個九龍紋的藍穗子玉佩。
字條上寫道:"速速回京!"
丁福看了後說道:"是河清王?會不會是敵人的奸計?"
乙未隨後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王爺的字跡我識得,不會有錯!這玉佩也是王爺隨身之物!如今王爺暗中派人送來,必定是出了事!"宇文迪冷靜地說道。
"可是家裏的人並沒有傳過消息!會不會是陰謀?"乙未防範地說道。
"該不會是王爺被挾持了吧?"丁福說道。
"應該不會。小皇帝年幼,其餘皇室宗親勢力薄弱,且一直畏懼王爺,就算眼下王爺垂垂老矣,量他們也不敢亂來!"宇文迪分析道。
"有道理!"乙未點頭道。
"那就這麽偷著讓人送來了?還隻有短短四個字!未免可疑些!"丁福說道。
"在我看來,越是尋常的事,就越蹊蹺。反常的事,反而正常些!附和王爺的行事風範!"宇文迪微笑著對二人說道。
乙未道:"那公子是準備……?"
宇文迪道:"回去。"
"那蕭將軍和蕭郡主那邊怎麽辦,公子剛在將軍麵前討了喜歡,若是現在豈不是前功盡棄了?"丁福說道。
"此事我自會向將軍說明,明月也需要時間清淨。我會盡快處理好事宜!丁福,你留下替我守著明月,不能讓她有絲毫的閃失!"宇文迪說完,隨後又叮囑道。
"屬下還是同公子回洛陽吧!萬一有什麽閃失,也好護著您不是?!"丁福說道。
"你留下來照看明月也是一樣的,若是她有什麽閃失,那便是等同要了我的命!"宇文迪說道。
"在這淮州城,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對郡主下手不成!?"丁福說道。
"這裏最明月來說並不十分安全,當時在建康黨項王的人能劫持她,在這裏,也有可能!她身邊的人若是疏於防範,你一定暗中要保護她!"宇文迪認真地看著丁福說道。
丁福聽後點點頭說道:"屬下知道了,就算拚了命也要護郡主周全,公子也要小心!"
"放心吧,有乙未在,我不會有事的!"
宇文迪微笑著拍了拍丁福的肩膀。
而後便登門拜別了蕭氏夫婦,又與蕭明月道別。
二人站在蕭府的池塘邊。
"有些要緊事,要回去處理一下,你等著我!"宇文迪說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麻煩事?"蕭明月問道。
"還不能確定。不過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回來娶你!"宇文迪說道。
"既然已是這般著急,你還在這裏貧嘴什麽?要保重!出了什麽事可以同我商議……若是……若是你需要別人拿主意的話。希望是我多慮了!"蕭明月說道。
"這麽不放心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宇文迪微笑著問道。
蕭明月看著宇文迪,良久沒有出聲,眼神中有擔憂有含羞……
"我……"
"不管你是否樂意,我是不會讓你跟我回去的,前路哪怕有一分危險難料,我也不會讓你同我分擔絲毫,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快來守著你的!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宇文迪柔情地說道,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若是兩三日也就罷了,倘若回去的久了,早晚送些書信來也好!"蕭明月情不自禁地叮囑道。
"好!"宇文迪回道。
隨後踏著健步離開了將軍府。
蕭明月望著宇文迪離去的背影,下意識要向前追幾步,卻是剛邁出去一步,便下意識地收回了腳。想到宇文迪得意地離開了,心裏又有些懊悔自己剛才所說。
宇文迪接到河清王的親筆書信和隨身飾物之後,便與乙未馬不停蹄地趕回都城洛陽。
與其懷疑這是被故意編排,他更憂心河清王是否有事。
於是一心奔回洛陽,欲一探究竟。
這邊河清王作為第一輔政大臣也是日夜操勞著,小皇帝不諳世事,頑皮的很,太後更是在河清王麵前不敢多說一句話,日夜不出自己宮殿半步,甚至連親兒子也很少見,在旁人看來覺得太後涼薄木訥,可是聰明人都知道裝傻充愣才是最聰明的做法,誰讓自己的大腿都擰不過人家胳膊呢!
河清王接手時,北魏的國庫也算充裕,又誅殺了鄭太後一黨,故對於視財如命的河清王來說,是一個可以坐在金山錢堆裏'賺錢'的好事情。
可事實並非自己所想般簡單,他畢竟不擅於治國,除了同各族人談生意互利互惠之外,便沒有成就什麽大事,對於強兵興國,四季耕種,以及人才的選拔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每次遇到能言善辯的朝臣,自己很是頭疼,恨不得丟了輔國大臣的頭銜,找一處清淨地方來的舒心!
加之自己年紀又大了,早已經有了無尚的富貴,隻想頤養天年罷了,又沒有兒子,隻兩個女兒也都嫁了人,便想到令自己信任的宇文迪。
"有謀略,有智慧,年輕人是該好好把握好機會才是!"
於是悄悄派心腹的人跟著宇文迪,一來時刻關注他的舉動,二來同樣怕他有什麽危險!不能接自己的班!
以宇文迪的觀察能力不是不知道河清王的人暗中'監視'著自己,所以他一直以來故意裝作不知情,畢竟河清王沒有理由加害自己,自己更是表現得沒什麽野心,隻不過把個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到也不至於招致災禍。
北魏,河清王府。
偌大的花園中,河清王捋著自己早已將近全白的胡須,坐在一把冷棕色的黃花梨木的藤椅上,身穿黎色家常寬袖長袍,閉著雙眼曬著太陽。
隨後一個心腹步履匆匆地過來,對其行了禮說道:"回稟王爺,宇文,已經在路上了!"
這時,河清王微微睜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問道:"一個人?"
心腹繼續說道:"隻帶了乙未回來!"
河清王微微頷首,說道:"怎麽沒帶那個蕭家小姐一塊兒回來,本王也好替他們主持婚事。"
心腹回道:"據我們所掌握的消息,宇文公子回來時曾專門和蕭小姐道別。而蕭將軍夫婦很是中意公子,聘禮都下了,蕭家人沒說反對,也沒說同意。"
"沒同意也沒反對!那是滿意了,同時也是在考驗他?!我老了,年輕人的事我搞不懂!宇文迪回來之後,我要好好問一問他,怎麽一個小姑娘也搞不定呢!"河清王有些調侃地說道。
說完一陣"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
心腹急忙照顧說道:"王爺,您的身子要緊,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
河清王揮揮手說道:"切勿驚動,一旦叫了太醫我病入膏肓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可是王爺,您現在一直忍著,也不是個辦法!耽誤了您的病情,小人十個腦袋也保不住!"
"不必過分驚慌,我這病還不至於現在就不行了,在宇文迪回來之前,還能堅持。雖然陛下和朝中重臣對我表麵上說一不二,那我知道,我若後繼無人,他日那個豎子掌握了大權,我定不會留一個好名聲,唯有宇文迪,我相信他,是個好後生,又是名門之後,宇文信雖追隨先帝到了下邊,可他的兒子也該有一番作為!"
"那小人去給您煎藥!"
河清王隨後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感歎道:"江山易改不易守,我把它交給你了!"
而另一邊,陳賢聽說宇文迪對蕭明月百般獻殷勤,又下了聘禮一事,朝堂之上雖麵不改色,但心裏早已經火氣和醋意攪和在了一起。
朝堂上戶部侍郎言明北魏眼下的形勢,說道:"如今河清王已經垂垂老矣,皇帝尚且年幼,生母又是個軟弱沒有後台的,若河清王百年之後,北魏必定動亂,我們可以趁機從孔雀嶺一帶北上。"
此言一出,主戰派立即拍手讚成。
朱禦史說道:"陛下,切勿掉以輕心,孔雀嶺一帶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地勢曲折複雜,兩國多次出兵爭搶,不過是彈丸之地,現在兩國交好,若是真的出兵又會戰火重開,怕是得不償失!"
另一部分主和的人也覺得十分有道理,紛紛點頭附和支持。
陳賢也知道最好是不開戰,畢竟雙方都在休養生息,可是想到河清王若是死了,最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便是宇文迪接替他的輔國之位,這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便對眾人問道:"眾位愛卿覺得,誰有可能是代替河清王位置的人呢?!"
眾人麵麵相覷,有的說是庸海王,還有的說是懷宋王的長子,更有的說北魏會內亂,將會很長一段時間群臣無首。
太常卿楚櫻不緊不慢地走上前說道:"陛下,臣以為宇文家的遺孤,宇文迪!此人不簡單,與河清王的關係更簡單,陛下該以此人為最大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