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帶人人前往北苑查看了死傷的獅子狗,傳召了宮裏的禦醫,又派人從宮外找來幾位頗有本事的獸醫,一群人仔細檢查了一番,覺得並無異樣。

"回稟陛下,這幾條獅子狗並非死於中毒,也並非遭人毆打。"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獸醫說道。

"這就奇了怪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個賽一個的活蹦亂跳,怎麽突然就發瘋死了呢!"趙公公皺著他的八字眉疑惑道。

"回陛下,臣以為或許是兩國水土不服,導致這幾條名貴的獅子狗難以適應,才會自相殘殺!還是盡管處理掉的好,這……確實是不吉利!"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醫說道。

"陛下……您看……"趙公公試探性地問道。

陳賢麵不改色地揮了揮手,平靜地說道:"叫人盡快處理掉吧!燒了也好,埋了也罷,總之不要再讓寡人看見!"

說完,便起身往勤政殿回去。

趙公公忙高聲對幾個看管的小太監說道:"都聽到了罷,陛下仁德,沒有降罪於你們,這是龍恩浩**。還不按照陛下的旨意處理掉這些醃臢的東西?!叫人瞧了怪礙眼的!"

吩咐完小太監們,趙公公趕忙追著皇帝的儀仗,趕回了勤政殿去。

"哼!李元栩!你真是過分!竟敢送寡人不祥之物!"

回到了勤政殿後,陳賢一邊怒氣地拍著桌案,一邊惱火地說道。

趙公公趕緊上前寬慰著說道:"陛下息怒!息怒!許是陛下誤會了黨項王也未可知,這畜生畢竟是畜生,這生活習性也怪異的很,若是黨項王一片好意……"

"趙德!聽你的話是說寡人在無端生事嗎?還是說我陳國水土比不得黨項,連區區幾隻獅子狗到了這裏,都要發瘋?!"陳賢嗬斥著說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隻是擔心陛下生氣,畢竟您的龍體要緊啊!"趙公公跪下,打著哆嗦地說道。

"何至於嚇成這個樣子!起來吧!"陳賢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趙公公,說道。

隨後,一名小太監進來扣頭回話道:"陛下,欽天監的晨玉國師剛剛派人送了東西來!"

"趕快呈上來!"陳賢回到龍椅上,對其說道。

隨後,趙公公便從小太監手中接過來晨玉所呈遞的字條,上前送到皇帝手中。

陳賢接過來,打開一看,見上麵寫道:"陛下,臣今日來夜觀星象,偶發現西方有亂星不安分,發現有一股煞氣來到了宮中,經推算,定於'犬'字有關。望陛下多加小心!"

陳賢看後,想到'犬'字,便知定是與黨項進獻的獅子狗有關,'狗'即是'犬',又想到煞氣,也定時寫幾條犬所帶來,而黨項王的目的,不言而喻,扮豬吃老虎!

"他李元栩心裏想什麽,我再清楚不過,狼子野心!不過剛剛準備聯手要做'盟友',就已經開始暗害於寡人。用這般下三濫的手段,真是不嫌寒顫!"陳賢鄙視道。

"陛下,眼下我們該怎麽辦?"趙公公說道。

"表麵上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寡人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別忘了把那些禦醫和獸醫打點好,叫他們回去都不許亂說!我們'將計就計',至於攻打北魏的兵力,寡人會重新安排。否則,他李元栩若是來一個調虎離山,我們就上了當了!"陳賢心中早已經有了定數。

"是!"

"等等,去通知朱禦史進宮!"陳賢嘴角上挑著,腹黑地輕笑著。

朱禦史進宮之後,陳賢特地同他商議攻魏一事,決定暗中減少兵力,把原本的十萬大軍改成六萬,而且在約定的出征之日,有意比黨項晚上半日,以防黨項人搗鬼。

朱禦史進言道:"陛下,隻怕若是這樣,可能會影響兩國的結盟,黨項王也會對我們心生猜疑呀!"

"這個寡人考慮過,可是李元栩為人狡猾,且加之送來不祥之物,其心詭詐,不可不防!"陳賢說道。

朱禦史聽後,微微頷首,說道:"陛下所言極是,若是我們全力出兵,國內必定守備空虛,若是有人趁虛而入,那後果不堪設想!"

"嗯!所以,你趕緊帶上寡人的兵符,通知駐紮在都城外的三萬鐵甲軍不要輕舉妄動,加上蕭將軍的一萬兵力,就算李元栩想要黃雀在後,也是癡人說夢!"陳賢叮囑道。

"陳遵旨!"朱禦史聽從命令道。

…………

轉眼間到了各國舉兵攻魏的日子。

明月樓內。

琥珀和采薇趕忙跑回來,對蕭明月說道:"郡主,聽說此時陛下已經發兵了呢!十萬大軍,征討北魏!"

"是啊!郡主,這件事宮裏都傳開了,連平日裏不受待見的毓秀宮,她們的人也早知道了,陛下隻是瞞著郡主!若不是春安說漏了嘴,我們還真是要等到現在才知道呢!"雲珠噘著嘴說道。

"你懂什麽,陛下分明是不想讓我們郡主擔心!"晴玟說道。

"那倒是,畢竟陛下更視宇文公子為'肉中釘眼中刺'!而且聽說,陛下這次是親征呢!"雲珠接著說道。

"聽說是欽天監特地誠心禱告上天,為陛下求選的日子呢!"采薇說道。

"郡主,您說這開戰了,會不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啊?我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雲珠一邊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疑問道。

蕭明月一邊看著一本兵書,一邊不自覺地笑著說道:"都不必擔心了,你們所擔憂之事統統不會發生,陛下和那些將士們也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真的嗎?若是這樣。最好不過了!"采薇微笑著說道。

"我們該相信郡主才是!"晴玟也笑著說道。

蕭明月想著腹背受敵的宇文迪,心中不禁為他擔憂起來,隻盼望自己的計策順利實現,所有人都能平安無事。

陳國、黨項和北魏的大軍準備在三國的交界處碧雲寨交手,碧雲寨身處三國交界之地,有一條深不可測的江,叫碧雲江。

"陛下,如果不走水路的話,我們就隻能繞道五裏之外的山上,走山路!不過夏日裏林深崎嶇,恐有埋伏!"驍騎將軍祝龍說道。

"不必麻煩,我們走水路,北方人大多不擅長水性,我們水路進攻,若是黨項人走山路,我們正好能與他們及時會合,!"陳賢說道。

而此時宇文迪將兵力分為三路,三萬人在碧雲江邊埋伏,若是陳兵來了,便用火箭,又派了幾十名水性好的士兵埋伏在水底,伺機沉了敵人的船;一萬人埋伏於碧雲山兩側,準備用滾石襲擊可能走山路的黨項人;最後又留在三萬人駐守洛陽城,抵擋柔然的進攻!

宇文迪身穿明光鎧,氣宇軒昂,身姿挺拔如鬆柏,充斥著殺氣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與平日的樣子截然不同。

宇文迪威風凜凜地對眾將士說道:"碧雲寨險要難攻,隻要我們嚴防死守,就算幾國傾巢而出,也未必能輕易占到便宜!將士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我們雖然腹背受敵,但絕對不要害怕,更不要退縮,身為魏國的將士,我們理應保家衛國,正所謂'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凡是家中有妻兒老小的,現在離開,我願意放他走,絕不怪罪,可是一會兒上了戰場,誰也不許慫!"

良久,近十萬人並無一人離去。

"好!都是好樣的!今日同敵軍浴血奮戰,凡是能夠取得敵軍首級的,一個人頭賞白銀二兩!殺敵軍屯騎以上的,賞黃金二兩!若是能拿下對方先鋒和將領的人頭,直接官升五級,賞賜黃金珠寶兩車,良田美池百畝!將士們盡管去放手一搏!"宇文迪鼓舞著士氣。

"好!"

"好!"

…………

下麵眾多士兵高舉手中的刀槍歡呼著。

看著鬥誌昂揚的眾多將士,宇文迪欣慰而得意,心中想到,這次務必要陳賢和李元栩等人有來無回,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隨後有斥候來報,說陳賢率領幾萬大軍已經開始渡河而來,黨項王帶兵走了山路。

"好!傳我的命令,即刻出發!"

於是大軍浩浩****兵分三路,趕往前線。

碧雲江上,江水清透見底,風平浪靜。

陳兵正在加速過河。

陳賢身穿金色筒袖鎧甲,王者之氣盡顯,毅然決然登上戰船。

"陛下,渡船危險,請陛下保重龍體!三思而行!"趙公公急忙勸阻道。

"寡人也曾親征南照,絞殺朱戎大軍,親自率領騎兵平賊寇,什麽風浪沒見過,少廢話,把寡人的寶劍拿過來!"

趙公公見勸說未果,隻能聽從皇帝的差遣,命人將一把削鐵如泥的赤霄劍送到皇帝手中。

"今日寡人就要用這把寶劍,擒下宇文迪,奪了魏國的城池!"

一邊說著,一邊拔出劍鞘。

隨後,戰船駛入江心,與岸邊的魏軍相距不遠。

魏軍正欲射箭之時,突然平地一聲悶雷,頓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把戰船上的陳兵吹的東倒西歪,險些就要掉進江中。

而岸邊的魏軍的弓箭手,早已經埋伏好了,正要躍躍欲試,卻三番兩次因風力太大,夏日裏刮的又是南風,迎著風,弓箭無法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