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娡早已經跑的好遠,兩個禦林軍也被陳賢給支開,蕭明月便帶著陳賢在街市上閑逛。

要不然……我們去看看娡兒去吧?"

陳賢望著蕭明月,說道:"有高手跟著她,定不會有事的,你就別擔心她了!"

說完,拉起蕭明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掌之中,隨後漸漸換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一步步向前走去。

手握得很緊,蕭明月甚至感覺到從陳賢的手中滲入到自己手裏的汗珠,見陳賢緊緊把自己牽在身邊,不禁有些暖心,又有些喜悅。

默默地在心裏想著:"就這樣牽著我也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蕭娡來到了嵇玉常去的茶樓,找了一個樓上靠窗子的雅間坐了下來,一來可以看外麵的行人,二來也不至於過早暴露自己。隨後又見兩個禦林軍一直跟著自己,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沒事的,這外麵也太平的很,你們兩個,走開吧!"

兩個禦林軍麵無表情地回說道:"我們二人是奉命行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我們!"

蕭娡見兩人都是個死腦筋,自己又甩不掉他們,便也隻能無奈留他們跟著,說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們一根筋,那就坐在我旁邊吧!別像兩麵牆一樣站著了!"

蕭娡興致勃勃地望著窗外,一雙杏仁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捕捉著嵇玉的身影。

"小姐,您要喝點什麽?!"店小二嬉笑著過來問道。

"給本小姐上兩壺好茶,再來一些茶點。這是茶錢,多了就賞給你了!"蕭娡吩咐著道,一邊扔給店小二一大錠銀子。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店小二欣喜地說道。

"對了,我看你們這兒有唱小曲的歌伎,都唱些什麽?!"蕭娡問道。

"回小姐,唱的都是樂府詩集和一些民間歌謠!"店小二說道。

"那就挑好的快快唱來,若是唱的真好,定有重賞!"蕭娡吩咐著說。

"得令,小姐您等好吧!"店小二隨後按著蕭娡的吩咐下了樓,為蕭娡沏了兩壺上好的毛尖,又命小丫頭端了兩盤點心送到蕭娡那裏,自己又同唱曲的歌伎說了,讓她挑好聽的曲目速速唱來。

隨後,歌伎便唱起了卓文君的《白頭吟》來,"……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

歌聲溫婉動聽,加上所彈奏的古箏的音律,餘音繞梁,讓人不禁想到了自己心中所愛的那個人。

蕭娡聽得是如癡如醉,卻不想歌聲不知怎地中斷了。

蕭娡遂起身站在樓上看去,原來是一個花花公子,吃醉了酒,正調戲著歌伎,言語**輕薄,隻聽其說道:"唱啊!你怎麽不唱啊!"

歌伎躲閃著對方的動作,忙說道:"公子!公子!您吃醉了,請自重!"

那公子衝著歌伎**笑著說道:"誰說我醉了,小爺我沒醉,你快快唱一個'花間豔曲'來與我聽,若是唱的好,小爺我有重賞,沒準一高興,就把你扛回家做我的小妾,怎說不定呢!"

說完,便醉醺醺地要對歌伎動手動腳。

歌伎一邊為難一邊避閃著那公子,說道:"公子自重,公子所說的'花間豔曲'奴家是斷斷不會唱的,大庭廣眾之下,公子還是自重的好!"

那公子見歌伎這樣說,不免有些不耐煩,拽起歌伎的手臂,數落著說道:"臭丫頭,小爺我讓你唱是看得起你,你跟我這兒裝什麽清高,晚上到了怡紅院,還不是讓你唱什麽就唱什麽!少廢話,你今兒個若是不唱,我可就不憐香惜玉了!"

那歌伎被花花公子拉扯著,極其為難的處境,便懇求道:"公子,奴家求求您了。就放過我吧!"

"放了你?想得美,現在不唱也行,跟小爺回家,晚上坐在我懷裏唱給我聽吧!"

店小二也過來解圍,十分客氣地說道:"這位公子,求您高抬貴手,饒了她吧!公子何必和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一般見識呢!"

"滾開!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知道小爺我是誰嗎?秘書監李寧海大人,那是我的親舅父!在這建康城,我想要什麽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這丫頭,我要定了,現在就帶回去入洞房!"

說完,便命令幾個手下過來,扛起來歌伎要帶走!

"慢著!"兩個聲音一齊喊到。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隻見是一個俊美的男子和一個俏麗的姑娘。

而說話的也正是蕭娡和嵇玉,二人互相看了看。

嵇玉看著蕭娡神情中頗有些驚訝,而蕭娡卻一改往常花癡的樣子,不過略微掃了一眼嵇玉,便下了樓梯來到那浪**公子麵前,嗬斥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開這位姑娘,趕快滾回家去!二,我已經記住了李大人和你的關係,你若不想此事鬧大,牽連家人的話,就這樣胡作非為好了!"

那混賬公子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你年紀不大,口氣更不小。你是誰呀!膽敢管小爺的事!"

"你不配知道我是誰!"蕭娡輕蔑地說道。

"我偏偏不放手!小爺我看你長得也有幾分姿色,要不要也跟了小爺我?!"說完,便伸手向蕭娡抓過來。

正在此時,嵇玉順手抓起來手邊的一個銅製茶壺向他扔去,"咣當"一聲,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中了那滾蛋公子的後腦勺。

"哎呦!"滾蛋公子捂著後腦勺,氣憤地回頭囔囔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本小爺,給我滾出來!"

"公子被打了後腦勺,怎麽眼睛也不大好嗎?看不出來是我做的嗎?!"嵇玉手裏一把青藍色的真絲扇,身穿一身月白色的錦衫,半束著發,依舊風度翩翩。

"原來是你這個小白臉,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上,打死他!"混蛋公子怒不可遏地命令屬下。

一聲令下,幾個手下大漢齊刷刷地向嵇玉撲過去,蕭娡連忙喊著兩個禦林軍過來幫忙。

其實發現這件事之前,蕭娡一直以為嵇玉隻是一個文弱的美公子,除了演奏音律,書法繪畫,不可能會功夫之類的。

可是事實證明嵇玉還是懂得一些拳腳功夫的,雖未曾和幾個粗魯大漢正麵交手,卻避閃得遊刃有餘,連連讓大漢撲了個空,有兩個還一拳頭杵在了牆上,疼得哇哇大叫。而另外兩個卻氣得抄起了地上的板凳向嵇玉砸去,正躲避不及,還好兩個禦林軍武藝高強,嵇玉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

隨後蕭娡命令兩個禦林軍將那潑皮一般的公子和他的手下押送到了官府,等候發落。

自己又給了歌伎一些銀票,讓她趕緊離開。

便跑到嵇玉麵前,見他右臂被砸傷,鮮血染紅了衣裳,急忙從懷裏掏出手帕替他包紮好。

"我們去看大夫!"蕭娡心疼地說道。

嵇玉忍著痛,看著蕭娡,"公主怎麽會在這裏,公主你剛才沒事吧?"

"我沒事,是你有事!"

隨後蕭娡叫店小二叫了車,帶著嵇玉趕往醫館。

到了醫館,大夫給嵇玉換了藥,重新用草藥敷了傷口,看著一旁的蕭娡,對嵇玉說道:"公子好福氣啊!你看看你的娘子這般擔心你,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不要辜負了她!"

蕭娡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您想得那種關係!"

"哦!那就是心上人了,那更難得了!"老大夫又說道。

"大夫,我還是跟你去抓藥吧!"

嵇玉想著剛才的事,不禁在蕭娡身上看到了蕭明月的樣子,那種普通女子身上沒有的勇敢和剛毅。

…………

而陳賢和蕭明月一路沿著街市逛著,所見百姓皆淳樸善良,商販的生意也不錯。

走到一個賣珠花的攤前,陳賢不禁說道:"我看這些珠花都很好看,月兒可有喜歡的?"

蕭明月也見這些珠花做工別致,雖不是十分名貴的寶石,但看得出來做工的人心靈手巧,且很用心。

蕭明月拿起一支石榴紅的蝴蝶圖案的珠花簪,不禁誇道:"做的好精致啊!"

賣貨的不禁感歎道:"公子和夫人好眼力,這珠花是我家夫人做的,我家夫人以前是專門為皇宮裏的娘娘做首飾的,因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如從前,就請辭出了宮,可她閑不住,我的腿腳又不好,做了這些,貼補家用!"

見蕭明月放下珠花有些紅了臉,賣貨的忙問道:"是不是小人說錯了?"

陳賢忙說道:"不不,你沒說錯,她就是我的夫人!"

賣貨的微笑著說道:"看您二位金童玉女,公子,要不要給夫人戴上試試?"

陳賢接過來蕭明月剛才看上的珠花,側過身為她戴在頭上。

正當此時,賣貨的男人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把匕首,就要向陳賢砍去。

危機時刻,蕭明月忙轉過身反抱住了陳賢,為他挨了一刀。

"啊!"蕭明月被刺中了後背。

"明月!明月!"也顧不得去追跑了的商販,抱著蕭明月飛也似地往醫館跑。

"明月!你千萬不能有事,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