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五府譚大人!"

"哎呀!真沒想到譚大人居然是勾結反賊之人啊!"

"……"

其餘一幹人皆是議論紛紛,對譚大人指指點點。

多半都是落井下石,等著看好戲的心態!

"譚卓!這麽說就是你了!"陳賢高聲地問道。

嗣五府譚大人不停地磕著頭說道:"臣罪該萬死!臣自知罪孽深重,願意一人承擔,無論要殺要剮隨陛下處置,隻是求陛下法外開恩,饒了臣的家人!"

"這個你放心,既然你已經認罪,寡人不會牽連無辜。隻是你不過官居五品,既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老實交代,可還有同謀。寡人會酌情賜你一個全屍!"陳賢說道。

一席話之後,殿下的大臣們都明白這個時候若是為譚卓求情,便極有可能會當作同謀被一並治罪,故而皆是汗不敢出。

譚卓微微抬起頭,淚流滿地看著皇帝,也許是因為驚恐,也許是因為慚愧。

片刻後說道:"皆是臣一人所為,臣利欲熏心,被豬油蒙了心,借著自己掌管皇城人員進去之便,收了賊人的賄賂,又買通陛下身邊的侍衛……臣……有負皇恩!對不起陛下啊!"

說完,便猛地起身,朝身後的殿柱撞去。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回過神來,而譚卓已經撞了上去。

"快!攔住他!"陳賢命令道。

"奴才這就去叫太醫!"趙公公一邊說著,一邊往太醫署跑去。

等諸多大臣和侍衛們進殿之後,譚卓已倒在了地上,腦漿迸裂,鮮血直流,叫人慘不忍睹!

有幾個膽小怕事的官員,例如孟棠,深既等差點當場昏了過去。

片刻之後趙公公帶著太醫火速趕了過來。

太醫上前親自檢查了譚卓的傷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陛下恕罪,這位大人已經沒救了!"

"譚卓畏罪自殺!拖出去扔到亂墳崗!削去譚卓官職,全部財產充公,其家人降為庶民,凡有男丁世代不許為官!"陳賢說道。

"陛下,那行刺之事……"陸太傅問道。

"既然譚卓已經招認了,且以死謝罪,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陳賢說道。

"是!"

隨後便退了朝,那幾位受了驚嚇的大臣也因為腿軟而不得不被其他人攙扶著退下。

下了朝,陳賢便又匆匆趕去明月樓看望蕭明月。

"參見陛下!"

"免禮!都免禮!郡主醒了沒有?!可有發熱的症狀?太醫瞧過了沒有?"陳賢一連串地問道。

晴玟跟在皇帝的身後,一一回話說道:"天快亮時郡主倒是迷迷糊糊醒了一會兒,奴婢們喂郡主吃了藥,太醫也來看過了,萬幸並沒有發熱!"

"那就好!可喂郡主吃了飯沒有?!"陳賢一邊踏進蕭明月的閨房,一邊又問道。

"郡主還昏睡著,太醫說等再醒了吃也不遲!"

"那怎麽行!本來就受了傷,絕對不能餓著,去準備些細米粥來!"陳賢吩咐道。

"奴婢這就去!"琥珀答應道。

陳賢來到蕭明月的床邊,此時蕭明月側臉枕在鬆綠色的軟煙羅軟枕上,臉色依舊有些發白,輕喘微微,雖不曾梳洗打扮卻也是個病西施。

陳賢不禁伸手觸碰她的一側臉頰,或許是因為陳賢來時有些動靜,驚了蕭明月,也或許是他的手掌有些粗糙。蕭明月微微睜開眼睛,看見坐在自己身旁的陳賢,輕聲道:"陛下。"

"月兒,你醒了!太好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接著又緊忙回頭對采薇和雲珠說道:"快去叫太醫!快去!"

"疼是疼些,隻是不大敢動。"

"傻丫頭,為什麽偏要替我擋那一刀呢!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你這樣,恨不得受傷的是我自己!"陳賢因心疼而嗔怪地說道。

"陛下是一國之君,怎麽能有事呢!陛下不必過分憂慮,等明月好生養些時日,便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蕭明月害怕陳賢繼續擔心,荒了國事,便忍著疼故意微笑著說道。

"月兒,你又哄我。受了這麽深的刀傷,怎麽能輕鬆忍受得了呢!況且你是女兒家,若不是因為我,又怎麽會受這個罪!"

見陳賢又是自責又是心疼,蕭明月便一心想安慰他。

"我這般,雖未上過戰場,也算護駕有功。按理陛下是不是也該封我一個'女將軍'啊?如此我家便是'一門四傑'了!"

陳賢聽了,不禁笑了笑,隨後看著蕭明月說道:"好好好!隻要你養好了傷,你要什麽官職都可以!隻是,你有三個哥哥,為什麽是'一門四傑'呢?"

蕭明月"唉"了一聲,隨後說道:"我那三哥哥,蕭北澤,諢名叫做'淮州頭號書癡',不僅不喜歡舞刀弄劍,小的時候還把家傳的兵書拿去當鋪換了一套四書,父親差點被氣的半死,從那以後,家裏武將的行裏,就再沒有他的名兒了,隻算是個'編外人士'!"

陳賢聽了,笑著微微頷首,說道:"難怪之前見你三哥和你二哥,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一個遠遠看去便知是將門之後,另一個倒像是出身於書香門第!"

不一會兒,琥珀端著小米粥過來了。

陳賢端起粥碗,拿起勺子盛了半勺,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送到蕭明月的嘴邊,說道:"喝了吧!傷會好得快些!"

蕭明月張口喝了陳賢喂過來的粥,正細細品味著,忽然想到了一些事,蹙著眉。

"怎麽了?是不是粥的味道不好?還是被燙到了?"陳賢忙問道。

"陛下,我忽然想起來,此前行刺陛下的商販,他應該是個左撇子,而且手肘處有一個蜘蛛圖案的刺青!"蕭明月努力回想著一切。

"蜘蛛圖案?"

"對,紅色的蜘蛛!"

"那行刺的賊人已經被官差抓到了,關押在刑部的死牢裏,之前承認受人指使。寡人倒是有懷疑的對象,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嗣五府譚卓已經招認,且撞柱自殺了!"陳賢說道。

"嗣五府?如此輕易地主動招認?很是巧合!"蕭明月說道。

"寡人知道這個嗣五府譚卓隻是個替罪羊,真正的幕後主使尚不能確定!且宮裏的奸細還在!"

"他們的計劃失敗,一段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有行動了,會收好馬腳的!"蕭明月說道。

"好了,你隻需要好好養病,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寡人會把這個真凶給揪出來的!"

隨後太醫過來又為蕭明月診了脈相,確認一切都安好,又為蕭明月開了些健脾胃的藥,來讓她多進食,如此傷口也恢複的快些。

蕭明月中了刀傷的消息很快宇文迪就知道了!

聽聞之後,氣得怒發衝冠,恨自己沒能到蕭明月的身邊去保護她,又恨陳賢沒能保護好她!

也不顧手下的阻攔,和兩國的局勢,便要帶著大軍前往陳國,要把蕭明月搶到自己身邊來!

"公子,萬萬不可啊!不可再大動幹戈,蕭郡主之前那般為我們著想,因此幾國沒能打成,這個時候公子可不要意氣用事啊!辜負了郡主的心意!"丁福勸慰說道。

宇文迪氣得隨手一拳頭打在了牆壁上,惱火地說道:"我管不了這些了,月兒她在受苦,我不能眼睜睜不去救她!"

說完,便拿上了虎符準備召兵前往南陳。

"公子,算屬下求您了,要以大局為重啊!"丁福單膝跪地抱著宇文迪的腰間哀求著。

宇文迪看了看丁福,解開了他的纏抱,說道:"誰都不能阻止我去救心愛之人!"

便大步離開了書廳,前往兵營。

乙未在旁邊看著,並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跟在宇文迪身後。

走出了太師府,宇文迪騎上馬對乙未問道:"你為什麽不攔著我?"

乙未不假思索地說道:"因為屬下支持公子的決定!不管公子怎樣,屬下都願為公子赴湯蹈火!"

"好兄弟!那就跟著我去南陳把明月接回來!"

說完,便揚鞭駕馬前往兵營。

而丁福卻格外擔心宇文迪此去的安慰,自從河清王薨逝了以後,便沒人能管得了宇文迪,雖掌握了重拳,又懂得用人經商之道,卻隻一件事:蕭明月是他唯一的軟肋!

丁福便想法子送信到建康給蕭明月,希望可以早一步到建康,能避免宇文迪和陳賢的衝突!避免兩國的交手!

蕭明月的傷頭三日隻得趴著睡覺,害得頭很不舒服。好在太醫和侍女的精心照料之下,倒也是恢複的很快,不到第五日,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愈合的很好,也可以平躺著了。

為了讓自己恢複的更快一些,蕭明月經常到院子裏曬曬太陽,輕輕活動活動筋骨。

每次琥珀和晴玟都緊緊圍在身邊,八隻眼睛緊緊盯著蕭明月,生怕再傷到絲毫!

"你們放心吧!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蕭明月一邊說著,一邊試圖伸著懶腰。

"郡主,您可千萬小心些,別亂動再傷了傷口,還是坐下來曬一曬太陽吧!"

而等到蕭明月坐下來曬著太陽,幾人又說:"這七八月的太陽最毒的很,郡主快些回屋去吧!當心中了暑……"

每次蕭明月都哭笑不得,拿她們幾個沒辦法,誰讓自己負傷在身呢!故而隻有乖乖聽著她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