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護送蕭明月一路回到了芷蘭閣,因為看見蕭明月被繩子磨破了手,於是路過藥鋪的時候又買了些治療皮外傷的藥給蕭明月。
到了芷蘭閣,下了馬車之後,說道:"這個藥治療皮外傷最好不過,不會留疤。"
一旁的琥珀連忙識相地接過來。
蕭明月聽了,微笑地對乙未說道:"如此就多謝了。剛才的救命之恩明月沒齒難忘。"
乙未聽了,頓了一下說道:"小姐千萬不要客氣,公子命令我保護小姐的安全,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小姐平安無事就好。"
"不管怎麽說,都要謝謝你。"蕭明月客氣地說道。
說完,又問道:"宇文迪,他回去北魏了嗎?"
乙未答道:"嗯。說是河清王的急詔。"
蕭明月也沒有多想,便說道:"今日多虧了乙未哥哥,若是以後有需要明月的地方,請盡管開口。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先進去了。"
乙未說道:"小姐慢走。"
蕭明月和琥珀對乙未不約而同地笑了一下,便轉身進去了芷蘭閣。
兩個人進去之後向房間走去。
門口的乙未望著蕭明月和琥珀離去的背影,望了一會兒便也轉身離開了。
原來乙未自從跟著宇文迪從西北回來以後,便一直待在建康城。
一來是方便打探消息,傳遞情報。
二來則是為了保護蕭明月的安危。
宮中亦是有宇文迪埋的眼線,蕭明月出宮的舉動正好被眼線所發現,及時向乙未傳遞消息,而乙未也一直在外邊時刻監視著皇宮裏的一舉一動。
自從蕭明月出宮,他便一直暗中跟隨在其身後,為的就是怕蕭明月有什麽閃失,但又不好直接現身,隻好秘密盯梢,關鍵時刻保護蕭明月的安全。
乙未從小在軍營裏長大,父親在軍營裏也是個護軍校,官職雖不大,卻養得一家老小。
可是他親眼目睹了父親被敵軍殺害,母親殘遭敵軍侮辱。家奴為了保護自己,把自己藏在死人堆裏,自己引開了敵人。
故而乙未僥幸得以活了下來,從此便沉默寡言,常常喜怒無常。
因為在大街上被流氓欺辱,幸而被宇文信救下來,收為家奴,又見他骨骼不凡,是個練武的奇才,便專門請來最好的師父教授乙未武功,又為他取了新的名字,希望他忘掉不愉快的過去,滿懷希望的麵對未來。
而宇文迪個性爽朗,活潑好動,從小便頑劣不堪,調皮搗蛋,讓宇文信很是頭疼,便讓乙未常伴在宇文迪的左右。
一來二去,朝夕相處兩個人也成為了好朋友,和宇文迪在一起久了,乙未也開朗了一些,從之前一句話都不說,慢慢地開始說話。
雖也是沉默寡言,但卻相比較之前好了很多。
乙未也常常督促宇文迪習武,以及馬術之類的功夫。
宇文迪也從來不把乙未當做下人看待,對他隻是同親兄弟一般。
而乙未雖然表麵上依舊保持主仆的關係,內心其實也把宇文迪當作親弟弟一般。
對宇文迪在乎的東西,便如同是自己在意的東西。
之前見宇文迪對蕭明月愛慕不已,便發誓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蕭明月的周全。
而蕭明月回到了客棧,想著如今自己雖然隻得了一株鐵皮石斛,卻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自己運氣好,不是被摔死,也要落下個殘疾。
想到自己出來也已經有兩天了,便決定次日和琥珀偷偷回去。
正想著,見琥珀端來晚飯,仍舊是用茉莉花為輔料,做得是清蒸茉莉花雪魚,和茉莉花香的米飯等。
蕭明月想著,這老板倒也是真夠有意思的,果真如此喜愛茉莉花,餐餐都不辜負它。
便和琥珀吃了起來。卻發現這魚的味道很是奇怪,吃起來倒像是沒有放鹽,燉得火候也過了一些。
琥珀先開口說道:"這魚做得也太不用心了吧,奴婢這就去找小二,好好理論理論!"
說罷,便放下手裏的筷子,準備起身出去找店小二。
蕭明月忙阻止琥珀道:"罷了,人有七情六欲,想來這做菜的人也是有心事。他心情不好,做出來的飯菜自然也不會美味可口。他心情不好,你又去鬧人家,豈不是更加給他添堵嗎?"
琥珀聽了,隻好不甘心地說道:"小姐心腸好,處處為他人著想,這次便是便宜了這個做菜的廚子。"
蕭明月聽了,笑著說:"好了,我不是給你買了點心和蜜餞嗎?去吃吧!"
說完,便衝旁邊桌案上的一大包零食努努嘴。
琥珀聽了蕭明月的話,頓時恍然大悟般說道:"哎呀,奴婢差點忙了。這麽好吃的點心果子,可別浪費了。"
說完,便過去拿起來一塊桂花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又問道蕭明月說道:"小姐,這桂花糕好吃的很,你要不要來一塊嚐嚐?"
蕭明月嗔怪地說道:"你忘了我的脾胃不大好。比不得你,晚上不能吃零嘴的。"
琥珀聽了,憨笑道:"奴婢差點忘了。小姐既然不能吃,那奴婢就不客氣了。"
說完,便一邊吃著桂花糕,一邊咬著蜜餞果子。
蕭明月看著琥珀狼吞虎咽的樣子,笑道:"慢點吃,別噎著。又沒人和你搶。"
琥珀聽了,嘴裏一邊嚼著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小姐,還是宮外的東西好吃。皇宮裏麵的東西,就隻是樣子好看罷了,一點都不好吃。"
蕭明月看著琥珀,笑著說道:"等明天我們回去,再多帶一些你喜歡吃的桂花糕和蜜餞果子。"
琥珀聽了,高興地說道:"嘻嘻。小姐對奴婢最好了。"
兩個人正說著。
便聽見一陣吹笛的聲音傳來。
笛聲悠長婉轉,曲調悲切,意味深長。
蕭明月聽了不禁說道:"想來這吹笛之人也是個有心事的。"
想來這夜裏吹笛之人心境如此不佳,故吹得笛聲如此悲切。
不禁也想到了自己,如今表哥已經是遠離建康,昔日自己與表哥歡鬧的場麵猶在眼前。
"騎馬、遊湖、猜謎語、放風箏……"一樁樁,一件件皆曆曆在目。
姑母如今又病入膏肓,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救得了姑母,便隻能每日在心裏默默祈禱姑母的病可以早日康複。
而她心裏最為掛念的陳賢,如今也不在眼前,兩個人相見卻不能互訴衷情,這種滋味,幾乎要讓人肝腸寸斷。
便靠在桌案上,靜靜欣賞著笛聲。
時而悠長,時而婉轉,牽動人的心弦。
片刻,小二敲門進來。
說道:"兩位晚飯都用過了吧!?小人特地來收拾碗筷。"
說完,便進來收拾好了桌子上的剩菜剩飯,碗筷等。
蕭明月便好奇地問道:"小哥,方才吹笛子的是什麽人?"
小二聽了,說道:"吹笛子的正是我家公子。"
蕭明月聽了是客棧的老板,便更為好奇地問道:"你們老板可是有什麽心事,我聽出來這笛聲格外悲切,莫非有什麽傷心之事?"
小二見蕭明月如此發問。
而蕭明月此時仍舊穿著男裝。
便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哎!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就是這客棧的老板,也是一位癡情人。"
蕭明月好奇地問道:"哦?此話怎講?"
小二繼續說道:"我家公子這悲涼的笛聲都是為了祭奠一位姑娘。"
"是他的心上人?"蕭明月問道。
"正事。原本我家公子與那姑娘兩情相悅,已經暗自許下終身。可是無奈那姑娘的父親嫌棄我家公子家世沒落,卻硬要把她許配給一位位高權重的大臣的兒子。那姑娘確是不願意。"
說罷,小心地望了望門口,又接著繼續說道:"那姑娘便準備和我家公子私奔逃走。本來兩個人可以一走了之的。可是我家公子不忍心讓那姑娘跟著自己過著逃亡的日子,又托人打聽到那家公子品行端正,溫潤如玉,是一位翩翩公子。便放棄了私奔的念頭,隻是一味地勸那姑娘嫁給那公子。"
說完,便從眼眶掉了幾滴淚出來。
緊接著說道:"可是沒想到,卻因此害了那姑娘。那姑娘嫁過去之後便一直鬱鬱寡歡,沒過多久,便染病身亡了。臨死前的願望便是能見我家公子最後一麵,可惜了,他們倆終究是沒能見上最後一麵。那大臣的公子也發善心把那姑娘的生前遺物交給了我家公子,後來公子便為姑娘做了衣冠塚,雖然生不能在一起,死後兩個人也想要在一起。今日便是那姑娘的祭日,每年到了這一天,公子都要吹笛子來祭奠姑娘。"
蕭明月聽了這番話,不禁感慨道:"那姑娘生前一定很喜歡茉莉花吧。"
小二聽了,點頭道:"正是。那姑娘最喜歡的就是茉莉花了。所以之後我家公子便在客棧裏的每個花瓶都插滿了茉莉花,後院也都種上了茉莉花。以及所有的吃食都少不了茉莉花。"
"怪不得,之前我見你家公子的配飾和衣服上都繡著茉莉花。"蕭明月說道。
"還真是一個癡情人。"琥珀一邊吃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