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和蕭娡在宇文迪的宅院度過了一日,倒也是格外平靜。

蕭娡玩得不亦樂乎,又是和丁福學騎馬又是讓乙未給她做彈弓,絲毫沒了金枝玉葉該有的樣子。

宇文迪看著在後院裏練習打鳥的蕭娡,調侃道:"公主卻是越來越像一個人!"

蕭娡正瞄著不遠處樹叉上的幾隻黃雀,聽了宇文迪這話,便扭頭問道:"是不是想說本公主越來越像明月姐姐?"

宇文迪點了點頭,走了幾步上前說道:"嗯……不過公主這男兒喜好,倒是和明月相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說完,拿過來蕭娡手上的彈弓,拿起旁邊的一顆玻璃珠,瞄準樹杈上正在曬太陽的兩隻黃雀。

"啪!"的一聲一隻黃雀掉了下來,隨後又"啪"的一聲另一隻黃雀也掉了下來。

蕭娡看見宇文迪這精準的手法,不禁讚歎。

"手法不錯嘛,快教給我!"蕭娡迫不及待地說道。

宇文迪便讓丁福去把兩隻黃雀撿起來,又對蕭娡說道:"玩彈弓呢最主要是‘穩準狠',握彈弓的手要拿得穩,眼睛要瞄的準,發力要狠!聽懂了嗎?"

蕭娡聽罷,點了點頭,便躍躍欲試,拿起來彈弓對天上正飛的幾隻杜鵑瞄了起來。

"手別抖,眼睛盯緊了,發力要快且穩!"宇文迪在一旁囑咐道。

隻聽"嗖"的一聲出去,片刻,從天上還真的掉下來一隻杜鵑鳥。

蕭娡見狀,興奮地大喊:"太好了!我打中了!"

又衝丁福說道:"快去給我撿回來!"

丁福連忙跑過去,找到那隻被打下來的杜鵑鳥,拿過來送到蕭娡跟前。

蕭娡拿起來杜鵑鳥看了看,說道:"怎麽是一隻瘸了腿的?"

宇文迪在旁笑道:"這個嘛!公主算是撿了漏,這隻杜鵑鳥之前肯定受過傷,剛才公主的彈珠沒有傷到它的要害,但是卻驚嚇了它,自己驚慌掉了下來。是一隻‘驚弓之鳥'!"

蕭娡噘著嘴,放下手中的彈弓問道:"這麽說,不是我打下來的?是被我嚇得落下來的?"

宇文迪和丁福兩個忍不住笑起來。

宇文迪安慰蕭娡說道:"這也是公主技藝超群,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這'驚弓之鳥'從天而降了!"

蕭娡有些失落地說道:"罷了罷了,你還真是會哄人開心!本公主累了,要先去吃點東西!"

蕭明月在自己的房裏睡得倒是很好,小葉紫檀做的床,上好的絲綢做的被褥,屋中海棠花的清香,加上昨晚洗了一個很舒服的花瓣澡,真是一夜好夢!

早上醒來,小丫頭們早已經等候在門外準備為蕭明月梳妝。

幾位小丫頭送過來了女兒家的衣服,和一些首飾,香囊之類的配飾。

蕭明月洗過臉,小丫頭們為其換了裏麵貼身的衣物。

蕭明月莫名其妙地被不熟悉的人這樣侍奉,很不習慣。

便客氣地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領頭的年齡看上去大一些的說道:"這可不行,公子特地吩咐過了,叫奴婢們好好伺候姑娘,怎麽能讓姑娘親自動手呢!一切就交給奴婢們吧!"

說完,四個小丫頭一起動手,梳頭的梳頭,上妝的上妝,還有的已經為蕭明月搭配好了衣服。

蕭明月說道:"不必過於裝扮,我還是穿我那套男裝吧,方便些!"

丫頭又說道:"姑娘如此仙顏,就算不裝扮也要豔壓群芳!可是若是姑娘真的不裝扮,那出去可就讓其他姑娘更加嫉妒了,姑娘還是裝扮一些吧!請姑娘相信奴婢們的手藝,再者說,姑娘這般秀麗,就算穿上男裝,聰明人仔細看也是看得出來的!"

蕭明月聽罷,忙問道:"真的看得出來?"

"是啊,世上又怎麽會有男子長得像姑娘這般清秀動人,姑娘的男裝不過能唬住一些呆頭呆腦的人罷了。"

蕭明月仔細思忖了片刻,想著自己接二連三女扮男裝,一直都沒有被發現,難道是之前大家都沒有發現?

想著之前跑出來遇到的喬公子沒有發現,而在妙音坊同龐胖子理論,也沒有被看出來,便覺得自己裝的還算挺像的。又覺得都是一些粗心大意的男人,看不出來自己是女扮男裝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自己到了宇文迪的府邸,倒也是不用擔心身穿女裝不方便,便讓幾個丫頭,給自己簡單挽了一個單螺發髻,簡單地插了兩根翠玉色的玉釵,換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又披上了一個同色的披風,看起來如同仙娥下凡。

打扮好了,便早早來到飯廳,飯廳內仆人們已經端上了早飯,看見蕭明月來了,便連忙招呼蕭明月坐下,就近的兩個小丫頭一邊為蕭明月取下披風,一邊為蕭明月準備吃食。

蕭明月看著碗裏的綠豆粥,便問道:"你怎麽清楚我愛吃這個?宇文迪告訴你的?"

小丫頭笑道:"姑娘忘了,之前姑娘曾在這裏住過一晚,早上也是奴婢服侍姑娘吃的早飯,奴婢留意到姑娘愛吃綠豆粥,便記住了!這次可算是又有機會服侍姑娘了。"

蕭明月聽了,覺得這丫鬟心細如發,便笑道:"真是有勞你了,連這個也記得!"

那丫頭見蕭明月誇讚自己,便趁機說道:"姑娘千萬不要和奴婢客氣,照顧好姑娘是奴婢們的職責,日後奴婢們伺候姑娘的日子還長著呢!還望姑娘不要嫌棄奴婢們愚笨才好!"

"怎麽會呢!你們這樣聰明機靈,換了誰都會喜歡你們的!"蕭明月一邊說著,又一邊想著這小丫頭還真是會懂得討好,以為自己和宇文迪是那種關係,日後會是這裏的女主人,便對自己如此熱情,這府裏,還真都是一些機敏伶俐的丫頭。

小丫頭們見蕭明月這樣好相處,一個個都十分歡喜,暗地裏都討論未來的夫人既年輕貌美又為人和藹可親,都對蕭明月十分尊重。

蕭明月想著若不是蕭娡非要來宇文迪的宅院玩,自己才不會再來此處讓人誤會,如今不知道宇文迪是怎麽和下人們說的,一個個都對自己誤會如此之深,自己又解釋不清楚,兩人的關係隻會"越描越黑",便也懶得再解釋,想著過了這幾日,自己擺脫了宇文迪,便不會再到此處做客了。

一邊吃起碗裏的綠豆粥,一邊又問道小丫頭:"宇文迪,還有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哪去了?"

小丫頭回道:"公子和那位小姐在後院玩彈弓呢!一會兒就來。"

蕭明月聽了,點了點頭,說道:"去叫他們來吃飯。"

"是。"小丫頭應聲道。

話音剛落,宇文迪和蕭娡便一起走了進來。

"不用叫了,我們來了!"宇文迪說道。

"娡兒,快坐下來吃飯。"蕭明月說道。

"月姐姐今日真是美麗,就像天上下來的仙女。"蕭娡笑嘻嘻地讚歎道。

"月兒哪日不都如此嘛!不過今日確實更可人,還真是女大十八變,變得更漂亮了!"宇文迪看著蕭明月說道。

"謝謝兩位誇獎,不過是丫頭們手巧,我沒有拖後退罷了。"

又看著宇文迪說道:"你府裏的丫頭才是各個身懷絕技,與眾不同,不是心靈手巧便是伶牙俐齒,不知你是從哪裏找來的這些丫頭?!"

宇文迪近著坐在蕭明月旁邊,含笑對蕭明月說道:"我可是讓人精心挑選,才好不容易選出了這些好的,你不覺得她們愚笨就好,我之前還擔心你不喜歡她們,若是你不喜歡,我便馬上換了她們,換成你中意的!"

蕭明月聽宇文迪這樣說,也是厚臉皮地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女主人,心裏雖然有一萬個想解釋清楚,臉上隻能笑著說:"不用,這裏的丫頭們很好,若是換了,是你的損失!"

"如此甚好。"宇文迪端起碗筷,一邊夾著醬牛肉一邊說道。

接著,又繼續靠近蕭明月說道:"還是你擔心她們太過伶俐,表麵上臣服著,心裏卻有主意,日後你不好管教?"

蕭明月聽了,反駁地說道:"是你自己的丫頭,什麽樣關我什麽事啊?"

說完,便繼續吃飯,不理會宇文迪。

宇文迪見蕭明月話中似乎有些羞怯,便笑了笑,也認真地吃著飯。

蕭娡看見兩個人這樣的對話,憨笑著說道:"你們兩個這樣還真是像新婚夫婦一樣!"

"咳咳咳"

"什麽?"

兩個人聽了一個差點嗆到,一個差點把嘴裏的飯菜噴出來。

蕭明月尷尬地說道:"娡兒不許胡言亂語!你若是不聽話,以後姐姐再不會帶你出來了!"

"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宇文迪對蕭明月說道。

接著又看向蕭娡,"不過你一個小姑娘家,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過早熟了吧,不怕人笑話!"宇文迪對蕭娡說道。

身後的丁福想著騎馬的時候,蕭娡與自己說的話,便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屋子裏的丫頭仆人們也跟著笑起來。

蕭明月紅著臉,對蕭娡的行為哭笑不得,便岔開話題說道:"娡兒是不是忘了今日要去拜訪玫瑰姑娘?還不快吃!"

蕭娡想起來要去見玫瑰,便興奮起來,說道:"是啊,月姐姐不說,我差點給忘了。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吃了飯就去。"蕭明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