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固執(六更求花)
“小君,你幹嗎怕他啊?”
在駛向軍區醫院顛簸的吉普車上,光頭男子半死不活的靠在座椅上,死撐著最後那點不甘精神向侄女喊道:“這裏可是海南啊,可是我們梅家的地盤啊,這樣被外地兵欺負以後還怎麽混啊?”
他露出憤怒的神情:“你看看那小子什麽嘴臉啊,不僅敢砸掉整間酒樓損失兩三百萬,還把我打成重傷手掌都怕是要廢掉,最氣人的是他還要我再裝修一次,不然開坦克進梅家,這是什麽?”
在梅家人微言輕的光頭男子知道自己難於請出大靠山,隻能刺激著身邊侄女的尊嚴:“這可是當眾打臉啊,你就這樣算了?還給他們敬禮?這算什麽啊,他們再牛能牛過你父親牛過你哥哥?”
說到這裏,他還忽然大義凜然起來:“退一步說,就算我敲詐那兩個老不死又怎樣?也該是警察管我而不是那小子,你們軍隊不是有鐵的紀律嗎?我現在以百姓身份告他,難道釘不死他嗎?”
“表叔,別說了!”
梅其君臉色一沉打斷光頭男子的話,隨後扭開一瓶淨水灌入大半:“區區一介師長確實沒什麽了不起,哪怕是八三一四師的師長見到父親也要禮讓三分,但是陸猛背後可是第一將東方雄啊。”
她呼出一口長氣:“東方雄是什麽人?華國第一戰將,軍功無限又是華國英雄,他還掌控華國六十萬大軍,雖然還不至於掌控軍部,但他一句話三軍不敢不從,三八一四師又是他老牌邊軍。”
她指出其中的關鍵:“動陸猛和那批大頭兵容易,他再能打也無法殺出海南,但如果招惹到邊軍和東方雄眾怒,五千飽經戰火的邊軍隨時會來海南報複,到時梅家即使能扛住也會元氣大傷。”
“特別是東方雄一旦護短,父親怕是官職不保。”
在光頭男子若有所思卻始終不甘的時候,吃過虧的梅其君顯得更為深遠:“而且華國跟南韓大戰在即,父親這些日子也北上參與戰略討論,要知道,召集父親他們開會的主事人就是東方雄。”
她目光深邃:“這表明什麽?表明東方雄無論聲望還是地位都遠高於父親,如果咱們這時拿陸猛他們開刀,揪著打砸酒樓咬死不放,東方雄哪怕明麵上不發火,但隨便要父親做先鋒就麻煩。”
梅其君心裏當然清楚用華國軍紀可讓陸猛吃不了兜著走,但這也會讓梅家被東方雄狠狠踩一腳,無論在公在私都會被東方雄打壓,而且陸猛頂多也就撤職三五個月,風頭一過估計照樣是師長。
所以硬碰純粹是自我找死。
光頭男子微微皺眉:“東方雄能讓大哥做先鋒?”
梅其君呼出一口長氣,靠在車子座椅上冷哼一聲:“以東方雄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成就,他隻要說一句讓父親做先鋒鼓舞士氣,你說父親去還是不去?海南軍區司令相比東方雄始終遜色一籌。”
說到這裏,她還微微生出一絲煩躁:“弟弟前晚搞出的事情已經讓父親很惱火,今天一事我也是瞞著他過來處理,本以來可以輕易壓下這批害群之馬討取父親歡心,誰知卻撞到了一塊鐵板。”
梅其君被窗外冷風一吹,整個人越發變得清醒:“如果咱們僵持下去隻會越鬧越大,到時不僅討不了父親歡心,還會讓戰事纏身的父親暴怒,搞不好我會被他一槍斃掉,所以這筆賬壓一壓。”
光頭男子一臉淒然:“那就這樣算了?”隨後他還露出一抹屈辱:“難道我真要重新裝修一次讓他們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一頭撞牆死掉算了,叔活了四十多年何曾這樣憋屈過?”
“再說,這也是打梅家的臉!”
梅其君眉頭輕輕一皺也覺得這樣向陸猛妥協不是辦法,思慮一會淡淡開口:“這事我來處理,我會幫你搞定的,你就安心呆在醫院養傷就行,還有不要想著打擊報複,不然我保不了你下次。”
光頭男子欣喜如狂:“叔明白!”
本師長雖然入伍隻一年多,卻從死人堆裏九進九出,我還跟著東方將軍生死與共的南征北戰,我身上大小八十七處槍傷,我手刃敵人三百七十八個,你說我憑什麽、、、知道什麽叫堵缺口嗎?
簡陋的招待所裏,陸嬸一邊回想著陸猛說過的話,一邊揪著他胳膊除去兒子衣衫,隨後看著數十條永遠無法消失的傷口淚如雨下,在陸父他們欣慰陸猛的成就時,母親卻心疼糾結兒子的苦難。
“退役!”
正如趙恒在酒樓時的所預料,陸嬸死死抓著牛高馬大的陸猛,極其堅毅的吐出兩個石破天驚的字眼,正在招待所眉飛色舞閑聊的林校長他們,聞言全都停滯談笑風生神情,齊齊訝然看著陸嬸。
在趙恒無奈低頭喝茶陸猛微微皺眉的時候,陸嬸不顧陸興成恨鐵不成鋼的喝斥,扯著陸猛毅然決然的開口:“猛子,聽媽的話退役!我不要你當什麽師長也不要你出人頭地,我隻要你平安。”
“你跟我回家,媽養活你!”
陸嬸抹著眼淚呈現前所未有的堅決:“媽從來就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也不要當什麽英雄母親烈士家屬,媽隻想要你平平安安,娶個老婆生個大胖小子,然後能在我們老的時候送終就滿足。”
“什麽光榮什麽錢財,母親統統不要。”
陸嬸不顧林家三口的訝然:“我隻要你好好的!”
陸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母親的眼淚和固執,他有點後悔在酒樓把自己傷勢告知,當下見到母親眼淚縱橫就手足無措,想要辯駁幾句又怕傷到母親的心,當下隻能看著趙恒和父親,一臉的求救。
他剛才已經第一時間向母親解釋傷口是以前所為,現在成為師長不用再衝鋒陷陣了,每天呆在辦公室安全的很,但陸嬸卻完全不聽兒子的解釋,依然為兒子的遭遇固執流淚,也不相信他現在安逸。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萬一上峰又要陸猛衝鋒呢?
林家三口微微沉默,林校長眼裏對陸嬸多了絲讚許。
“小農思想!小農思想!!”
在趙恒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陸興成先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走過來喝斥頑固的妻子:“陸猛已經長大成人了,還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為國立下無數功勞當上師長,這是一件好事你哭啥?”
陸興成挺直胸膛生出一股自豪:“陸家祖宗十八代就數陸猛最有出息,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夢想,你作為母親的不感驕傲就算了,現在還哭著喊著要他退役,哪裏有斷兒子前程的母親?”
“祖宗知道都會從地下上來抽你!”
陸興成說到這裏也爆發出脾氣,從來不打女人的他此時都恨不得抽陸嬸幾個耳光吼道:“兒子打仗兒子抗洪,兒子出生入死是為國盡忠為陸家添耀,你這樣斷他前程,是一個母親做的事嗎?”
昔日逆來順受起早貪黑伺候三大爺們的陸嬸,此時完全固執的像是一塊石頭:“祖宗抽我,我也不會讓陸猛繼續當兵,你看他身上的傷口經曆的事,不知就算了,現在知道你讓我怎麽放心?”
陸嬸抹著眼淚:“昔日他喊著當兵我以為就是在部隊鍛煉兩年,誰知道卻要去打仗去做敢死隊,想到他身上這麽多傷,我的心就流血,你可以罵我自私不懂大義,但無論如何我都要他退役。”
“猛子不退役的話,我就絕食到死!”
陸嬸向來軟弱溫順向來與世無爭,甚至被人打臉羞辱都無所謂,但涉及到兒子生死卻沒有商量餘地,而且趙恒他們絕對不會懷疑陸嬸說出來的話,如果她真決定絕食對抗,怕是誰也製止不了。
陸興成他們心裏有很多東西要講,比如國家大義比如民族振興比如家族驕傲,但他們都清楚這些都不好使,讓陸嬸提心吊膽陸猛生死,什麽榮譽什麽光榮都是浮雲,她從不奢望做啥英雄母親。
她隻要兒子平安活著,隻要兒子給她送終,在某個方麵來說,她跟第五琴是同一種人,對於親情有一種說不出的偏執,趙恒呼出一口長氣,把杯中茶水一口喝完,望著夕陽思慮如何說服陸嬸。
也就在這時,一條陌生短信湧入趙恒手機:
商子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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