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西少的成長

西太保在睡覺在養傷。

雖然距離宣讀遺囑時間過去四十分鍾,遺囑中還有無數讓他揪心的事,但他卻沒有耗費時間去思慮,他隻想盡量休息盡量恢複身體,金大鵬那一捅在預料之中,隻是刺入位置跟他想象有出入。

如非他及時挪開要害還用左手捂住傷口,此刻,西太保怕是已成一具硬梆梆屍體,饒是如此,他也遭受到一時半會難於恢複的傷,這也間接導致他無法親自處理很多手尾,讓他心底多少忐忑。

他向來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因此盡管對潛在危險和遺囑條件充滿警惕,但西太保依然沒有投入精力冥想,他清楚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盡快恢複身體傷勢,那他就是想得再精細也沒有意義。

隻是他剛剛睡了半個小時就被外麵喧雜聲音擾亂,西太保下意識站在窗邊,見到趙恒跟南念佛正鑽入車裏離去,陪同的還有剛剛清點完老宅資產的雲律師他們,似乎是去律師樓辦理繼承手續。

“天下外來皆名利啊。”

西太保輕輕咳嗽一聲,目光複雜望著趙恒他們車隊離去,慍怒後者無視西家上下不敬屍骨未寒的西老,剛剛宣讀完西老的遺囑,趙恒就這麽迫不及待去辦理手續?還說跟喬運財是兄弟是朋友。

西太保嗤之以鼻甚至帶點憤怒的搖搖頭,感慨西老這次借助趙恒庇護西門慶怕是要落空,這麽龐大的財產絕對會讓人迷眼,即使趙恒也不會例外,隨後他又感覺到一陣揪心:為什麽不是自己?

為什麽繼承人不是自己?年過四十還飽經風雨的西太保,想到六成股權和過萬億的資產就有一絲不甘,他相信如果自己是繼承人的話,一定可以帶領西係走向巔峰,西太保三字將會綻放光輝。

為什麽繼承人不是喬運財?被驚擾睡眠的西太保重新靠回**,卻再也難於閉上眼睛安靜養傷,如果繼承人是喬運財的話,西太保依然有把握吞沒諾大財產,繼而讓自己名正言順走入中南海。

可惜,西不落卻製造了一個天大障礙,老人讓趙恒成為繼承人固然讓財富充滿風險,但也讓西太保感覺到無從下手,對付趙恒遠比算計西門慶要困難十倍百倍,畢竟趙恒背後有一個龐大趙氏。

西太保煩惱的歎息一聲,隨後又輕輕閉上眼睛。

“西主任,西少有請。”

隻是擔負辦公室主任職位的西太保剛剛眯眼十多分鍾,就被一名西係護衛輕輕敲門驚醒,神情戰戰兢兢,西太保睡覺一貫是不喜歡被別人喚醒的,為此他還責打過一些因瑣事而喚醒他的護衛。

所以這一次在睡夢正酣時猛然被人喚醒,西太保的眉毛一時間都是倒豎著,雙眸凶光四射,讓西係護衛下意識的後退出半步,西太保想要發飆卻想起了什麽,那張接近暴怒地容顏便平複下來。

甚至在一俯一抬之間,還擠出了些許笑容,今時不同往日,昔日沒有做虧心事,位置又是高高在上,西太保發飆沒什麽了不起,如今卻是殺伐果斷的趙恒為繼承人,他必須要按捺自己的性子:

“找我有什麽事呢?”

“西少有請,想跟你獨自談幾句!”

西係護衛恭敬回道:“他在書房等你呢。”他的說話語氣一如往常的單調和恭敬,但其中內容,卻讓西太保差點沒從**滑落到地上,西門慶要見自己?這個被剝奪繼承權的家夥見自己幹嗎?

難道是不爽趙恒占據西係資產,所以要找他這個表叔商量?畢竟自己和他都是遺囑受害者,他要離開華西離開華國才能獲得遺囑錢財,喬運財更是要撐到三十歲,這幾乎等於沒有機會繼承了。

畢竟十二年後的事情誰能斷言?何況這段時間足夠趙恒慢慢侵吞西係財產,所以西門慶才會來找自己商量對策,應該是這樣的!在這一瞬間,西太保可以說是百感交集,還帶著一抹淡淡欣喜。

對於西門慶邀請,他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

他二話不說地捂著腹部傷口站起身來,連貂皮大衣都忘了穿,他套上白色布鞋,拄著拐杖便從臥室走了出去,冷風似水,懸陽如刀,一滴滴還沒散去的寒露從微微有著些許枯黃的樹葉上滴落。

湖泊傳來的水珠墜落聲像是刀劍出鞘,冬季的冷意越發明顯了,就在這一瞬間,西太保猛得站住了腳步,冷風吹拂著樹葉簌簌而響,有如低聲密語,讓他猛然感覺到了陰謀的意味和幾許危險。

前方作為西係機樞重地的書房,書房的大門在西太保此刻的眼中,就如張開血盆大嘴的怪獸,流露出某種讓人心悸的氣息,西太保咬著嘴唇忽然轉身,他盯視著西係保鏢,全身功力一時提聚:

“真是西少請我?”

西太保左手不引人注意的捏出兩枚銀針,神色極為冷厲:“還有什麽人過去?或者,裏麵還有什麽人在?”他目光銳利看著西係護衛,淡淡補充:“恒少和南少呢?西少不邀請他們過去嗎?”

西太保的眼睛盯視著前方關閉的書房大門,生怕有絲毫遺落和忽視,仿佛要從中尋找出或求證出什麽似的,然而他失望了,書房的眼神如一潭死水,沒有絲毫起伏的波瀾,也讓人看不出深淺。

西係保鏢臉上保持著恭敬,吐字清晰的回道:“沒有他人,西少隻想跟你閑聊,看他樣子很是苦惱,似乎在糾結著什麽,恒少和南少去雲律師樓了,恒少準備今天就辦理手續繼承西老財產。”

一切跟自己猜測沒兩樣。

西太保如釋重負,但還是拋出一句:“哦,你去把大榮大華大富大貴喊過來,就說我需要他們伺候。”這是跟隨西太保的四名親信,對西太保極為忠心,為人機敏,而且武道身手也著實不差。

西係保鏢沒有絲毫猶豫的轉過身去喊四人去了,這讓西太保對自己的多疑舉動不由感到了一陣好笑,自己實在是有些太過於疑神疑鬼了,如果西門慶真有證據對付自己的話,又豈會等到現在?

沒有證據,西門慶以及趙恒他們又有什麽膽魄動自己?想通了這節以後,西太保便不待四名親信到來,捂著傷口前行數十米後推開書房的大門走了進去,一步三搖,走得艱辛卻接近了目的地。

這份態勢正如他的性格。

西太保走進書房,隻見書房沉浸在黑暗之中,唯有寬大地書桌上,亮著如豆一燈,西門慶以一種沉思的神態坐在椅子上,那張胖臉浸在微黃跳躍的燈光之下,西家小子顯得削瘦和成熟了許多。

雖然西門慶的神態有著些憔悴,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依然明亮,更主要的是隨著西太保的走近,他抬眼向西太保瞅去的目光,讓後者驀然感到一種近乎窒息般的恐懼,那眼神,實在是太像了。

它讓西太保想起了西不落。

“你為什麽要出賣爺爺?”

西門慶猛地抬起胖乎乎的頭,低沉聲音在此刻忽然響起,有著一種刺破黑暗地尖銳,那語氣,甚至也跟昔日西不落說話的語調一樣,不是在指證在試探,而是在判決,而且是不容置疑的判決。

幽暗之中,西門慶就如一柄最為鋒銳的劍,猛然刺向西太保的咽喉:“表叔,你為什麽要出賣爺爺?誰給你的利益高過兩千億三十處礦井?是不是你想要連我也殺掉?這樣就可以獨吞西家?”

西門慶褪去青澀褪去稚嫩,隻有居高臨下的威嚴:

“表叔,你可對得起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