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九百五十七章 畫麵蕭殺
天地蒼茫,一片蕭殺。
屋內的氣氛也隨著蔣長龍的話變得沉寂,良久之後,蔣長龍目光炯炯的看著東方雄,低聲開口:“東方將軍,我最近跟老毛子打過不少交道,我清楚他們的行事作風,這次交易就讓我去吧!”
蔣長龍呼出一口白氣,微微挺直自己身軀:“而且我有軍火交易經驗,我知道如何跟對方迅速解決此事,就算俄國軍方要伏擊此次行動,我依然有信心可以從虎嘴裏拔牙,讓我接手任務吧。”
聽到蔣長龍這幾句話,東方雄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滯,隨後盯著蔣長龍的眼睛開口:“你去?你可知道這次交易風險很大,盡管賣家拍著胸膛保證沒問題,俄國軍方根本就沒掌握具體情況。”
“哪怕軍方掌握了什麽,他們也有信心應付!”
東方雄聲音低沉而出:“他們的話說得很是自信,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賣家為了促成生意撒謊?再說,他們低估俄國軍方了,俄國佬這幾年作風雖然散漫一點,但能耐還是硬梆梆擺在明處。”
東方雄向蔣長龍闡述著自己的擔憂:“一旦他們早從賣家身上查到東西,或者夥同賣家捅我們刀子,黑瞎子的交易就會很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方抓個正著,到時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臉上湧現一抹猶豫:“我之所以沒有取消這次交易,是因為裏麵有一種我早就希望拿來做研究藍本的武器,它可以大幅度改進國產武器,一旦錯過這次機會,估計不知何時才能再弄到。”
東方雄歎息一聲:“這是一顆塗著蜂蜜的毒藥!”
蔣長龍臉上劃過一抹笑意,輕車熟路的接過話題:“我當然知道危險,最惡劣的情況,那就是交易當場被抓個正著,人贓並獲沒收錢財和武器,涉事者全部坐牢,同時向華國官方提出抗議。”
他挺直自己的身軀,一字一句的開口:“作為帶隊者,十有八九還會被槍斃,不過你放心,真到那地步,我就當自己運氣不好,也當作人生中的一大考驗,反正我死過幾次,不在乎多一次。”
蔣長龍抿入一口湯汁,極其樂觀的一笑:“傳聞俄國佬的監獄殘酷無情,沒有幾個人扛得住,再怎麽心誌如鋼進去,出來時也是人廢心廢,天意弄人真地落到他們手裏,我就權當一次曆練。”
“看看自己能否熬過對方折磨。”
在東方雄苦笑一聲時,蔣長龍又補充上一句:“而且你放心,我是以私人身份接觸這批軍火,不會讓俄國佬的怒火發泄到華國身上,再說了,事態未必壞到那個地步,這次任務就交給我吧!”
東方雄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喝著熱水,不是他不相信蔣長龍,也不是擔心他身上的傷勢,東方雄心裏很清楚,蔣長龍向來是執行力強悍的人,一旦把交易任務交給他,他就會不遺餘力去完成。
隻是,東方雄不想他有任何變故。
微生瑜很快端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麵出來,不僅有足夠的湯汁和辣椒,還放著五六塊臘肉及四個煎蛋,硬生生把麵條全部遮住了,她動作利索的放在東方雄麵前:“東方將軍,沒什麽好食物。”
“將就著吃一頓!”
東方雄放下手中杯子,拿起筷子大笑著開口:“一大碗還東西了,還說沒什麽食物,蔣夫人,你真是客氣!”隨後,他夾起兩個煎蛋放入蔣長龍的碗裏:“比你還豐盛,這讓我不好意思啊。”
“來,長龍,分著吃一點!”
東方雄也不管蔣長龍和微生瑜推卻,把碗中臘肉和雞蛋分了一半給後者,在蔣長龍一臉無奈中,隨後端著碗呼呼吃起來,辣椒在他嘴裏哢嚓一聲斷裂:“蔣夫人手藝真不錯,辣椒炒的夠勁。”
束起頭發的微生瑜聞言微微一喜,顯然對自己的手藝獲得肯定而高興,隨後又揉揉腦袋開口:“東方將軍,你還是直接叫我微生瑜吧,蔣夫人這稱呼有點不太習慣,再說,我們就是你的兵。”
“哈哈哈,還害羞了?”
東方雄捏著筷子一笑:“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時刻保持謙卑之心,蔣夫人這樣的人才埋沒在後勤部確實浪費,這樣吧,等迎接完總統他們視察後,你就到軍情處上班,做回你的老本行。”
不等微生瑜他們作出反應,東方雄又補充上一句:“我可是專門從趙恒那裏打聽過,你當年在安全部異常出色,樸泰鬥一事雖然結果有點出入,但你期間表現依然可圈可點,你是一個人才。”
微生瑜馬上挺直身軀:“謝東方將軍誇獎!”
蔣長龍咬入一個煎蛋,隨後擠出一絲苦笑:“東方將軍,其實我覺得她在後勤部挺好的,每天準時上班下班,不僅有足夠時間做好晚飯等我回來,還常常可以從後勤處買新鮮食材,哪像軍、”
他原本想說軍情處勾心鬥角做事太累,但見到微生瑜一臉向往的態勢,他又歎息一聲,話鋒一轉:“不過還是看微生瑜個人想法,不管是留在後勤處還是去軍情處,我都會無條件地支持她!”
微生瑜走到男人身邊,一握他的手笑道:“謝謝!”
東方雄看著兩人溫馨幸福的畫麵,眼裏也無形中多了一抹柔和,捏著筷子的他做了一個決定:“微生瑜的去留由她決定,自己的路自己來選擇!”隨後他又望向蔣長龍:“你繼續在這養傷。”
“黑瞎子的交易,我安排其餘人去做!”
在蔣長龍臉色微變的時候,東方雄聲音低沉而出:“你們兩個好不容易在一起,蔣長龍在巴黎又是九死一生,拿命相拚才殺掉了宮本一雄,我不能再讓你冒險了,好,今晚不談軍務,吃麵。”
蔣長龍低聲喊道:“東方將軍”
東方雄毫不猶豫的開口:“吃麵!”
在微生瑜眼裏劃過的一抹感激中,蔣長龍臉上湧現一絲無奈,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響了,微生瑜上前一步把門打開,探出一個副官的身影,他向東方雄他們畢恭畢敬的敬了一個禮。
東方雄淡淡開口:“什麽事?”他把一口麵條送入嘴裏,漫不經心的補充:“如果是軍官將領叫我過去吃飯,你就替我回應他們不去,我今晚就在這裏吃晚飯,兩個小時後才去司令部開會。”
副官忙出聲回報:“報告東方將軍。杜夫人去打獵!”
當東方雄臉色一沉望向副官的時候,副官正硬著頭皮向東方雄進一步匯報:“金格格也提前到了黑龍大營,處理完事情就叫喊著要打獵,幾位陪伴軍官勸告她天色已黑,林中還有雪狼出沒。”
在微生瑜他們的訝然中,副官連珠帶炮的開口:“真要去打獵消遣,應該選擇視線好天氣暖的白天,這樣既能發現想要鎖定的獵物,還能一定程度保證自己的安全,畢竟晚上迷路很大風險。”
說到這裏,副官臉上揚起一絲苦笑:“可金格格一意孤行,堅持要這種黃昏去打獵,還說她出生於馬背上的民族,區區風寒雪狼算不了什麽,一個小時前,她帶著幾個跟隨消失在西北樹林。”
東方雄低喝一聲:“胡鬧!”
“駕!”
黑龍大營側邊樹林,一人一馬正在雪中飛馳,速度極快,在她的背後,還跟著幾個神情緊張的跟隨,他們一邊鞭策著馬匹,一邊大聲喊叫:“杜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了,該回去了!”
喊話時,他們還回看漸漸隱去的黑龍大營,臉上生出對前麵女子的擔憂和焦慮,天寒地凍,天色漸黑,叢山密林,遠方還有老毛子的常駐兵營,怎麽看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夫人,回去吧!”
“前麵是邊界了,危險,我們明天再來打獵!”
顯然前麵馬兒上的人是金格格,她聽到跟隨的喊叫沒有回頭,依然策馬狂奔,她的目光隻盯著前方一隻雪鹿:“要回你們回,今天不獵殺到一條雪鹿,不給總統弄個鹿茸,我是絕不會回去。”
金格格比東方雄來軍營還要早,她是來替杜總統打前站的,打點衣食住行以及安保工作,一切準備妥當後,她在冰天雪地的軍營呆了兩小時就生出無聊,看著始終不曾黑下去的天際動了心思。
她聆聽西北方位的樹林有雪狼嚎叫,於是不安分的熱血又沸騰了起來,似乎想起祖先騎著汗血寶馬征戰天下的畫麵,於是她就讓人準備了幾匹馬,帶著幾個親信去樹林打獵,想要弄一頭雪鹿。
說話之間,金格格抬起手中的弩弓,對著奔跑的雪鹿射出了一箭,嗖的一聲,箭矢劃著寒風刺了過去,隻可惜馬兒過於顛簸失去準頭,箭矢擦著雪鹿的耳朵過去,沒入白皚皚的雪地中,抖動。
雪鹿吃痛叫了一聲,隨後拐入密林背風處,金格格惱怒的一捶馬兒,隨後迅速向雪鹿追殺過去,憑借精湛馬術跟親信漸漸拉開距離,跟隨隻能一邊快馬加鞭,一邊大聲喊道:“夫人,夫人。”
“駕!”
金格格沒有理會他們的喊叫,騎著馬全速追擊逃竄的雪鹿,她當然知道這種環境潛在不少危險,可是近年來順風順水的她,隨著杜家地位的提高膨脹不少,很多時候都會生出掌控天下的優越。
昔日對頭一個個死去,連華英雄都燒成了焦屍,而她卻越加混得風生水起,金格格又哪會把日常危險擺在眼裏?再說,她對自己的馬術相當有信心,來去自如,不管是人是動物都傷害不了她。
“狼哪去了?”
金格格騎著馬兒拐過那個背風處,本以為可以把追逐一段時間的雪鹿堵住,誰知卻沒有發現對方的影子,就在她環視周圍漸漸灰暗的環境時,突然馬兒驚嘶一聲,前蹄揚起,身軀來了個人立。
環視周圍的金格格吃了一驚,沒有一把抓住韁繩,竟然從馬背上摔倒了下來,道路不平,雪花遍布,落地的她用手在地上一撐,又覺得手掌一痛,痛徹心扉,茫然失措,好像被什麽紮傷一樣。
陡然間疾風一陣,還生出一股濃鬱血腥,金格格定睛一看,一條至少兩百斤的雪狼,從雪地中殺氣騰騰的竄出凝視,她不由明白過來,馬兒怕狼,這才驚蹄,當下眼裏湧出殺意,還真是考驗。
金格格眼神陰狠盯著惡狼,想要掙紮起身卻發現腳踝作痛,扭傷腳的金格格隻能一抖右手,閃出一支銀色小槍,忽然對方體積驚人,但她依然準備跟惡狼放手一搏,哪怕不敵也要做一點事情。
至少不能毫無抵抗死去。
“嗚!”
惡狼盯著金格格十餘秒,確認這是軟弱可欺的獵物後,頓時嗥叫了一聲,下一秒,它氣勢驚人的向金格格撲了過來,血盆大口讓金格格心神一顫,差一點就失去對抗能力,所幸本能讓她抬槍。
撲!
一聲沉悶槍響,撲來的惡狼突然翻滾倒地,腹部多了一個槍洞,流淌出一股鮮血染紅狼毛,重傷的惡狼不斷挪騰吼叫,金格格牙齒一咬,對著惡狼又是兩槍,槍聲過後,惡狼腦袋開花的死去。
金格格沒有就此放鬆精神,她一手握著槍械,一手撿起一根枯枝,小心翼翼的捅了捅惡狼腦袋,確認它已經死去才呼出一大口長氣,她把樹枝丟在雪地上,摸一摸額頭的汗水,暗呼真是好險。
“沒殺到雪鹿,雪狼也不錯!”
金格格嘴角翹起湧出一抹自豪,隨即低垂槍口等待不見蹤影的跟隨:“做不成鹿茸,剝一張狼皮也不錯,待天雄來了就可以抵禦風寒,還可以把狼肉烤了分給將士,也讓他們知道我的威風!”
就在金格格自言自語時,她的敏銳耳朵又微微動了起來,她好像聽到幾記輕微的動靜,以為又有猛獸出現的她忙轉過身,銀色小槍也重新舉了起來,隻是這一轉,她得意的神情瞬間變得僵滯。
金格格的身軀就如猛然拉開弦的弓,危險而緊張!
視野中,沒有雪狼,隻有五個白色身影!
準確的說,五個披著白色大衣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再準確一點,五個膀大腰圓的俄羅斯士兵,他們用金格格審視獵物的眼神,審視著包圍圈中的金格格,臉上騰升捕獲到獵物的喜悅和熾熱。
“呼”
白氣從五人嘴裏噴出,氣氛濃重至極。
一女對峙五男,畫麵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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