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零六章 婚禮之日,血祭之時

北如煙回到如煙花園已是晚上十一點。

她腳步輕緩的穿過層層關卡,隨後進入大廳轉到了後院廚房,裏麵有一個冒著熱氣的爐子,上麵溫著一壺中藥,北如煙輕嗅了一下藥味,掐算著火候走到爐子旁邊,取出一個保溫杯放在桌上。

她安靜等了十分鍾,隨後就把藥煲提起來,動作輕柔的往保溫杯裏倒去,不多不少恰好一杯,待保溫杯滿了之後,她就把藥煲放在桌子上,在小爐子上麵放上一個盆子,裏麵溫著一瓶伏特加。

接著,北如煙就捧著保溫杯走向外麵一個日式小屋,一扇開著的木質防雨窗戶下麵,一張搖椅正在緩慢搖動,而搖椅上麵躺著一個臉色並不太好看的山川義清,他的右手邊放著幾份人員資料。

而在人員資料的旁邊,還擺放著一瓶烈酒,這股酒香驅散了寒夜的冷意,讓人一聞就感覺肺腑生津,聽到腳步聲響起,山川義清抬起頭,清瘦臉龐上麵透露著瑩潤光澤,還一抹說不出的堅韌:

“如煙,你回來了?”

北如煙神情一柔:“回來了!你一直等著我?”

山川義清輕輕咳嗽一聲,隨後伸手把一個保溫杯拿了過來,低頭抿入一口熱水笑道:“我也沒有刻意等你,隻是恰好翻看阿部一郎他們的檔案,耽誤了熬藥的時間,也就延遲了睡覺的時間。”

北如煙嘴角微翹,難得的撒嬌:“你就不能哄哄我?”隨後她又上前一步,把山川義清旁邊的文件拿開,露出一抹無奈歎道:“讓你好好休息,你卻在偷偷工作,真後悔給你找來這些資料。”

這三個月以來,山川義清把所有涉及太子黨的生意和人員都細細看了一遍,連太子黨旗下的紅燈區有幾個姑娘都知道,饒是如此,他依然沒有滿足,還讓北如煙把阿部一郎等人的資料找過來。

他用最快速度掌控東瀛權貴底細。

“夫人息怒!”

山川義清帶著旁人無法釋懷的豁達,以一種近乎玩笑的口氣回道:“我最近感覺身體好了很多,所以趁著精神十足就做些事情,免得讓你一個人承受重擔,也免得我將來麵對權貴無法從容。”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北如煙臉上劃過一絲苦笑,把資料推到桌上另一邊:“有我在,你何必擔心這麽多?我就是你的最大信用背書,隻要我堅定站在你身邊,根本沒有人對你指手畫腳,你當務之急是保重身體。”

“東瀛下了雪,你扛得住嗎?”

她的眼裏流露一抹關懷,隨後,她又不待山川義清回應,上前兩步把保溫杯放在他的手裏:“藥好了,我給你倒了過來,趁熱喝吧,它可以驅散你身體寒氣,對了,我還給你溫了一瓶烈酒。”

“睡覺前喝上一口解解饞!”

北如煙走到山川義清的背後,眸子帶著一抹心疼:“雖然你要刻意隱瞞自己的嗜好,不給他人辨認出來的機會,但也沒必要過猶不及的掩飾,看到你聞著酒香喝熱水,我就有說不出的心疼。”

山川義清聞言悠悠一笑,隨後把酒瓶的木塞蓋上:“沒事,戒酒跟戒煙差不多,隻要熬過了前麵半年,後麵就容易多了,再說了,我能從容聞著酒香喝熱水,你真給我酒喝,會毀掉我修行。”

“我不想看到你難受的樣子!”

北如煙伸手為男人按著肩膀,聲音輕柔而出:“我自小就知道你身體的奇寒,沒有酒精的刺激和保暖,你的身體會受到很大損害,至少每天都要呆在溫暖的房間,連外麵的風雪都無法抗禦。”

山川義清低頭打開杯子,皺著眉頭聞了聞中藥,隨後硬著頭皮喝入兩口,滿嘴的苦澀:“這藥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喝,不過最勞煩的是你,每天要熬兩幅不同的中藥,喝一壺倒一壺迷惑他人!”

“隻要對你身體好,勞累一點又有什麽呢?”

北如煙手裏閃出一顆糖,塞入山川義清的嘴裏,淡淡一笑開口:“再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彼此相互照顧是義不容辭的事,過幾天的誓詞可有無論貧窮或富裕,生死與病死,都不離不棄噢!”

山川義清聞言笑了起來,就著嘴裏糖果又喝入幾口中藥:“對了,阿部一郎對我沒有出現,有沒有什麽不滿或敲打?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前來拜訪的權貴,談笑中都有意無意對我過往試探。”

北如煙聲音輕柔的回應:“他開始沒問你沒有接機的原因,隻是跟著我東聊西扯,後來才有意無意問你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他就找醫生對你全麵檢查,他話裏藏針,所幸被我化解開去。”

她把機場的見麵全部說了出來:“我沒有用身體不適的借口,隻說你忙於婚事過度勞累,呼呼大睡錯過了時間,我作為妻子心疼你,於是就冒著打首相麵子沒把你叫醒,一人前去機場接機。”

山川義清一笑:“這理由好!”隨後他眉頭輕輕一皺:“他叫我們去機場接機,有沒有說什麽事?他日理萬機,不可能心血**讓我們過去,而且我看過首相的檔案,這也是一個笑麵虎啊。”

“兩件事!”

她看了門口一眼:“明晚有一個酒會,他希望我們小兩口參加,讓我們認識海歸回來的精英,同時,阿部一郎希望安排幾個人在太子黨,根據我的觀察,聚會隻是幌子,安鍤人手才是目的。”

在山川義清微微皺眉思慮的時候,北如煙低聲擠出一句:“太子黨跟各方關係向來交好,你跟阿部一郎更是有親戚關係,如今他卻作出安鍤人手的舉動,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對我不信任!”

山川義清一針見血:“阿部一郎好像覺察到了什麽!”他眸子深邃的捧著杯子淡淡開口:“可是不應該啊,太子黨的事務幾乎由你打理,我平時深居簡出,偶爾應酬的達官貴人也滴水不漏。”

山川義清的臉上多了一抹茫然:“最重要的,我有自知之明,在沒有熟悉阿部一郎這人前,我跟他幾乎沒有接觸,今天沒有去接機,除了天氣過於寒冷之外,還有就是我沒把握正麵應付他。”

“他怎麽可能知道一些東西?”

北如煙輕聲開口:“不要低估阿部一郎!”她的眼裏也多了一絲凝重:“無論如何都好,這都不是什麽好兆頭,我雖然在國際大廳向他展示對東瀛的忠誠,可是我能感覺到他沒有絕對信任。”

她呼出一口長氣,把阿部一郎的要求告訴男人:“他不僅要在太子黨安排人手,還要我把北如逸請來觀禮,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用北如逸來對付趙恒,不過他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如逸!”

山川義清臉色一變:“要你們姐妹相殘?”

北如煙把目光落向緊閉的門口:“差不多意思!我也不想北如逸來東瀛冒險,可是我們沒有太多的路可選,不拿出一點誠意的話,阿部一郎會更深層懷疑我們,他也會更加緊實的咬住我們。”

山川義清低喝一聲:“如逸絕對不能出現!阿部一郎雖然喊著不會傷害後者,但事情到了白熱化的時候,什麽保證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如逸掉入了陷阱,你們姐妹再也沒有修複的可能。”

“而且還會給趙恒帶來危險!”

山川義清看著沉默的北如煙補充:“我們選擇了今日局麵,除了一條道走到黑之外,路上遭遇的風險就由我們獨自承擔,沒有必要牽扯上其餘人,我寧願我們橫死也不想如逸他們受到傷害!”

北如煙輕輕點頭:“聽你的!”

就在這時,山川義清猛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在北如煙去端溫水的時候,他忙用一張紙巾急速捂住嘴,咳嗽之後喘了幾口粗氣,紙巾上猩紅的血塊仿佛就是死神的獰笑,閃爍著刺眼的顏色。

山川義清很巧妙地把紙巾合攏,沒有讓端水過來的北如煙看見,他接過水杯喝入兩口,潤潤喉嚨後一笑:“沒事,不用擔心!阿部一郎對我們有所猜疑,那麽我們就該毀掉原先的潛伏方案。”

北如煙手指一抖:“啟動後備方案?”

山川義清點點頭:“魚死網破!”他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把紙巾揣入了口袋,隨後握著北如煙冰冷的雙手:“如煙,明天我再試探一下,看看阿部一郎是不是有所察覺,如果真的蘊含風險、”

北如煙柔聲開口:“婚禮之日,就是血祭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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