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二十五章 婚禮闖客

露天殿堂,美輪美奐。

蒙紗的柔燈、滿地的花瓣、還有從頭頂天花板,垂落下來華麗的花型水晶大吊燈全被點亮,吸人眼球的婚紗、精心打造的裝飾器物,都折射著耀眼光線,使兩千平米的露天殿堂顯得神聖莊嚴。

奢華舞台的兩側刺滿了芬香的櫻花,九十九名明媚光鮮的小女孩,穿著雪白色連衣裙,呈雁行排列,整齊的站在主幹道兩旁,她們光潔而純靜的臉頰,在雪花和陽光的映襯下,就像是小天使。

一條從倫敦手工定製的皇家地毯,從寬大門口一直鋪到了主席台前麵,紅色地毯上,精心灑滿了碎紙,金燦耀眼,主席台後麵,還豎立著一個心形花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綻放著怡人芳香。

“來了—”

可以容納萬人的櫻花廣場,此時至少聚集了五千多名賓客,見到車隊出現都齊齊挺直身軀,看著奢華車隊男小聲交談,等待著山川義清和北如煙的出現,達斯勒和金智重等人也都眯起了眼睛。

此刻,在觀禮台一張狹長的凳子上,米蘭達正給達斯勒倒上一杯酒,臉上揚起說不出的羨慕:“這才是婚禮這才是人生,五六千人見證北如煙他們的婚禮,晚上還有幾萬人到東京酒店赴宴。”

米蘭達沒有掩飾自己對榮華向往,這年頭誰說風光有錯?“這是何等的奢華何等的風光?一個女人有這樣一個婚禮,就是短命幾年都值得,不管北如煙昔日何等落魄,今日榮光都足夠欣慰!”

達斯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壓住柏林事件帶來的壓抑情緒,淡淡接過話題:“有些東西,是天注定的,沒有必要強求,不過你放心,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待你出嫁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厚禮。”

“讓你也嫁的風風光光!”

隨後,他話鋒一轉:“明天,你去新加坡吧!”

米蘭達聞言止不住一怔,隨後點點頭應了一聲明白,她清楚主子的意思,主子是絕對不會承認窩藏東瀛人在貧民窟,所以她注定要背黑鍋,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家族不被動,她必須離開柏林。

米蘭達臉上多了一抹惆悵,嘴唇微咬拋出了一句:“我明天一早就離開東瀛,前去新加坡隱姓埋名,沒有老爺的指令絕不會柏林,隻是我不在身邊,老爺你要多保重,還有,娃娃已經變心。”

她盡著最後職責:“趙恒雖然沒有就此撕破臉皮以及向老爺你發難,但他對阿道夫家族肯定已生不滿,以他的個性和為人,如果雙方無法長久合作,他一定會對你進行報複,老爺務必小心!”

達斯勒點點頭:“我知道!”

聽到老人這一句話,米蘭達沒有再說什麽,隨後她的目光一凝,輕輕一扯主子的衣袖:“老爺,周氏家族也派人來了,東北方向,第一排最角落位置,辰龍,他剛才也看到我了,但沒表情!”

達斯勒抿入一口紅酒,側頭望向了東北位置,果然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他也認出後者是周武子的保鏢,當下淡淡一笑:“聽說我一離開柏林,周武子就去監獄找趙恒,化解恩怨。”

他顯然也早清楚柏林的大小情報:“我還以為周氏會忌憚趙恒的看法,不會派人來婚禮祝賀呢,沒想到把辰龍派過來,也不知周老頭究竟怎麽想?不過一個武夫出現,可見周老頭趨向趙恒!”

“老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米蘭達眼裏劃過一抹擔心,家族跟趙恒有了隔閡,同時也發現阿部不如柏林時容易親近,達斯勒抵達東瀛之後,阿部一郎隻派親信招待,自始自終沒有出現跟達斯勒碰麵,更沒談起合同的事。

這不是好兆頭,有點兩頭不著落的意思。

達斯勒呼吸一滯,隨後淡淡開口:“我有分寸!”

米蘭達見到老人有所保留,也就不再追問,隻是安靜坐在達斯勒旁邊等待新人通過拱門,看著美輪美奐的入門,米蘭達臉上掠過一抹恍惚,結婚生子,簡單樸實的人生裏程,於她卻是很遙遠。

在車隊緩緩停到指定位置的時候,達斯勒還趁機掃過不遠處幾股勢力,最先進入視野的是,衣光鮮領眾星捧月的金智重,一群靚女俊男總是能吸引眼球,隻是達斯勒掃過兩眼就迅速偏移目光。

雖然他知道金智重現在被南韓官方器重,也知道後者在年輕一輩頗為出色,但見到他浮誇高傲和玩世不恭,達斯勒又馬上搖頭,此子難成大器,至少無法像趙恒他們一樣走遠,遲早會被代替。

“洪門?”

接著,達斯勒又掠過一個年輕嫵媚的女子,一襲紅衣,爭豔奪目,整個身軀散發一種要把人融化的氣息,曾經跟安鎮南打過交道的他,一眼認出對方是安家千金,安曉婷,東瀛洪門最新門主。

達斯勒對安曉婷也沒有太多交集,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但此刻卻不由自主投去欣賞眼神,因為他心裏知道,無論是太子黨還是山口組,都不止一次想要吞食洪門,安鎮南為此忍辱無數回合。

如今,半年過去,洪門不僅沒有覆滅,看看安曉婷身邊,還頗有一股兵強馬壯的意思,能在山口組和太子黨中間活下來,還能活得比父親時代要好,達斯勒不得不承認,安曉婷也是一個人才!

隨後,他又把目光落在左側的一個老者,後者坐在本地賓客位置的前端,穿著他的一件繡有勇猛無疆的衣衫,微閉著眼睛,在那裏打瞌睡,他那龐大挺拔的身形,似乎散發出某種無形的力量。

坐在他周圍的人,因此而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驚擾了他。

達斯勒腦海中轉了一個圈,很快認出對方是何方神聖,高山建市!山口組老大,很多人以為,高山建市不一定會來婚禮現場,因為高山建市跟山川義清有過節,後者曾經重兵包圍山口組總部。

如今出現自然讓達斯勒有些訝然,隨後又掃視到他背後有數十名保鏢,而且一個個眼神淩厲,蘊含著隨時爆發的態勢,這讓達斯勒有些凝重,想認為高山來砸場子,他又覺得後者不會做這事。

畢竟高山怎麽也要給阿部麵子!

念頭轉動中,達斯勒的目光又鎖定一人,一個灰衣老者,歲數比高山建市還要年長十歲,身體看上去也要頹廢許多,大腹便便,須發皆白,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扣在地上的鍾,也是閉目養神。

達斯勒不知道這人是什麽身份,但能夠感覺到他的位置不低,除了他自由散發的傲然態勢之外,周圍經過的人對他齊齊鞠躬也證明這一點,更讓達斯勒側目的是,老者身邊有十餘個漠然男女。

達斯勒作出判斷:來頭不小!

他呼出一口長氣,隨後又把視野中賓客掃視一番,感覺今天來了很多陌生麵孔,至少有不少完全沒有印象,最後,他目光落在數十名奏樂的男女身上,這些人吹奏的很是賣力,但音準很粗糙。

達斯勒審視著這批一身華衣的男女,這些人水準最多算是業餘水平,街頭賣藝或者鄉間賺錢還可以,但在山川義清的婚禮就有點粗燥,按道理,太子黨不缺一流樂隊啊,怎會請這些人過來呢?

這錯誤,犯得有點低級了!不過環視周圍賓客一眼,達斯勒又覺得樂隊在此時此刻確實不重要,人們隻顧著給新人祝福和歡呼,哪會在意樂隊的奏樂?當下也就收回目光,揚起笑容望向新人。

“當當當!”

風,把壁鍾的聲音,吹入每一個人的耳朵,十點到了,禮樂隊瞬間轉響婚禮進行曲,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向入口處望去,在萬眾期待中,北如煙挽著山川義緩步走來,臉上笑容如花一樣燦爛。

早已準備好的司儀人員,開始歡呼著、喊叫著,向半空中拋灑金色紙屑,漫天飛舞的紙屑如金色的細雨,穿著白色婚紗的北如煙,從中間穿行而過,踩踏著紅地毯,就像是童話故事裏的仙女。

所有人都在驚歎,金童玉女!

走向主席台的北如煙幸福的渾身哆嗦,她覺得此生最大的夢想,正隨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拱門,變得真實,山川義清也揚起燦爛的笑容,他沒有去思慮未來的風險,隻是珍惜著現在甜蜜的時光。

很少有人注意到,不遠處一個靠近的年輕女子,臉上布滿了失意,就像是被暴風雨摧殘的雛菊,她的步履僵硬而機械,仿佛沒有了靈魂,她跌跌撞撞向入口處走來,盯著山川背影失去了精神。

“是他、、、是他、、、、”

她的目光原本有些僵滯,但盯著山川的背影後漸漸亮起,言語有著一抹激動,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痛苦,她腳步蹣跚走前幾米,就要靠近大門時候,女子被太子黨成員攔住腳步:“非請勿入。”

年輕女子擠出一句:“讓我進去,我想看看他,也隻會看看他!”她還下意識一摸自己的腹部,言語帶著堅決以及請求,身軀還像是被繩子牽扯一樣靠前,硬生生擠開兩名太子黨成員的手臂。

太子黨成員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換成昔日肯定一腳踹出,但今天是大喜日子,所以沒有發飆出手,隻是猛地退後幾步,一扯年輕女子的胳膊,讓後者踉蹌著後退:“太子大婚,你不要搞事!”

“撲通!”

年輕女子被輕輕一扯後,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跪倒在地,她倒下的聲音不太響亮,但舉動卻異常的突兀,歌舞升平幸福美滿的場麵,忽然多出一抹不和諧的節奏,頓時吸引了鄰近不少人的目光。

她們下意識惡補小三硬闖婚禮的場景,隨著臨近十餘人以及護衛的愣然,周圍感覺到沉寂的人群也都偏頭,見到年輕女子跪地喘息一樣訝然,隨後,這一抹沉寂迅速蔓延,繼而擴展到千餘人。

山川義清和北如煙也感受到突兀,下意識站住了腳步,轉身向身後瞅去,距離過於遙遠,麵目也被秀發擋住,北如煙無法辨認出對方是誰,山川義清卻是身軀一震,握著北如煙的手瞬間一緊:

“她?”

北如煙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她用力握住山川義清的手,不讓他有任何異常舉動,隨即,她手指向一個太子黨成員揮出,後者心領神會點出幾個同伴,動作利索向年輕女子衝去:“把她帶走!”

“慢!”

就在這時,阿部一郎的聲音在安靜的現場傳了出來,隨後就見他從一個角落現身,向身邊的中年女子偏頭:“今天是山川君的大好日子,來了就是客,不管她是什麽人,都要盡盡地主之誼。”

“鐵馬,去把這位小姐請進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中年女子左手猛地一揮,七八個戴著耳麥身穿黑裝的官方保鏢竄了出去,行動迅速的越過太子黨成員,如狼似虎的一把架住年輕女子,說是尊貴客人,動作卻沒半分客氣。

“砰!”

被架住的年輕女子望了不遠處的山川一眼,身軀被拖著前行之餘嘴唇微咬,隨後雙手一錯把拖著自己走路的兩名男子狠狠推開,她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接著,回身一腳,把一人踹飛出去。

官方保鏢顯然沒想到年輕女子會出手,因為剛才他們拉住她的時候,年輕女子給人一種筋疲力竭的感覺,他們都認定前者人畜無害,所以一時措手不及被衝出缺口,但其餘人很快就包圍上去。

“砰!”

年輕女子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錯,牙齒一咬向前猛地衝鋒,身子宛如柳葉般一側,避過迎麵而來的一個拳頭,順手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腳下狠狠踹了出去,直中小腹,把第四人撂翻在地。

隨後她右手猛地一抬,與其餘兩支胳膊死磕了一下,身軀一震,這一下子硬碰頓時震得他手臂生疼,在她身子不受控製倒退時,後麵一腳踹在她的腰眼,讓她身子踉蹌著向前撞出,搖搖欲墜。

此時,太子頭成員也包圍了上去,雖然他們跟官方保鏢有分歧,但麵對年輕女子這個紮手人物,兩撥人還是默契的選擇先合作,襲擊得手的保鏢沒有停歇,一個掃堂腿盤出,把女人掃倒在地。

年輕女子表現的很是頑強,爬起來繼續往衝鋒,然後又一次被踹下來,又一次衝上去,再被踹下來,不遠處的山川義清眼裏迸射一股殺意,握著北如煙的手無形攢緊,呼吸也不受控製的變粗。

北如煙低喝一句:“穩住!”

她不知道山川義清跟女人有什麽密切關係,但她看得出來,山川義清對後者有著一份重視,還有一股愧疚,北如煙也就能夠體會到,年輕女子如此被人肆意踐踏,給山川義清帶來何等的衝擊。

她沒有在意兩人有過怎樣的過去,但北如煙心裏很清楚,山川義清絕對不能站出去,剛才自己讓人驅趕已讓眾人注意,山川義清再出手把她營救下來,隻會讓阿部一郎知道年輕女子的重要性。

而且她也看得出,年輕女子有維護山川之意。

“砰!”

當最後一腳踹在年輕女子的小腿時,倒下去的後者就再也起不來,官方保鏢蜂擁上前,搜索一番沒有武器後,兩人就拖著她向阿部一郎位置走去,全場看著這一幕,有茫然,有玩味,有思索。

阿部一郎故作不快,向走來的保鏢他們喝道:“怎麽出手傷人?都告訴你們了,來了就是客,不好好請這位小姐進來,你們還這樣欺負一個柔弱女子?鐵馬,快攙扶這姑娘進去,清清傷口!”

中年女子點點頭起身,讓人把年輕女子帶去休息室,阿部笑容玩味看了山川一眼,從藤子和木子的敘述中,他再度確認山川義清有水分,隻是這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夠,他想知道山川真實身份。

唯有這樣,才能一舉擊潰山川義清,以及山川和北如煙苦心經營起來的小團隊,阿部一郎心裏很清楚,太子黨肯定被兩人安排了不少死忠,所以他要挖出山川底細,唯有這樣才算是大獲全勝。

“小小變故,權當調味!”

阿部一郎挺直身軀喊道:“婚禮繼續!”

此時,竊竊私語的金智重陣營中,一個戴著墨鏡披著齊肩長發的年輕小子,正微微一拉臉上的黑色墨鏡,望著被中年女子他們帶去休息室的不速之客,把玩一個按鈕的他,微微停滯手中動作:

“晴兒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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