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三十四章 禍兮福所倚
“小笑被人抓走了！”
當得知小笑被一個黑衣男子一刀一槍救走之後，麵對坐在自己麵前的西門慶，何夫人穩住自己的情緒和凝重，麵色平靜的向西門慶說道：“剛剛有人殺入媽祖閣，傷了何家保鏢和婆娑殺手，然後把人給抓走了，不過我已經調動人手去追擊了！”
她麵容高貴優雅，語意情真意切，全麵流露出賭.王夫人的風範，當知道西門慶有釘死海百川的證據後，除了一開始身軀震動之外，似乎再無其它的反應：“相信很快會有消息，至於事情真假，你可以詢問漢卡茜，所以小笑暫時跟你見不了麵！”
“西少可以先把證據拿出來看看！”
說完這幾句話，何夫人就端起放在麵前的茶杯，輕輕喝下一口滾燙的茶水後，她就細細把玩著手中杯盞，動作悠閑雅靜，西門慶聞言則坐直身軀，沒有訝然失聲，隻是坐在那裏冷肅著臉沒有吭氣，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威壓感覺卻越發強大起來。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因為西門慶的沉默而顯得凝重如山，良久之後，他才抬頭盯著何夫人冷冷出聲：“小笑被人抓走？夫人，你這是跟我開玩笑吧？澳門是何家的地盤，小笑更是被你們死死看住，竟然有人從何家保鏢中殺進去抓走受傷的小笑、、”
西門慶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還是在我出現在何家賭場的前一刻，夫人，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個事情嗎？你也不用讓我詢問漢卡茜，當初何夫人要恒門表示誠意，要恒少把保護小笑的婆娑殺手撤走八成，隻留四人在媽祖閣照顧和保護小笑。”
“四人雖然有點身手，但並非萬人無敵！”
西門慶目光炯炯的盯著何夫人，聲音清晰：“襲擊者撂翻她們的幾率遠遠勝於何家保鏢，要知道，擋在媽祖閣前麵的可有五十名何家精銳，何家成員都扛不住，婆娑殺手自然也難有作為，婆娑殺手護不住小笑，可以理解，人數和身手擺在那裏。”
“但何家保鏢被人打成這樣，我心裏就不得不有想法！”
何夫人柳眉微微一挑：“懷疑何家保鏢放水？懷疑我自編自導自演？懷疑我擔心你救走小笑，所以先把他擄走換個地方擊殺？繼而給我和何家撇清關係？”她冷哼一聲：“西少，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未免其心可誅，我真要做這事就不會等到今天！”
她目光陰冷的看著西門慶，毫不示弱：“我完全可以在昔日搞定此事，何必等到你出現才發生這一切？西少，你扣我黑鍋，我心裏也有猜疑，我懷疑黑衣男子是恒門子弟，出手救走小笑目的是讓我無法帶人出來，繼而讓我和何家處於被動地位！”
“這樣，你跟我談判起來就從容主動多了！”
她無視女兒的擔心和拉扯，挺直豐滿的胸部拋出一句：“所以你最好拿出證據，釘死是海百川陰謀害死了賭.王，不然我就會向何家上下宣告，是恒門子弟陰奉陽違救走小笑，你心裏應該也清楚，相比何家自編自導來說，恒門更有動機出手襲擊！”
西門慶聞言發出一陣大笑，隨後手指輕輕一敲桌子：“夫人不僅有上位者風範，反咬人來更是讓人歎服看來你殺小笑的決心很大，可惜老天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今天能夠走入這裏，能夠坦然坐在你麵前，那就意味著我有足夠的證據給小笑脫難！”
何夫人不為所動：“我要看看你有什麽證據！”
西門慶把目光投射到何夫人身上，雖然頭頂的燈光很是明亮，但何夫人仍然感到了說不出來的冷意，更產生一種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西門慶看通看透的怪異感覺，西門慶此時逆光而坐，微微虛化的容顏衫得那雙精芒四射的雙眸更加深邃冰寒：
“好，給你證據！”
西門慶手指輕輕一揮，後麵走上一個西家保鏢，把一個箱子放在何夫人的麵前，打開，裏麵有不少照片和資料：“何夫人，我來給你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海百川上了何賭.王的女人，紫曦花園，二十萬一平方的海邊別墅，何夫人應該有印象吧？”
在何可人身軀一震的時候，何夫人臉色巨變：“你胡說些什麽？”
西門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何賭.王耗費一億金屋藏嬌，何夫人千萬不要說不知道，你之所以沒有向賭.王興師問罪，不過是擔心影響家庭穩定，賭.王對金絲雀也是適可而止，可惜那個剛畢業的金絲雀，卻耐不住寂寞，跟經常往來的海百川廝混！”
何可人望向母親喊道：“媽，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父親有其餘女人？”
雍容華貴的何夫人臉色一冷，向女兒喝出一聲：“閉嘴！不要給我添亂！”隨後她又望著西門慶低喝一聲：“西少，我丈夫有沒有女人，跟小笑一案有什麽關係？最重要的是，你有什麽證據說海百川跟金絲雀廝混？你想要我質疑老臣的忠誠嗎？”
西門慶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隻是從箱子裏摸出喬平庸留下的手機，調出一段錄音還輕輕打開免提鍵，眾人耳朵很快傳來了，床板的劇烈晃動：“他這兩天忙著給何夫人過生日，每天累死累活沒有半點力氣剩下，十天半月都不會來這裏找你的、、”
“所以你可放開膽子跟我幹一場！”
何家母女臉色瞬間難看，她們自然辨認得出這是海百川的聲音，從這簡單的幾句話，就可以判定西門慶沒有撒謊，在何可人臉色變得慘白、淒然和對父親形象破滅時，隨即又聽到一個嬌喘籲籲的聲音：“海、、哥，你，你、要聽我叫什麽？”
“叫爸爸！叫伯伯！叫老師！”
斯文聲音嘿嘿笑道：“再不濟，主人？”
“啪！”
還沒等手機上的錄音全部放完，何夫人就身軀前傾一把按掉錄音，臉色如六月烏雲一般難看，握著手機的手指也微微抖動，恨不得直接砸掉這部手機，顯然這段錄音給她帶來巨大的衝擊，何可人更是又羞又怒低垂腦袋，似乎難於接受海百川的所為。
西門慶沒有在意何夫人的舉動，肥厚的手指輕輕一挑，幾張兩人翻雲覆雨的照片又露了出來：“何夫人，這箱子有很多海百川跟金絲雀鬼混的資料，你如果扛得住可以慢慢看，也可以憤怒的撕掉它們，反正我還有不少拷貝，隨時可以送給何家人！”
何夫人死撐著開口：“就算鬼混，又能說明什麽？”
隻是別說西門慶，就是何可人都覺得母親開始底氣不足，隨即西門慶靠回自己的椅子，聲線平緩而出：“這能說明什麽？何夫人這麽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海百川知道賭.王的性格，也清楚後者的心狠手辣，為了避免賭.王把他大卸八塊沉入海底、、”
“於是就先下手為強！”
西門慶望著何夫人淡淡一笑：“但他又不方便親自對賭.王下手，那會麵對何家和恒門的全麵報複，於是他就劍走偏鋒卻襲擊拜祭的小笑，還毀掉大夫人的墓碑故意激怒小笑，因為海百川是何賭.王的親信，一等一的重臣，就連此刻你也這樣認為。”
在何夫人嘴角微微牽動的時候，西門慶的神情變得肅穆起來：“所以小笑認出海百川讓人襲擊自己，就誤認為是何賭.王下的指令，結合舊仇新恨，最終情緒激動跑去媽祖閣殺了何賭.王，期間各種細節，這箱子裏麵都有，隻是現在可以糾正一件事！”
西門慶言語變得犀利起來，一字一句的告知麵前女人：“海百川殺小笑不是為了摧毀成也聾啞敗也聾啞的箴言，更不是擅自替賭.王分憂解難，他實則是借小笑的手殺掉賭.王，小笑一時不察才會上當，他固然有錯，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海百川！”
“要給賭.王報仇，你要殺的不是小笑，而是海百川！”
全場氣氛微微沉寂了下來，何可人的嘴唇也微微咬了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切都是海百川玩的花樣，她想要不信，可是剛才的錄音又清晰佐證著此事，小笑也就多了兩分無辜，何夫人也陷入了沉默，但很快又揚起那張清冷至極的臉龐開口：
“無論如何，賭.王是被小笑殺的，他一樣要殺人償命！”
西門慶臉上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似乎早料到何夫人會這樣回應：“我已經說過，小笑有錯，但罪不至死，他也算是受害者，畢竟他殺的是自己親生父親，他的內心痛苦隻怕不比你們少，退一步來說，小笑殺了賭.王，那又如何？不過是還一報而已！”
西門慶很直接的提醒女人：“何夫人不要忘記，賭.王可是不止一次想過殺小笑，小笑沒死隻不過是他命大，而且事後小笑也沒有報複，今天賭.王死在他手裏，拉長時間來看也不過是事出有因複仇，賭.王能要小笑死，小笑為什麽不能殺賭.王？”
“他們的恩怨，他們父子的拖欠，這次打和了！”
西門慶淡淡的開口：“人死不能複生，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卻需要繼續前行，我想，這一點何夫人定然能夠看透，這些年，恒門和何家配合默契，也算是相得宜彰，我恒門現在號令一方，恒少又搗毀了周氏元老會，恒門是天下有數的強橫勢力！”
他闡述著利害關係：“何家這些日子也借著恒門枝葉四處開花，勢力在世界舞台也增強了許多，長期下去，定能讓兩家都得到更好的合作，更多的好處！但萬萬想不到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世事變化之怪異，莫過與此，真是太出乎意外了。”
“但就此反目為仇，豈不可惜了？也浪費了賭.王的心血！”
他目光銳利的看著何夫人：“如果賭.王還有一口氣，他肯定也不希望小笑死了，該結束了！何夫人，你又何必把仇恨延續下去呢？如果你無視海百川的陰謀，堅持小笑殺人償命，我也無話可說，我隻會公布所有資料，讓全天下的人來評判此事！”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到時看看是判誰的錯，看看他們會不會說你，這樣執著殺犯錯的小笑，隻不過是想要霸占賭.王的資產，何夫人也別遮遮掩掩了，賭.王半年前就修改了遺囑，小笑有何家產業六成股份，是賭.王彌補兒子和示好恒門的產物！”
“其餘四成股份，你一份，何可人一份，何家子侄一份，瑤姐一份！”
在何夫人微微僵直身體的時候，西門慶端起麵前冷掉的茶水喝掉：“夫人，事情就到此結束吧，為了彌補小笑的錯，恒少願意把宗親會留下的三個賭場贈送給你，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足夠你和可人錦衣玉食四五輩子，地位也水漲船高！”
“再說了，你現在想殺小笑也沒用，人呢？”
西門慶淡淡開口：“反倒是我可以就此向你發難，甚至直接把何家鏟平！”西門慶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人都不敢興起抗拒之念，何夫人一直保持平靜無波的俏臉終於有了一絲惶然的痕跡，她那雙美麗的雙眸下意識的躲閃西門慶的目光。
西門慶忽然又緩和了神情，聲音輕柔而出：“可是我不會這樣做，因為恒哥把何家當成朋友，宋青官更是把可人當成心愛的女人！”在何可人臉頰發紅的時候，西門慶又悠悠一笑：“兄弟的女人，弟妹的家族，恒哥和我是絕不會大開殺戒的！”
他還把目光落在何可人臉上，這次趙恒讓他全力周旋小笑一事，很大程度是看在老三的麵子，宋青官跟何可人早有了愛戀，不然昔日宋青官也不會受何可人委托，去羊排酒樓探視被何家趕出門的林夢瑤，事實上，宋青官也要求趙恒給何家生路。
“我可以不殺小笑，可以用海百川抹掉此事！”
何夫人重新抬起頭，眼裏有著一股堅定：“但有一個要求！”
“宋青官娶了何可人，明媒正娶，恩怨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