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活下來
越劍翻身而跪,嘴裏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的眼裏掠過一抹難於掩飾的驚訝和惆悵,塌陷的胸骨讓他劇痛之餘也變得格外清醒,他震驚過後忽然笑了起來,對著恢複沉寂的車輛大笑,笑得很淒然很詭異,讓那張毀掉的容貌更加可怖。
“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越劍歎息一聲臉上浮起一片知天命地笑容,不自禁地輕聲吐出華國一句古話,他雖然被車內之人一掌重創,替樾國將來感到絲絲擔憂,但越劍卻沒有什麽憤怒不甘對自己受傷也沒有半點懊悔。
他已經嗅到到一絲有些陌生的危險味道那種已至死地的味道,他目光如水看著沒有動靜的黑色轎車,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越劍徹底清楚,今晚就是一個局,一個連他都被算進的局。
他還有了最徹底的認知:趙定天不想死,那就沒人能殺了他!越劍忽然對今晚行動感覺到可笑荒唐,各國國之精銳匯集要除掉趙定天,連他也迫於壓力毀容出山,殊不知卻成了趙定天的獵物。
可笑!
從後來攻殺過來的影子劍和趙恒都微微一怔,原本絕望的兩人露出難於置信的眼神,他們幾乎要揉揉眼睛查看眼前畫麵,本以為破碎掉玻璃的越劍會傷害到趙定天,誰知卻是大劍師噴血跌飛。
這戲劇性的一幕格外詭異。
趙恒和影子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正因為他們的強大和彪悍,所以知道以大劍師的能耐當今天下沒幾個人能輕易重創他,擊殺華雁軒擊退趙恒,受傷害的大劍師依然能把霸道的大金衣抽翻。
但就是這樣的絕頂高手,卻被車內人一掌擊飛,而且從大劍師的神情判斷,這一掌絕對不輕,在趙恒和影子劍下意識掃視轎車時,大金衣卻已經從車頂翻回,橫檔在車門喝道:“殺了越劍。”
“嗖!”
趙恒和影子劍瞬間回過神來,醒悟到危險還沒有徹底消除,兩人齊齊向地上的越劍撲殺過去,眼裏不再有越劍受傷的好奇也不再有兩人心存的芥蒂,隻有強強聯手矢誌殺掉已重創的越劍決心。
一劍一刀,裹著寒芒席卷過去。
越劍的目光已經從黑色轎車中離開,他的眼瞳縮了起來一粒血珠停留在他眼簾前半寸處,反射出那淡淡的刀劍光芒,他輕輕抬起右手,兩指合並成劍,對著一刺一劈的刀劍凝聚力氣連連點出。
越劍已是受傷的王者,可是受傷的王者依然是王者,盡管趙恒和影子劍的攻擊相當驚人,但越劍還是**開了兩人的刀劍,同時在他們齊齊後退時,越劍一躍而起,不顧胸口傷勢向影子劍攻擊。
難於後退躲避的影子劍嘴角牽動,軟劍一圈掠向大劍師,大劍師輕描淡寫一低頭,在眼裏劃過疼痛之餘手腕一扭,劍指向著影子劍腹部刺過去,殺氣驚人,隻是圓融地劍勢出現了一絲薄弱處。
越劍終於有了破綻,而這破綻就是他的死誌動搖,今晚事情有變,越劍忽然覺得自己為了越國必須努力活下來,所以他此刻目標已經不是擊殺趙定天,而是殺退趙恒和影子劍逃出這外賓酒店。
他不能死,他要想法子活下來,他要回去告知樾王一個秘密,一個很少人知的秘密,否則樾國將來會不斷衰敗,樾國也會被趙定天不斷算計,這是他最堅毅念頭,也是他此刻最大的求生意誌。
“叮!”
影子劍自然也是老道之人,他捕捉到越劍眼中的生存渴望,所以麵對原本擔心的攻擊冷笑一聲,不躲不避,他用左手抓住越劍刺穿自己衣服刺破腹部的劍指,隨後一劍洞出削掉越劍一隻耳朵。
一抹鮮血濺射出去,沒有想到影子劍死拚的越劍吃了大虧,耳朵在燈光中瞬間消失,與此同時,影子劍冷漠的低著頭,左手死死一握,緊緊地握住了越劍的劍指,隻讓劍指進入自己腹中一寸。
按道理,越劍趁著耳朵被削掉的空擋,完全可以竭盡全力殺掉影子劍,可是他重傷的軀體束縛著他的行動速度,最重要的是,趙恒已經殺到,趙恒一掌已經打在越劍肩膀,去勢未絕忽然變爪。
五指如龍爪一般從東海探將出來。
指尖深入骨肉,越劍肩膀鮮血淋漓幾近粉碎,而越劍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楚,腦袋一偏打在趙恒的手指,劇痛在趙恒手腕蔓延時,越劍也借著肩膀的劇痛發力,手指再入影子劍的腹部半寸。
“撲!”
合並劍指猛地張開,影子劍腹部被大劍師摧開一道口子,隨後又用重創的另一隻手抬起,頃刻碎掉影子劍掠來的軟劍,軟劍片片碎裂開出了一朵豔麗的花朵,影子劍向後暴跌出去,腹部飆血。
越劍成功地重傷了殺人無形的影子劍,隻是空中的血霧還沒有散去,一個龐大身影從血霧中冒了出來,大金衣如獵豹一般穿到趙恒和越劍中間,蓄勢已久拿捏到位的一拳擊了出去,勢大力沉。
這一拳很簡單很清楚,但越劍卻已經避不開,連戰數場連續受傷的他終究疲憊,而且麵對大金衣這衝天一拳,越劍有了另一個極端想法,他身子微微一側,讓肩胛去承受原本轟向胸口的一拳。
“茲!”
一聲刺耳聲響,被趙恒牢牢抓住的越劍肩膀,在大金衣巨大衝力和趙恒穩固下,如白紙一般被撕裂了開來,越劍像是炮彈一樣跌出了十多米,臂膀已斷,鮮血淋漓,殘肢被趙恒抓握在手指裏。
砰!越劍在草地拖出了十多米,先後撞翻了四五名屍體,折斷了兩棵手臂粗的小樹,他就像是一塊無敵大碌石,碾碎了他身體所接觸到地一切,最後撞到了外賓酒店的大鐵門,發出嗡的一聲。
越劍連連噴出兩口鮮血,但下一秒卻翻身出了酒店。
“不要追了!”
在大劍師以蟑螂般堅韌的精神忍痛跑路、趙恒想要提刀追擊斬草除根時,大金衣卻一把拉住了趙恒,望著越劍跑路方向的茫茫夜色搖頭:“他受了必死的重傷,再怎麽強悍也就活多兩個月。”
他還看了趙恒手中的斷臂:“何況他少了一臂。”
趙恒被他提醒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抓著大劍師的胳膊,掃過鮮血淋漓卻沒有生氣的殘肢,以及昔日枯瘦強大如今幹癟不動的手指,他輕輕點頭,大金衣說越劍活不過兩個月,後者就絕對活不過。
越劍敗了,越劍跑了,讓剩餘黑衣人齊齊一震。
在他們的計劃中,今晚不殺趙定天誓不還,哪怕殺不了趙定天也要死戰到底,如今,被寄托最大厚望的大劍師卻落荒而逃,這讓他們難於接受,盡管他們沒有就此跑路,士氣卻已經受到影響。
“殺了他們!”
一名黑衣人惡向膽邊生發出指令,隻是還沒等他們對趙恒數人圍攻,一記裁紙刀裁開紙張的聲音清晰響起,一名堵在門口的黑衣男子搖晃倒下,半空中,驟然飄過一道紅豔豔的**落在地上。
頃刻染紅草地,殷紅顏色再難抹去。
在凶徒和南清婉他們的驚訝中,六名持刀男子已經現身出來,趙恒視野裏,渾身是血的蘇布衣捏著一把狹長匕首,目光平和望著要衝擊的黑衣好手,身上血跡清晰昭示他們也經曆過慘烈廝殺。
來的人不多,且身上都帶著傷,但是他們終究來了。
這意味著敵人的阻擊有了缺口,意味著局勢即將逆轉,還沒等黑衣人作出反應,地麵忽然微微震動起來,那種搖晃幾近地震,接著訝然眾人就見一輛龐然大物駛入,後麵還跟著百餘名黃埔軍。
陸猛殺氣騰騰的吼道:“哥,我來了!”
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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