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皇上犯病
芸妃眼前劃過一抹傷痛，流星般轉瞬即般劃過之後，她麵無表情地看向張遜，不慌不慢地接了話：“那是因為有人心中自覺理虧，所以心裏害怕。”
“嗯！”張遜失神地應了聲，應聲之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頭看向芸妃，小聲勸說道：“婆婆，這些話在這說說就算了，讓外麵的人聽到，對您可是不好。”
芸妃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張遜。但願，這小子說的都是心裏話，那樣，會讓她覺得這世上，還有人會記得她。
不多時，其他的侍衛跟了進來，張遜也沒再跟芸妃說話，吩咐這侍衛先將芸妃送出去。
太極殿，聽到華菱宮起火的消息，皇上衣服都沒穿，披著外衣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看到大門被燒成那樣，心痛，心恨，吹胡子瞪眼地瞪著那被燒焦的大門，站在那裏許久沒有移動步子。
被侍衛徹底砸碎的大門，芸妃慢慢地從裏麵走出來。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她胸口一痛，猛然抬起了頭。
皇上幾乎處在失控之下，蹣跚的步子往前移動，若不是田公公扶著，他的身子都已經墜了下來。
“皇上，您也別太難過，隻是門被燒壞，裏麵的一切都還照舊。”緊跟在芸妃出來的張遜上前拱了拱手。
頭很重，皇上費了好大勁地把頭抬起頭。張遜站在了芸妃麵前，高大的身形擋住了他的視線。可，他感覺到了一股氣息，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讓他激動地扒開張遜，衝進了華菱宮的大門。張遜怕出事，急忙也跟了上去。
擦身而過，芸妃沒站穩步子跌坐在地上。看著皇上蒼老的背影，心痛地捂著胸口趴在了地上。
不遠處，有個人在發愣，那便是跟在皇上身邊的田公公。他沒有追上去，而是呆滯地看著趴在地上的芸妃。臉可以變，眼睛裏的光是改變不了的，他確定沒看錯，在眼前這女人眼中看到芸妃看皇上時候的感覺。一步步走上前，他朝地上的芸妃伸出了顫抖的手。
芸妃猛然回過神來，眼珠子左右轉悠，思索半響之後，伸出手，卻沒敢再次抬頭。
“您可還好？”田公公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激動。
“多謝公公，奴婢隻是受了驚嚇。”芸妃站起身來，低頭欠了欠身。
田公公見芸妃給自己行禮，眼眶一紅，淚水便是湧出了出來。他看著芸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芸妃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但，此刻若是在田公公麵前顯了身份，那她活著的消息可能很快就被人知道。她現在害怕的並不是皇後，而是總打著‘大義滅親’口號的太後。
當年，正是為了所謂的顧全大局，她成了那場內鬥的犧牲品。可，今夕不同往日，她不再是那個懦弱的芸妃，失去的，她必須要回來。
趕來看望的公公看到芸妃正跟裘天傲，心驚膽戰地上前行了個禮：“田公公，婆婆受了驚嚇，能不能讓婆婆……”
原本失神的田公公，被小公公喚回現實。偷偷地看了芸妃一眼，他清了清嗓門認真命令小公公：“好！你好好照顧婆婆，若是怠慢了，我唯你是問。”
“是是是！”小公公連連點頭，上前扶著看似疲憊的芸妃。
芸妃雙腿發軟，被小公公扶著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田公公，扭頭隨著小公公往其他院子去了。
……
天，越來越黑，夜，越來越靜。靜默的皇宮，憂傷，痛苦，陰謀，無處不在。看似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人，其實承受著世上最陰暗的痛。
計劃失敗，鳳儀宮中的皇後坎坷不安，來回地躲著步子，擔心地看向門口，等待著前去探聽消息的人回來。
半個時辰後，院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便是看到碧璽滿頭大汗地從院子門口跑了進來。
“怎麽樣？皇上回去了嗎？”皇後心驚膽戰地迎上前去。
“回去了，剛剛傳了禦醫，禦醫說皇上身體有些虛弱。”碧璽點點頭，慌慌張張地回稟了剛剛打探好的消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娘娘，皇上應該沒發現什麽？趕去華菱宮殿的張遜，若不是他，今晚的計劃就不會被破壞，娘娘您看要不要？”
“不！張遜是皇上的人，雖然他有時候也會跟本宮過不去，不過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皇後搖搖頭，這個人若是真的能動，早就不會活到現在。皇上畢竟是皇上，身邊不可能沒有自己人。
“那娘娘要不要過去看看皇上？”碧璽關切地問道。
皇後搖了搖頭，皇上嘴上不說，心裏早就對她恨之入骨，這個時候過去，那不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皇上的身子越來越差，若是有個三長兩端，不就是等於給了葉家翻身的機會。
不！
所有的感情這個時候必須被壓下，什麽都不能跟皇家的未來想比。太子，她手上還有太子，手中最大的王牌，所以，就算皇上真的恨，也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麽？
“你出去的時候可有看到馬公公？”回過神，她又看向碧璽問道。
“沒有，碧璽不敢走正門，一直都是從偏門走的，娘娘也派葉公公過去了嗎？”碧璽看上去有些擔心。
擔心，那是自然，葉公公可沒景公公機靈。而，景公公這些日子又被太後給要了回去，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真不懂，這個時候母後又把景公公要回去是什麽意思？”皇後突然深思起這個問題，太後看似不問世事多年。可，她始終覺得太後依舊是太後，那個可以把權利，還有許多人的性命玩弄於鼓掌之中的高手。
唉……
什麽都得承受著，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累。隻要太子不登上寶座一天，她就沒法安靜下來。
“娘娘！娘娘！”出去打聽消息的葉公公回來了，還沒進門，就慌慌張張地喚了起來。
碧璽鄙視地回頭看了一眼，皇後也挑了挑眉。不過，這個人對她夠忠心，忠心的人，她還是不會虧待的。
葉公公滿臉是汗，手裏甩著拂塵，進門先習慣性地給皇後行了個大禮，再開口說話：“不好了，娘娘，皇上的病又犯了，已經昏迷過去。禦醫們正往太極殿趕，奴才回來的時候，看到蓮妃也過去了。”
“什麽？”皇後聽完大驚失色，全然不顧地衝出院子。這個時候皇上出了事，讓那些所謂的遺詔落在蓮妃那賤人身上。
快步，小跑著出了院子。一路快行，一路想著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便是一直按兵不動的蓮妃和南穆軒最近在做什麽？
她可從來就沒小瞧過那個野心勃勃的南穆軒，那小子一開始就心裏痛恨皇上賜婚給太子。以那小子的個性，不可能甘願這般忍耐下去。
鳳儀宮的大門，皇後上了轎子。轎夫像是腿上生風那般，飛速地將轎子往太極殿的方向狂奔。
此時，收到消息的蓮妃早就在皇上寢宮門外恭候，看著禦醫一個個從裏麵退出來，個個都臉色大變，她的心早就七上八下了。
太子沒死，皇上死了，那就意味著她成為沒地位，沒將來的女人。最可怕的是前朝的規矩，若是皇後開口，她還可能被送去陪葬。
深深地吸了口氣，滿臉蒼白的她被丫頭珠兒扶著，她站在原地，死盯著還緊閉的房門。
“娘娘，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珠兒在旁小聲安慰著，其實，心情不比蓮妃好到哪裏去。
她跟了蓮妃很多年，雖然蓮妃的脾氣不是很好，但，這些年來她的日子也算不錯。若是蓮妃倒了，她的死期也跟著到了。
“但願如此！讓人通知軒王了嗎？”蓮妃盡量保持鎮定，可，腦子裏早就亂成了一片。
“軒王就在宮裏，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珠兒小聲地說著，剛說完，便是看到軒王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門口。
軒王跑上前去，先給母妃請了個安，就把話題直接放在了父皇身上：“父皇現在如何了？”
“禦醫說皇上還昏迷著，田公公說皇上身體太弱，暫時……”蓮妃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軒王往麵前的屋子衝了過去。
“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皇上需要休息，王爺……”在門口看守的公公很是為難，軒王不好得罪。可，田公公他們也得罪不起，隻能張開手臂假裝上前阻攔。
“滾！本王要進去見父皇，你們這些狗東西都給本王滾開。”軒王可不吃這一套，這個時候他也不怕得罪田公公。
“這……”站在門口看守的小公公滿臉為難，一個不留神就被軒王給提倒在地上。
而，正在此時，在裏麵守候的張遜聽到喧嘩聲，滿臉怒氣地從裏麵走出來，上前擋住了軒王的路。
“張遜，父皇現在如何？”軒王看到來人是張遜，剛才的囂張氣焰暫時緩了緩，張遜曾經是名將軍，後來被父皇留在皇宮。不管是名聲，還是武功，都是很不錯，不是他說惹就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