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醉了,醉了……

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麽會一點力氣都使不出呢?身子也軟得像一團棉花,可這不科學啊,她都沒喝酒……

蘇思曼迷迷瞪瞪地,一眨不眨地瞪大了眼。

他高挺的鼻梁若有若無地觸著她,蜻蜓點水般,很舒服。

她都沒留意到自己什麽時候已經被他抱到了腿上,咦,自己的手什麽時候勾到他脖子上去了?明明不是動彈不得的麽……蘇思曼糊塗了。

恍惚中好像聽到有人輕笑,近得就在耳畔。

被這麽一笑,蘇思曼頭腦清明了些,猛地想起來自己是打算當縮頭烏龜的,作為一個有節操從不坑爹,不對,是不坑帥鍋的善良穿越妞,為確保不給人帶來被迫分離這種麻煩,不能這麽優柔寡斷經不起美男**啊,這是不對的啊!

可是,帥哥啊,別摸人家臉成麽?再摸可要開出花來了!不帶這樣吃果果勾引良家婦女的!

隔得那樣近,近得他的五官輪廓都無限放大,她的意識又亂成了一盤散沙,模模糊糊覺得眼前這個人,又熟悉,又陌生。他身上好聞的男性氣息,那麽近地包圍著她,好似要將她融化掉。

“小曼,別逃避了,逃避是沒有用的。”

耳朵傳來一陣陣酥麻,他呼出的熱氣嗬得她癢癢的,隻想笑,可這會兒她若是笑,那可就真成個笑話了。

他那低雅瓷沉的聲音直抵她內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僅有的那點意識還在負隅頑抗,她微微扭頭跟他拉開點距離:“別鬧了。”很快她就發現這樣不行,因為她退他進,他手臂一緊,她反而更貼近了他。

皇甫崇有些氣,被她的抗拒惹得心裏發毛。他倒要看看她能擰到什麽時候,就不信製服不了她!

因她是向外扭著頭,隻留給他半邊側臉,剛好她轉頭的時候,小巧的耳廓輕輕擦了一下他的嘴唇。蘇思曼觸電一般輕輕戰栗,連脖子都羞紅了。她暈乎乎的腦袋裏勉強勻出了點意識來鄙視自己,又不是沒被親過,唔,老娘臉又不是雛兒,害羞個毛線!老娘那可是上得了大床下得了廚房的穿越妞,當初穿越時提出身邊要有諸多美男,那是為了方便泡美男揩油水釣凱子的,不是為了自己給男人泡啊,怎能這般沒出息!這這這,分明是本末倒置!再說了,正式的陣地都還沒被碰觸到,哪能露出這慫樣!

如此一想,蘇思曼腦子裏那些**漾得像浮雲的小心思立時被驅得風流四散。即便本著不禍害人間的原則,現在不能調戲帥鍋,可也不能反過來被帥鍋調戲。怎麽地,也得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來,要讓他明白,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的。誠然,要擺出這樣拒人千裏之外的姿態,並非她的擅長,而且,也確實是違心。可是,她這樣做的出發點絕對是為他好,天地作證……

這廂蘇思曼還沒來得及做出冷傲的姿態來,他俯首,將頭埋進了她脖子裏低嚀:“我該拿你怎麽辦好,真是一點脾氣都被你折騰得消失殆盡。”

他的呼吸和臉頰都很燙,發絲卻冰涼順滑,柔軟得不像話。蘇思曼一動也不敢動,簡直承受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她能感覺到他的嘴唇和鼻尖就輕觸著頸動脈那裏,雖然他沒動,可那火熱的呼吸卻像帶著什麽魔力似的,將她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一點“剛正之氣”擊潰得四散無形。

這簡直就不是皇甫崇!

她認識的皇甫崇不可能是這樣的啊!他溫柔歸溫柔,可是,應該不懂調情吧?像他那樣的人,不該懂這些女人的弱點啊,這真的不科學!弄得她心裏跟貓抓似的,太混蛋了!

這小子該不是被仲曄離那廝附體了吧?囧,難不成,麵前這個皇甫崇根本就是仲曄離易容的?

蘇思曼被自己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唬了一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脖子也僵硬得如冰塊。

“你到底是誰?”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是說。

嚇!這女人腦子被燒壞了不成?這都說的什麽混話?!

皇甫崇惱得不行,猛地抬起頭,將她歪在一邊的臉掰了回來:“小曼,你是存心氣我吧?”他墨黑的眸子裏隱隱閃著光,又氣又急。

“放我下來!”蘇思曼低低的聲音裏帶著絲弱弱的堅決,心裏還在默念著,我這樣拒絕你真是為你好,求你就別跟我擰了,成不?

“小曼,你不喜歡我麽?”皇甫崇有些受傷,眸子裏的光彩黯了下去。

“我不……”還沒說完,蘇思曼就注意到他那黯淡的目光,就如風中的蠟燭,搖曳了一下,噗地滅了。她嘴角抽了一下,到底沒狠下心繼續裝冷酷,終將違心的話咽回了肚裏。

“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皇甫崇自嘲地苦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仿佛她是什麽珍貴瓷器,怕一個不小心就摔碎了。

他心碎的神色和著緊她的態度狠狠刺到了她,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混賬。都說要活在當下,活在當下,自己這麽做,不是給他添堵,也給自己找別扭麽?先前是惱他不主動表白,這下好,他表白了,她又想當縮頭烏龜。

要擱現代,上天涯發條帖子,鐵定被N多人罵傻X。可不就是傻X嘛!

蘇思曼恍悟過來,榆木腦袋終於開竅,要活在當下,有些事情,過程美好就成,結局如何,不必太在意。就如花謝花開,都是注定,有一個醞釀到盛開再到凋零的過程,若是還在花骨朵的時候就強行掐滅,不止是殘忍,更是不公。既是相愛,就應順應自然。

在皇甫崇轉身的時候,她沒有遲疑,抓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孰料,她的指尖才觸碰到他,突然他手腕一翻,反扣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她身不由己地跌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蘇思曼吃驚,剛想抬頭,下巴便已被勾起,不由自主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她看到他眼裏有絲狹促的狡黠笑意,有陰謀得逞的快樂。她突然明白過來,他剛剛那幅悲傷的模樣根本就是裝的!這個混蛋!簡直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啊!到底是仲曄離的兄弟啊,還是有共同特點的,唔,隻不過一個是明騷型,一個悶騷型,想她自詡聰明,到頭來還是栽了!

未及反應,他火熱的雙唇已經壓了下來,輾轉地品嚐著她嬌紅的嘴唇的芬芳,細細地開墾。

他嘴唇好軟啊,嗯,軟得好像哈巴狗似的。

她腦袋裏昏昏忽忽的,恍惚記得家裏從前養的那隻小哈巴狗就最喜歡舔她了,每次把它抱到懷裏時,它老伸長脖子舔她的臉,舌頭軟得要命,舔得她發癢。還喜歡像吃奶一樣吮吸她的手指頭,軟膩膩的黏人,剛剛長出來的小牙齒輕輕咬著她,酥麻麻的。還老喜歡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瞧著她,可憐又可愛,便是被它咬疼了,怎麽也叫人生不起氣來。

咦,自己的手怎麽又繞到他脖子上去了?見鬼!

可惡,他竟然像小狗啃骨頭一樣啃她的嘴,當她的嘴巴是軟糖嗎!太……太……不、要、臉啦!

他不輕不重地細細咬著她的下唇,好像啃雞腿一樣,還發出細微的噠噠聲。蘇思曼吃痛,張嘴就想罵人,誰知道一不留神,他的舌頭竟然跑到她嘴裏了!

蘇思曼慌了神,暗罵自己大意,就走神了那麽一下下,陣地就失守了!唔,太沒用了……不對,不是自己太沒用,而是對方太狡猾。

可不能叫他太得意,一定要矜持,矜持!

她將摟著他脖子的手撤下來,徒勞地掙紮起來,扭頭想避開他的索取。

這會兒要是誰給她遞個鏡子,一準能發現自己的臉比火燒雲還火燒雲。

完蛋了,她要被吃光光了,她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

不要這樣的吻啊,好不容易這是在她神誌清楚的情況下第一次接吻,她隻想要那種淺嚐輒止的輕吻啊啊啊啊!不要一來就S吻啊!太那個什麽什麽了!循序漸進,懂不懂?!

叫她始料未及得是,自己才剛剛撒手,他突然俯下身子,受他重力壓迫,她隻能向後俯下去。最壞的是,他突然鬆開了原本抱著她腰的手,要命喲,猛地失去重心,她要仰麵朝天摔個四仰八叉了!老天,下麵是台階啊,雖然摔不死,可也疼啊!蘇思曼想也沒想,伸出手臂想抓他。沒想到一時失手,卻隻抓著他衣服上一根帶子。皇甫崇暗叫不好,本意是開個小玩笑,叫她好好摟著自己別鬆手,不料竟出這樣的意外。

嗤地一聲,小小的細帶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重力,斷了。蘇思曼身子徑直向後傾倒,哎,這回要當肉餅了……

皇甫崇來不及多想,飛身撲下,伸手一撈,重又將她撈回懷裏,雙臂緊緊攬著她,護住了她頭臉。

天旋地轉,地轉天旋……

因擔心她被傷著,滾落到地上時便是呈現出女上男下的姿勢,蘇思曼頭臉還被他護在胸前。

碰到背後瓷實的地,皇甫崇總算放了心,鬆開了手。

蘇思曼有些發懵沒明白過來,還沒覺著痛呢。

“傷到沒有?”因為被壓迫著,皇甫崇的聲音有些悶。

“沒。”

他捧住她的臉,湊上來用力親了一口她的額,沒頭沒腦地笑開了。

笨死了!差點摔成肉餅,還笑!沒心沒肺!

蘇思曼氣惱地撐起上身,想爬起來。卻又被他一勾手,反而向他貼了去。

半道上他突然耍無賴地翻了個身,大半個身子將她壓在下麵,在她額上,臉上,眼睛上,嘴唇上印下了無數細細密密的吻,溫柔又多情,吻得她的心都柔軟無比。

蘇思曼有些沮喪地在想,自己整個臉肯定都被他親腫了。真是可憐,長這麽大,還從來沒人這麽吻過她呢。照這麽看,一準將她在現代缺失的那部分都補回來了,指不定,連上輩子落下的也給補上了……捂臉……某人紅果果地害羞了。

“小曼,你真好。”他低低地呢喃著,將臉埋進她脖子裏,安靜得就像熟睡的嬰兒,偶爾還淘氣地用柔軟如緞子的發絲蹭蹭她。聽說頭發軟的人都很溫柔,果然是真的。

她委實生不起氣來,雖然著了他的道兒被他算計了。

蘇思曼不自覺抬手,撫摸著他的發。

風月裏的計謀不算計謀,是謂情趣。

誰說不是呢。

要醉了,這回是真的要醉了,隻想就這麽睡去,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