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在先,他現在都有點懷疑衙門的這些人詢問的時候也是那麽不盡人意啊。
蘇寒吟也沒有避著雲業雨,直接將這話說了出來。
雲業雨苦笑一聲,“夫人,實不相瞞,這一次若不是你們,那些人還是不聽我的。”
蘇寒吟皺眉:“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雲業雨苦笑一聲:“平時我若是讓他們做個什麽事情,他們哪能聽我的呢?這一次不知道是誰走漏風聲,說二位的身份不簡單,是從京城來的,那些人這才聽令。”
蘇寒吟:“……”
聽明白了。
看來等他們一走之後,這些人又會原形畢露了。
雲業雨在自己麵前當然不會說這些假話了。
蘇寒吟詢問道:“那就沒有和朝廷反映這件事情嗎?”
雲業雨苦笑一聲:“反映這些事情做什麽呢?”
說不定還以為是自己管理不當才會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這說了也沒有用,就算處決了這些人,但這衙門裏麵幾乎還有一大半的人不服氣了,也沒有人將他這個縣令放在眼裏。
畢竟這都是流放在外的地方,誰會管這裏的人和事情,這裏的人和事是最亂的,沒有人會多管閑事管。
所以,很多的時候,他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做到不過分,他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這些事情。
他在這邊當縣令,說實在的,他就是無權無勢的人,任何一個人想要打死他都非常的容易。
尤其是這邊亂的很,這些人若是在勾結在了一起,那就更好解決他了。
他當然想要當一個好的父母官了,可是呢,當這個事情還得把小命給保護好,也得好好的活著才行。
他又不可能為了當一個好人,去舍棄自己的性命。
蘇寒吟也差不多明白了雲業雨的意思。
這邊人做事效率不怎麽高,也就是沒有把雲業雨放在眼裏,真的放在眼裏了,又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態度呢?
蘇寒吟明白了。
蘇寒吟看著雲業雨說道:“放心吧,沒什麽的。”
二人走到了門口,雲業雨讓人將供詞拿了出來。
蘇寒吟掃了一眼,“這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雲業雨愣了一下,連忙的湊過來,“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溫少桓看到這一幕,心裏也不舒服,但是也沒有表露出來,就在遠處靜靜的望著。
雲業雨完全的就是為了案子的事情,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
蘇寒吟指著華洋上麵的供詞說道:“他說的話分明就是有問題的,看看這裏,你還記得他們當時說過的那些話嗎?”
“華洋說了什麽話?”雲業雨這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說的是哪一句話了。
畢竟從將他們帶回來到現在,他們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不是在爭吵就是在互相的推卸責任。
蘇寒吟冷笑一聲,說道:“剛才問他們的時候,他們不是還說什麽都不知道嗎?可是你現在看一看上麵寫的是什麽東西,華洋說是因為孟河看到人參之後分外眼紅,這才去伸手搶的。”
雲業雨看到供詞上麵寫的東西的時候後,愣了一下。
是啊,當時他們確實說沒有看到柳田是如何掉下山崖的,隻聽啊的一聲柳田就掉下來了。
那他們這不就是在欺騙人嗎?現在華洋怎麽又改口了?還所有的責任都怪在孟河一個人的身上?
這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情,必須要查清楚了。
蘇寒吟又認真的說道:“當時孟河看到人參的時候就想要分紅了,可是這人參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柳田自然是不肯讓的,就把人參放在背簍裏,要繼續采摘草藥,可是這個時候,孟河一點都不讓人,甚至和柳田爭執起來了。”
雲業雨看到這些字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並不好看。
說實話,一點都不意外,這個千年的人參,價值那麽多,就算分一半的錢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誰不想要呢。
但這並不能成為別人害柳田的理由。
蘇寒吟緊接著又說道:“兩個人爭執期間柳田的繩子突然斷裂,他就摔下懸崖了。”
雲業雨看到這一頁點了點頭:“這也就能對得上柳田為什麽會出事了?隻是這些人之前為什麽不說出來呢?”
故意殺人和過失殺人還是不一樣的。
如果因為起了歹念想要人參的話,根據律法來講的話,隻會坐牢一輩子的,並不會讓其以命抵命,並不是死罪。
但是故意殺人的話,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蘇寒吟搖了搖頭,指著上麵的一行字,說道:“這裏是不一樣的,而且也對不上,華洋和他之前說的話完全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了問題,這還是需要好好的調查才行。”
雲業雨聽了這句話點了點頭,“溫夫人放心,我這就去讓人審問。”
雲業雨看了一眼,歎口氣,“唉,柳田也是挺傻的。”
蘇寒吟有些不解的看向雲業雨:“柳田哪裏傻了?這和傻又有什麽關係呢?”
雲業雨歎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當然有關係了,因為一個人參失去性命,這肯定是不值得的。”
蘇寒吟苦笑一聲,“難道你還不理解柳田的苦嗎?”
雲業雨愣了一下,確實有些沒明白蘇寒吟的意思。
蘇寒吟說道:“柳田的家庭條件也不好,剛才我都去看過了,他們家過得很是貧苦,而且他的爹娘身體還不好,還急需用錢,在這個時候,你還會把救命錢給別人嗎?”
雲業雨搖了搖頭:“當然不會了。”
蘇寒吟聳了聳肩:“那不就得了嗎,這個時候任誰都不會想把自己的錢分出去的,他們能看出來人參的好,但是他們能具體的看出來人參的價值嗎?他肯定是害怕分出去之後不夠他爹娘用的了,而且這和孟河分紅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是三個人結伴而行,各賣各的而已,這東西是柳田一個人看到的,一個人挖出來的,和孟河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孟河為什麽要出來分紅呢?”
雲業雨恍然大悟:“也是呀。”
正常人都能想到這一點,孟河肯定是想要搶奪過來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