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太後也許還能幫著姚笙笙含糊而過。可惜蘇妙菱有了烈國公主的身份,便是太後也不好公然護著姚笙笙。最後便罰了她禁足三月,不能進宮。

姚笙笙佯作哭哭啼啼地向太後求情,南宮軒覺得聒噪,又已經和太後請過安,便帶著蘇妙菱離開了太清宮。

蘇妙菱心中有些惦記方嬤嬤,本來打算先回漣心宮看看。十分知趣的小富子立刻向蘇妙菱保證,這段時間絕對沒有人為難過方嬤嬤。原本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她曾經服侍過自己,自己離開之後,不知道姚笙笙會不會找茬去懲戒方嬤嬤,現在知道她有小富子護著,便也安下心來。

最終,小富子帶著待月盼月先回漣心宮認認路,蘇妙菱則跟著南宮軒一起回了乾慶宮。富麗威嚴的宮殿,一進去便有龍涎香的氣味撲麵而來。知曉蘇妙菱並不喜歡熏香,南宮軒示意宮女將香爐撤下。

南宮軒沒有說話,蘇妙菱看著宮女捧著香爐退去,唇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皇上所住的乾慶宮,哪怕日常他不在的時候,也自有宮人打理地整潔而井井有條,並擺上瓜果點心等物。如果說南宮軒先看到的是書案上成摞的奏折,那麽蘇妙菱的目光便是落在點心等物上。毫不客氣地端起一小碟點心,蘇妙菱邊吃還評價:“禦膳房的手藝是一絕,可惜擺在這裏就是暴殄天物了。”

畢竟南宮軒可是從來不吃這些東西,隻能當個擺設罷了。

“造反已經平定,叛軍或四散而逃或被擒,可是到現在,卻連造反之人的領頭是誰,都沒有查出來。”南宮軒翻著案上刑部送來的折子,沉聲說道。造反之人始終是他身上的一根刺,如若不拔出來,就需要日日防著它紮的更深,直至有一天難以拔出來的地步。

蘇妙菱並不避嫌,拈了塊點心便走到了南宮軒的禦案前,隨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開,恰好是李丞相呈上來的。隨便看了兩眼,蘇妙菱便將其扔到了

一邊:“不知所謂!”

南宮軒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而讚同道:“似李丞相這等老人,最是會倚老賣老為自己謀利。”看著是言辭懇切一心為國的舉薦奏折,實際上上麵的人選,十有八九都是他派係之人,甚至有不少李家人。雖說舉賢不避親,但是大約是這段時間南宮軒不在朝中,身為丞相的他可暫理一些政事,便有些太過放鬆心神了。

全然忘了南宮軒並不是能夠任由他糊弄的人了。

“菱兒覺得李丞相如何?”南宮軒突然開口問道。

“我和李芸兒私怨頗深,自然對李家的人沒有一個有好感。更何況,李丞相三番兩次為難我,我可是個記仇的人。”蘇妙菱一邊吃著手中的桂花糕,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南宮軒一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放心,我總會替你報仇的。”

“公報私仇?皇上不怕別人罵你是昏君嗎?”蘇妙菱挑眉一笑:“我自己的仇,自己報就是了。”

即便南宮軒說過會在宮中護著她,可是蘇妙菱更清楚,任何時候都不能完全地依靠別人。不是不信任南宮軒,而是即使運籌帷幄如他,還是不能麵麵俱到。

如果覺得自己沒有自保的能力,蘇妙菱根本就不會跟著南宮軒回宮,因為那樣不僅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更是給南宮軒拖後腿。

之前進宮那次,李丞相就屢屢為難她,沒想到這次更是公然不給南宮軒留臉麵,問出那樣的問題來……

“你覺得李丞相當著群臣的麵問你是不是被美色所惑,是有心還是無意?”清泠的嗓音如汩汩泉水。

南宮軒手持朱筆批複著手中的奏折,笑而未語。

他知曉,蘇妙菱看似是問他,實際上卻是在提醒。能夠爬到丞相這個位置上的人,通常都會性格圓滑,此外便是做事周全穩重,又怎麽可能犯這樣淺顯的錯誤?

大概是經了這一遭,使得李丞相有

些急不可耐了吧,才會公然挑釁起他的威嚴來。

手中朱筆勾勾畫畫,便有人擢升,有人送命。

見他如此淡定,蘇妙菱饒有興趣地問道:“難不成……你已經對造反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自古至今,造反之人都是身先士卒鼓舞人心,可這次倒好,從始至終竟然沒有人知曉率先起事之人的身份是誰。如若是籍籍無名之人,謀劃了這麽一場動亂,最想要的恐怕就是聲名了,絕對不可能會一直隱姓埋名。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那個人一定身居高位,所以他不在意聲名,而在意最後的結果。

這是他給自己留的後路,一擊不成便繼續蟄伏,等待下一個時機。心機深沉,又如此能夠隱忍,足以說明他謀劃這件事已久。

南宮軒最喜歡蘇妙菱如綢緞一般的長發,因此放下了手下的朱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的頭發。同時,慢悠悠地說道:“心中有鬼的人,遲早會在太陽底下現形。”

這次京中百姓雖然逃過了一劫,但是沿途也有十餘個州淪陷,百姓受了些苦,需要安撫。此外,失職官員罷免,便需要有人替補上去。事情繁多,南宮軒起初還有時間和蘇妙菱不時地說著話,等到心思都沉浸到朝事中去之後,便一邊翻著朝中官員的履曆,一邊朱筆做著批複。

兩個時辰轉瞬即過,蘇妙菱最初還有心思自顧自地吃東西,後來見南宮軒坐了許久連動都沒動,便去幫他輕按關節處。他的傷雖然好了七七八八,但是當時畢竟傷得重,還是需要多休養一段時間,尤其路上周途勞頓,又有情人引讓他吃了不少苦。蘇妙菱心中有些心疼,說道:“我真不覺得皇帝這麽位置有什麽好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天忙的跟驢似得……”

偏偏還有人搶破頭地要爭,甚至不惜賠上多少人的性命起兵造反。

南宮軒因為她的比喻無語凝噎,毫無威嚴地瞪了她一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