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一個大問題,很明顯的,現在橫在自己和南宮軒麵前的最大障礙就是太後她老人家。

皇帝孝順,所以不管太後病危是事實屬實還是有人操作,總之是南宮軒他已經就範。

那麽這就夠了。

蘇妙菱即便是再為痛恨,卻也沒有丟失掉一個作為現代人的本能。

不管是懷疑什麽事情,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受益最大的那個人。推理和破案往往靠的就是這個。她一個做醫生的,自然也是明白要抓住病因的關鍵才能藥到病除的道理。

那麽,不管怎麽說,姚笙笙是脫離不了幹係了。

她本就出身於太後的母家,眼下即將坐上皇後的寶座其實說起來也是合乎常理。

而自己呢?

蘇妙菱作為現代新世紀的女子,卻是第一次恨上這個低下的身份,即便她之前認為無所謂的東西,眼下卻成了阻攔他們走在中間的最大障礙。

蘇妙菱的緘默落到了太後的眼裏,這便是示弱了。

太後她老人家彎了彎嘴角,似乎想要再說幾句譏諷的話,最終還是停住了嘴。落魄的雞而已,若是自己再行擊打,豈不是掉了身份失了尊卑。

“行了,時辰不早了,太後她要休息,您就請回吧。”

蘇妙菱勿地站起身來,正好對上身旁姑姑的嘴臉。

她後退了三步才走出殿外,覺得厚重的宮門還是沒能擋的住那些東西。

世上最可悲的,莫不就是現在了。

蘇妙菱攏了攏領子,卻還是覺得格外的冷。

太後賜婚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找一個黃道吉日,最好是傳統的佳節,國人行事,大抵如此,包括是古代,好像也避不開,似乎更講究。這一點,蘇妙菱自然是知道得很清楚。

宮裏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其實也不是,好像是有女人在的地方攏聚起來便會形成這樣的風氣而已。

蘇妙菱走過第三條長廊的時候,便已經能夠聽得見宮人們細細的碎語了。

蘇妙菱自然

知道這些東西並不隻是單單針對於她,但是,很奇怪的是,她還是覺得這些是單單指她的。其實不過是錯覺而已。

不過,宮裏的大部分人還是盼望著這天來到的。

帝後大婚,向來是舉國的大事,宮人們大抵都是十五歲便進了宮的,唯一的盼頭便是能從這四四方方的天空裏麵出去,或者,能夠多的些額外的賞賜補貼家人也好。

於是,不過是短短的幾日,隻是這消息剛剛傳開的時候,宮裏頭就多了好多喜慶的宮燈了,蘇妙菱特地看了,是正紅色的樣子,隻屬於那個位置。

想來這些都是太後屬意的,蘇妙菱自欺欺人地想,皇帝他自然也是不樂意的。

可是,這個世界殘酷的地方就在於,不管是誰人笑誰人哭,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逃避也好,阻撓也罷,其實都是無用,隻是徒增笑柄而已。

聽身邊守夜的丫頭說,南宮軒好像在過了午夜的時候來過,隻是照著樹影默默站了一會兒,最後卻也走開了。

一個君王,自然是為了江山社稷要多擔當些責任的,包括婚姻的這一個部分。南宮軒要娶的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表妹,還有什麽不樂意的呢,自古以來有多少君主,其實都是這麽過來的。何況蘇妙菱她作為一個現代人,這些事情其實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其實不管怎麽說,道理是每個人都能懂得,大家的不同,其實也就是執行差異的問題。

蘇妙菱最近鬱鬱寡歡,這是宮裏頭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聽說一向維護蘇妙菱的皇帝,不過也是在禦書房默不作聲地批了幾日的折子,甚至地,他沒有吩咐總管讓宮裏頭的人少些閑言碎語,看起來的樣子,似乎是想要蘇妙菱一個人熬過來。

等待是很漫長的,而且很可怕的是隨著等待的時間消耗,其實一個人會越來越惶恐,身邊的人看著蘇妙菱想來紅潤的臉色居然也多了一絲蒼白蠟黃的味道,都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可是,居然到了這個時候,好像又多了一個可以轉圜的機會。

蘇妙菱隻記得自

己窩在小幾上,翻看著一冊關於醫藥學的孤本,突然有一個丫頭給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娘娘,皇上他派人過來了,說請您到禦書房去幫忙整理奏章。”

蘇妙菱抬頭,正好對上姑姑的眼睛。

而那雙眼睛裏麵突然的欣喜,對麵的姑姑自然也是看到了。

“謝謝姑姑幫忙傳達旨意,我先去禦書房,你們記得烹些茶招待姑姑,就拿今年新上貢的碧螺春,那茶香得很。”

“謝謝娘娘,您還是快些去吧,皇上已經等了約摸半個時辰了。”

姑姑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在這個時候,皇帝卻召見,看來是舍不下這份情分的。而蘇妙菱剛才的所有反應,自然也沒有逃開她的眼睛。

於是,叮叮當當一陣,蘇妙菱很快便出了宮門。

攆車。

盛裝。

還有隨行的諸多伺候的下人。

攆車上的鈴鐺叮鈴叮鈴作響。

蘇妙菱即使是再過狼狽,卻也不會再這些個方麵讓人笑話。

這不僅是她作為現代人的尊嚴,也是從有了帝後大婚消息開始時,凝結出來的最大的勇氣了。

於是,這件事情很快便在這宮裏頭,炸開了鍋。

南宮軒瘦了,尤其是臉頰的位置,以致於隻是一個尋常的表情,蘇妙菱也覺察出不同的心境來。

“臣妾見過皇上。”

蘇妙菱依著宮規拜下身去,發髻上的金步搖都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南宮軒在心裏頭自然是又多了一抹的愧意。

“你起來吧,不用多禮。”似乎是有意無意地,他從奏折中抬起頭來很快便繼續執著朱筆在上麵遊走。“直接坐在那邊就行,奏折都是連分類都沒有做好的。”

後宮是不能幹政的,即便是南宮軒之前對她有諸多的寵愛之意,卻也沒有像今日這般放肆,何況是這樣節骨眼的時候。

“是。”

站起身來,蘇妙菱坐在旁邊的小案上,拿起了奏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