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動手,救還是不救

隱風山一片漆黑,伸手不見十指,風吹過,樹枝嘩啦作響,遠遠望去好似群魔亂舞,讓人不敢靠近。

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林中的平靜,棲息在林中的鳥兒們,因這聲響驚得四處亂飛,翅膀‘撲騰’的煽動聲,使得林中的氣氛更加緊張,似乎處處都充滿肅殺之氣。

隱風山內,有兩支人馬駐守,分別是皇上的人和蕭天耀的人。皇上的人不知對方的存在,蕭天耀的人卻清楚的知道,皇上的人在哪。

當林中的動靜傳來時,皇上的人立刻戒備起來,原本燃起的火把一瞬間撲滅了,煙火味也被青草味取代。

蕭天耀的人同樣戒備了起來,不過,當他們看到半空中燃起的紫煙,就知來者是誰了。

一陣輕動,如同鬼魅,雖不可避免的驚動了林中的鳥雀,可在此刻的情況下,卻不會讓人懷疑什麽。

雙方人馬匯合,留守的人看到帶著鬼麵的重君,先是一驚,隨即本能的跪下,“大人。”

“嗯,情況如何?”重樓開口,聲音在這黑夜中,顯得有幾分冰冷。

“找不到人,皇上的人這幾天一直在尋找,同樣無果。”來人說話時一直低著頭,不是害怕而是羞愧。

“附近的水源在哪?”重樓輕點頭,眼眸輕掃,左手輕輕轉動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將一切盡收眼底。

留守的人不知重樓是什麽意思,隻試探的道:“東南方三十裏處,有一潭溪水,水質清澈,可飲用。”

“過去。”重樓轉身,朝東南方向走去,留守的人小跑得跟在身後,殷勤的想要替重樓掃清麵前的障礙,結果發現在黑暗中,他們大人一樣行走自如,反倒是他們跌跌撞撞的,要不是大人在前麵開路,他們怕是被樹枝絆倒。

一行人行動極快的往東南方向跑去,動作雖不大,可仍引起了另一撥人的注意,皇上的人發現重樓一行人的動靜後,不敢輕舉妄動,可也不想什麽都不做。

“走,我們跟上去看看……”皇上的人怕對方是南蠻的人,過來接應南諾離。

“將軍,要不要讓援兵趕來?”副手小聲的建議道。

如果是南蠻的人,等到他們雙方匯合,他們這幾百號人,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主事之人猶豫片刻,點頭道:“通知援兵趕來,不管是什麽人,半夜出現在這裏都很可疑。”後麵這句話,明顯是在安慰自己。

信號發出去,重樓一行自然看到了,有人尋問重樓,可否要截住皇上的援兵,卻被重樓拒絕了,“不必。”他們和皇上目的相同,找到南諾離後,雙方說不定還能聯手。

他隻要南諾離的命,至於功勞?他不介意給皇上的人。

三十裏路不算短,哪怕這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可在山間行走依舊會影響速度,等他們趕到深潭時,已是半個時辰後。

重樓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異常,對身後的人道:“下水!”

早知他們此行的目的,蘇茶安排的三十人全是水中好手。換上魚皮服,落入水中,悄無聲息……

薛承文從南院回來後,就一直在屋內發呆。他能明白祖父為了薛家,不救南諾離的決定,可卻不能接受,他們明知南諾離有危險,卻什麽也不做。

薛承文與南諾離是表兄弟,兩人私交也不錯,兩人都是薛家看重的人,再加上兩人之間不存在什麽競爭,平日裏也是互相幫助,感情比親兄弟很親,現在南諾離有危險,薛承文實在無法坐視不理。

隻是,薛老太爺不點頭,他根本調動不了薛家的死士,就是想要救南諾離也不成。

“真得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嗎?”薛承文心裏一片悲涼,為南諾離也為自己。

他很清楚薛家人的涼薄,要換作是他出事了,他的爺爺也會放棄他。

如果真有這麽那麽一天,他希望有一個人能出手救他,哪怕救不了也沒有關係,至少讓他知道,會有人在他遇到危險時,對他伸出援助之手。

薛承文越想越坐不住,在屋內走來走去,眼中滿是掙紮……

“救還是不救?”

救,必然會引得爺爺不滿,甚至有可能暴露薛家。

不救,他的良心會一輩子都不安。

“老天爺,你真得太折磨人了。”薛承文痛苦的閉上眼,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我……”薛承文張了張嘴,卻始終說不出自己的決定。

“我……”猶豫許久,薛承文誓死如歸的道:“救!我救!要不救諾離,我這輩子都不會不安,這件事會成為我一生的心魔,我永遠不可能再走遠。”

下定決心,薛承文不再猶豫,立刻去書房,提筆寫了一封信,墨跡剛幹,便立刻裝入信封,“來人!”

屬於薛承文個人的護衛,立刻進來,“少爺。”

“將這封信交給南蠻的諾瑤公主,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諾瑤公主手裏。還有,這件事不能讓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知曉,包括爺爺也不行。”薛承文一臉凝重,精明的眸子閃著殺意,護衛心中一驚,忙應下。

交待好屬下送信後,薛承文又命人服侍他換衣服,準備馬車,他要外出。

“少爺,此時城中已禁宵,這個時候不能出門。”院中的管事聽到薛承文的命令,苦著張臉道。

“本少爺不知現在禁宵嗎?讓你準備就去準備,記住,此事不得泄露,要讓我知曉有人通風報信,告訴爺爺和父親,我把他全家都賣去西北挖礦。”薛承文冷著臉威脅,院中的管事很清楚薛承文說到做到的性子,根本不敢說不,將心中剛升起的,去打小報告的念頭壓下。

馬車很快就準備好了,薛承文換了一身黑色帶帽子的夜行服,將自己從頭到尾都包在裏麵,隻露出一雙眼睛。

馬車上麵沒有任何標記,拉車的馬亦是普通得很,完全看不出,這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皇商薛家大少會坐的馬車。

薛承文滿意的點了點頭,上了馬車,報了一個地名,讓車夫立刻將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