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夜思儒才有了反應。
他大步走到了夜清瑩麵前,用力的扇了她一巴掌,夜清瑩震驚的瞪大眼睛,用手捂著臉,眼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逆子!你是想害死我夜家嗎!”
一個狩獵場的事情,皇帝真想責罰,他夜家就得涼了,如今又招惹太後,當真怕夜家所有人死的不透。
夜思儒就算再偏寵嫡係和徐氏,但也絕不能容忍她們毀了整個夜家。
“父親……您打我……”
夜清瑩眼裏含著淚水,就這麽望著和野獸般發怒的父親,這樣的父親很陌生,她是第一次見。
心中的惶恐被震驚所替代,她顫抖著嘴巴。
“夜思儒。”
夜輕輕直喊其姓名,“從今日起,我夜輕輕和夜家斷絕一切關係,往後生死富貴,再無任何關係。”
她的聲音冰冷如霜,回**在廳堂之中,像是一把劍,刺入每個人的心髒。
分家。
夜輕輕想要分家。
好一會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低下的腦袋湊在一起,相互看了眼,在心中嘀咕起來。
夜思儒隻覺得一道雷劈了他兩次,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緩了好久。
很少有人提出分家,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一個女子。
“怎麽?夜尚書不同意?”
夜輕輕瞥向他,眼裏帶著威脅。
夜思儒張了張嘴,他知道夜家是攀附了璟王,哪怕璟王被隱隱針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也是靠山。
好不容易讓其他大臣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若是真的分家了,夜家該怎麽辦!
“輕輕……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夜思儒緊皺眉鎖,臉色難堪。
“不用了,今日就讓璟王殿下做個見證。”
夜輕輕和左贏對視一眼,後者立馬明白她的意思。
還考慮什麽?
一個偏心至極的父親,一群恨不得拉她入泥潭的親人。
有什麽可考慮的。
夜思儒的臉色更加的難堪,想說什麽卻被夜輕輕一句話打斷。
“對了,三姨娘,還有妹妹弟弟們,勸你們夜考慮清楚,要不要分家,隻今日一下午。”
庶出其他人並沒有和嫡係一同欺負原主,反而有一些弟弟妹妹還會暗中幫助原主,所以夜輕輕這是在提醒他們。
突然被點到的幾人猛然抬頭,看向夜輕輕。
他們在府中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隻不過,分家後,他們該如何活下去呢?依傍夜思儒還能有點銀兩,真等依靠她們自己時,真的……可以嗎?
幾人糾結,都在深思熟慮中。
夜思儒想斥責夜輕輕,卻被璟王的一個眼神嚇得不開口。
“我也想分家。”
說話之人是夜語依。
她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一把將母親拉了過來。
“璟王妃,語依想讓您做個見證,我夜語依和母親離氏要分家。”
庶出中,夜語依算是年歲長的,聰慧又懂得察言觀色。
其他的都不過十歲,哪裏懂得這些呢?而且剩下的小妾也不敢吱聲。
“好,收拾收拾東西。”
夜輕輕道。
夜思儒想阻止,卻被楚羽攔住。
“放心,尚書府內的銀錢和至少的東西,我們一份不要。”
夜輕輕冷聲道。
左贏有錢,再多兩個人也能行,而且六妹既然能提出口,便是有手藝能生活下去。
夜思儒捂著胸口,吃痛感傳來,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沒站住,整個人往後仰了下。
“老爺!”
徐氏大喊一聲,連忙跑去攙扶。
半柱香後,夜輕輕領著三姨娘和六妹,離開了夜府。
此番決定突然,左贏隻是給了夜語依和她母親給了一百兩。
拿著手中的錢,夜語依怔怔看向璟王,“多謝王爺,多謝王妃,待語依日後賺夠了錢,定會奉還。”
夜輕輕和兩人告別後,便回了璟王府。
擺脫了夜家這個麻煩,夜輕輕鬆了不少,她活動活動筋骨,看向一旁不語的左贏。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溫柔大量,一手支撐著腦袋,慵懶中帶著幾分病態的帥。
“今日的事情,是我臨時決定,不知道有沒有給王爺添麻煩。”
夜輕輕輕聲問。
左贏搖了搖腦袋。
夜輕輕和傳言大相徑庭,今日的她行事瘋狂不少,似乎比前一段時間更狠,倒讓他加深了心中的猜忌。
她不是那個夜輕輕。
回到府內時,天色已晚,兩人用膳後,便各自忙碌。
左贏讓楚羽把一封書信連同抓捕的人犯一並交給了盛澤。
第二日,大街小巷內都在議論兩件事。
第一件是璟王妃和夜家分家。
第二件是夜家刺殺吉月公主。
“夜家真大膽,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刺殺公主,真是不要命了。”
“璟王妃分家真是時候。”
“……”
吉月失去貞潔的事情也被人遺忘在腦後。
夜府內。
王德發手持聖旨,威嚴板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夜家膽大妄為,刺殺公主,幸而公主無礙,念及夜思儒為官勤懇,特赦免死罪,夜家上下流放邊塞。”
一字一句如同天雷劈落在耳畔,驚得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
不過是一夜,夜家就倒了。
夜思儒跪在地上的身體癱軟,整個人像是被抽去靈魂般,那張臉上帶著絕望與懊悔。
其他人回過神來時,滿臉的震驚,隨後是害怕,後悔。
他們後悔夜輕輕詢問時,沒有答應。
現在,夜家上下都要流放邊塞。
那裏環境惡劣,匪寇眾多,怕是到那裏隻有一條死路啊!
而這一切,歸根到底卻是因為徐氏和她的好女兒。
徐氏的臉色也不好,天塌下來一般。
夜清瑩也沉著一張臉,冷笑著。
“夜輕輕,你該死!”
她緊咬牙齒,將字從嘴巴裏生生吐出來。
“你閉嘴!”
夜思儒突然轉過身子,給了夜清瑩一巴掌,“都怪我太慣你了,這才讓我夜家遭此罪!都是因為你!”
那一刻他失去了理智,紅著眼眶瞪向夜清瑩。
“你做什麽!女兒犯錯,難道和你沒有關係嗎?”
徐氏護在夜清瑩身前。
“你給我滾!都是你交出來的好女兒!”
夜思儒一腳踹在徐氏身上。
王德發冷著臉看著這場鬧劇,直到士兵包圍夜府,將所有人都關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