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黑衣人攻來,夜輕輕腳下一滑,整個人倒在地上,順著坡滾了下去,晃動的感覺像是被人塞進洗衣機劇烈攪拌,又疼又昏的。

夜輕輕根本沒辦法停下來,身後的傷越撞越嚴重,混著泥巴,流著血水,最後撞在一塊兒石頭上,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雨下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停。

楚羽和左贏渾身都是傷,合著雨水低落在地上,五十名黑衣人被他們全部殺死。

左贏真的很感謝夜輕輕的醫治。

若不是有她,他渾身的毒素,稍稍動用武功,就會毒發蔓延,怕是現在已經死了。

影衛撿回了倒在地上的尚大人。

可並未發現夜輕輕的身影。

“夜輕輕呢?”左贏掃視一圈,都沒有見到她,周圍的痕跡早就被雨水衝刷幹淨。

“殿下,說不定王妃在混亂中回去了。”畢竟目標是殿下,黑衣人應該不會對王妃下殺手,而且雨中很容易躲避黑衣人視線,王妃身手不好,估計是回去搬救兵了。

左贏凝眉,他也希望是如此。

隻是,他還未開口說話,眼神一黑,吐了一口血,便昏迷過去。

楚羽連忙帶著人回去。

徐階在太守府等了良久,眼見雨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且下了挺久了,都沒有見殿下回來。

著急的他,隻能在府中等候,雨停下後,連忙派人去找,正好和背著人回來的楚羽碰到了,影衛還帶著尚大人。

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受傷,走過的地方,還有鮮紅的血跡。

徐階就知道有事發生。

他看了眼昏迷的左贏,又替他把脈。

雖然體內多種毒素被排除,但是還殘留一些毒素,怕是強行動武的情況下,毒發作了,這才昏迷。

人被帶回府中治療。

左贏的情況不太好,但好在還有一瓶聖水在,配著藥物,又給他包紮處理了傷口後,徐階這才鬆了一口氣。

左贏醒來後,已經過去兩日了。

他搖了搖腦袋,睜開了雙眸。

太守傷勢較輕,守了左贏兩日,見他醒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殿下,您醒來實在是太好了,也不知哪裏來的刺客,竟然敢刺殺您。”

尚中吉如今還心有餘悸,也虧得殿下和他身邊的侍衛身手好,又有徐大夫這麽一個醫術高超之人在。

“輕輕……夜輕輕呢!”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清晰,左贏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掃了眼身邊之人,並無夜輕輕的身影。

說到此事,房間之中所有人都沉默的垂下了腦袋,誰都不敢說出夜輕輕的事情。

氣氛安靜又詭異。

左贏的心頭一跳,神色嚴肅的看向楚羽,“人呢?”

他努力壓製住自己想發火的衝動,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問道。

“殿下,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派出去尋找了,目前還沒找到王妃的下落……”楚羽深吸一口氣,將情況說了出來。

那一刻,左贏隻覺得心頭一顫,難以描述的難受遍布而來,讓他覺得窒息,疼痛,他緊皺眉鎖,用手捂住胸口,咳嗽了幾聲。

“殿下,雖然沒王妃的蹤跡,但她肯定沒事,反而是你,動武後毒素蔓延,好不容易才給你壓製住,你現在身上還有傷,需要靜養,不宜下床。”

徐階連忙道,又說明了他的身體狀況。

“璟王殿下,王妃的事情交給我們吧,你好好休息。”尚大人開口道。

“找不到她,我……沒辦法安心休息,我怕她……”出事了,離開了怎麽辦。

左贏長歎一口氣,看了眼自己的身體,被很多白布包裹著,有些地方滲出血,傳來陣陣痛意。

丹鳳眼裏露出失落,他坐在**,輕笑一聲,其他人出去了,也就徐階一人在房間內,給左贏換藥。

他很清楚,拖著這幅身軀,別說找夜輕輕了,怕是堅持不到一會兒,人就得昏迷過去,所以他沒有強迫自己起身,沒有衝出去第一時間尋找夜輕輕。

隻是,這樣顯得他有些廢。

夜輕輕跟在他身邊,竟然還出了危險,甚至自己隻能自保,無法護住她的安全。

徐階見左贏這般,也於心不忍。

“殿下,您重情義,我們都知道,隻是此事並非您的錯,您先養好身子,我們也會擴大範圍尋找王妃的。”

他隻能如此說。

大壩之事耽誤不得,工期本就長,若是再耽擱下去,遭苦的依舊是百姓,工程現在由太守負責,左贏修養了三日後,這才好一些,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大壩隨後便是尋找夜輕輕。

身邊沒了夜輕輕,左贏有些不習慣,總覺得缺少了什麽,但日子得照樣過,敏州百姓都在看著,他時時刻刻維持著溫柔笑意,安穩民心。

“殿下,您要好好休息,這樣身體才不會垮。”楚羽擔心的說道。

他總覺得,殿下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表麵上無意,可眼裏哪裏還有一點光芒,每日隻睡兩個時辰,便親自尋找夜輕輕。

“沒事,我很好,你讓咋們的人輪流休息吧。”都連續找了五日,怕是誰都遭不住。

今日又是無果,左贏返回太守府時,連飯都不想吃,徐階給他換了藥,又把了下脈。

“殿下,您是真的擔心王妃,還是因為喜歡她而擔心?”徐階再次問道。

他總覺得,左贏對夜輕輕的關懷,似乎已經超越了盟友,雖然兩人沒什麽親昵的接觸。

“現在,這個重要嗎?”

左贏沒有回答,反問徐階。

找不到夜輕輕,什麽都不重要。

“那殿下認為,找了這麽久了,還沒找到王妃,她還活著嗎?”

他們甚至沿著河道上下都找了,根本沒有夜輕輕的一點消息,如果夜輕輕還活著,為什麽不現身,不用她的方式告訴他們呢?

左贏突然緊握雙拳,眼眸垂下,心頭一陣絞痛,他深吸一口氣,好久之後,這才起唇道:“不會,她一定還活著,或許……受傷了,沒有辦法聯係我們。”

他一定要找到夜輕輕,哪怕是她的屍體。

“我也相信,她還活著。”

一個連毒藥都毒不死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