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獅隊敲鑼打鼓,熱鬧非凡,吸引了一大群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陳多多想遁走。

羅明智卻很得意,搖著扇子,眉飛色舞的道:“陳神醫,你瞧瞧我這排場,還滿意嗎?”

陳多多扯扯嘴皮子,從牙縫擠出幾個字:“太過了些。”

羅明智哈哈笑道:“這是什麽話?我還嫌不夠熱鬧,配不上我姑姑賜的字呢。”

陳多多沒反應過來,還在心裏腹誹,一幅字而已,什麽檔次,竟然要用“賜”。

莫問卻驚聲道:“你姑姑?難道是皇後娘娘?”

羅明智揚著下巴道:“自然,一國之母寫的字是十分尊貴的,隻有這個,才配得上我,配得上我的救命恩人。”

實際上,他也是纏了皇後很久,反複絮叨當時的情況有多緊急,自己撿回這條命多麽不容易。

皇後真心疼愛這個侄子,又被他纏得沒辦法,這才下定決心賜字,一來讓羅明智如願,省得他一直在跟前嘮叨惹人心煩,二來,也算是結個善緣。

神醫嘛,結識一下是好事,關鍵時刻能保命。

陳多多瞪大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她這樣,羅明智心裏樂開了花,湊過來問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陳多多點頭如搗蒜:“太驚喜了,太意外了。皇後娘娘賜了什麽字?快讓我們看一看。”

羅明智揮手,小廝將紅布掀開。

眾人看過去,見是一塊已經裝裱好的匾額,上麵題了四個字“妙手回春”。

皇後的字,使用的並不是閨閣女子常用的婉約字體,反而蒼勁有力,筆鋒分明,氣勢逼人。

陳多多一個不懂書法的人,也看得連連點頭,歎息道:“寫得真好。”

莫問隨口問道:“的確很好,好在何處?”

陳多多瞪了他一眼,支吾道:“很好很有氣勢,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莫問一臉揶揄之色,笑得停不下來。

羅明智擊掌道:“真巧,我之前誇讚的時候,姑姑也問了這個問題,我也說,一看就很好,再看還是好,可見我與陳神醫是誌同道合之輩。”

莫問看看他,又看看陳多多,心說,你兩人在藝術方麵,都是一竅不通之輩,自然合得來。

皇後的賜字打頭,接下來的禮物,雖然也都不錯,有珠花首飾,也有做衣服的綾羅綢緞,甚至還有一根百年老人參。

都是好東西,但珠玉在前,這些東西就顯得不夠驚豔了。

莫問一揮手,讓人將東西都抬到陳多多住的小院,又拿了賞錢,發給趙府和孟府的管事。

至於羅家,羅明智親自將人都打發了,自己卻留了下來,說是有事相求。

陳多多並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將他迎進後院,讓人送了茶水來。

她讓了一回茶,問道:“今天多謝羅公子,有事不妨直言。”

羅明智遲疑片刻,低聲道:“陳神醫,今天我過來,除了感謝救命之恩,另有一事想麻煩你,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治一治臉上的痘印。”

陳多多道:“之前治過嗎?”

羅明智一臉愁苦之色,歎氣道:“何嚐沒有治呢?我這臉是前年生痘的,禦醫院的太醫請了個遍,邱院首親自出馬,給我研製了一種藥膏。剛開始還挺好用,用了兩三次後,就不起作用了。”

陳多多問起他的飲食,得知他酷愛口味重的食物,尤其愛吃葷腥之物。

大夫也讓他忌口,但他根本做不到。

陳多多又給他把了脈。

其實,青春期長痘是常事,隨著年齡的增長,痘痘會慢慢消退的,但要是不治療,聽之任之,臉上會留下坑坑窪窪的印記,十分難看。

“怎麽樣?能治嗎?”羅明智迫不及待問起來。

陳多多沉吟道:“治起來倒是不難,但你要按照我的法子行事才行。”

羅明智連忙道:“神醫放心,我一定聽話,你叫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見他一臉虔誠,陳多多忍俊不禁,笑著道:“別叫神醫了,怪別扭的,就叫我陳姑娘吧。行了,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等我擬個章程出來,三天後你再來,我給你細細講一遍。”

羅明智大喜,連忙應了下來,眉開眼笑離開了。

外人都走了,自然能鬆快一些。

冬梅一麵收拾滿屋子的禮物,一麵打趣道:“姑娘算是發財了。”

陳多多揮手道:“咱們將這些東西收拾一下,給師傅那裏送一些,其他人也都分一分。唔,還有莫姑姑那裏,千萬不能忘記了。”

沒東西的時候就算了,沒辦法跟人分享;如今有東西了,陳多多還是很大方的。

冬梅應了下來。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將東西分好了。

就連伺候的仆婦、小廝,陳多多也都發放了一個月的月例,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等都收拾好了,陳多多伸手撫摸著匾額,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這是皇後親筆題的字。

有了這個,自己的起點可謂非常高了。

救孟天華,是無意為之。

救羅明智,更是陰差陽錯之舉。

但這兩個人,都將她視為恩人。

尤其是羅明智,竟然特意求到了皇後跟前。

萬事開頭難,但如今已經有一個不錯的開頭了。

今後的路,應該會走得很順暢吧?

“妙手回春?京城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人物?”齊雁飛挑眉,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何翼卻激動得眉飛色舞:“她的確解了孟天華、羅明智兩人中的毒,皇後娘娘親自題字,可見是有兩把刷子的。這樣的神醫,又正巧來了京城,難道不是天賜的緣分?”

“我們得去找她,隻要她肯出手,王爺您的腿定然能痊愈的。”

齊雁飛淡淡道:“本王勸你不要抱太大希望,這兩年,我們找的神醫夠多了,哪次不是滿抱希望而去,心灰意冷而回?”

何翼哪裏聽得進去,擺著手道:“王爺不要說風涼話,這次不一樣,這次的大夫是有真本事的,我要親自去請她,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將她帶到王爺跟前來。”

齊雁飛垂下眼眸:“隨你吧,你這個人,向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何翼知道他的性子,沒有反駁,隻笑眯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