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院雖然不豪奢,但空房子還是有幾間的。
十個侍衛,就此住了下來。
忠勇侯辦事很靠譜,侍衛們自行帶了行囊,根本不需要操半分心。
陳多多拉著姚氏,回了內室。
母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
陳軒依舊坐在姚氏身邊,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打量陳多多。
看著沉默可愛的弟弟,陳多多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沉思道:“回頭我讓人找隻貓來養,讓阿軒多跟動物相處,對他有好處。”
姚氏極信服她,頷首道:“你做主就好。”
陳多多又提起之前小芸告狀的事,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小芸姐姐的事情,已經想到辦法了。”
姚氏又驚又喜又難過:“真的嗎?你整天忙碌,還要為這些事操心,哎,我心裏實在慚愧。”
陳多多搖頭道:“咱們是親人,母親不必跟我客氣。”
她又細細講述了一下自己的法子。
這事情是五年前發生的,年代久遠,不能用常規法子,隻能從小芸的說辭入手。
指證她姐姐偷盜的靈巧,是個怕鬼魂的,既如此,自然要用鬼魂做文章……
姚氏默默聽著,默默點頭道:“雖然有些冒險,但勝算還是挺大的。”
陳多多撫掌道:“擇日不如撞日,這就讓人將小芸悄悄叫過來,咱們這就幹起來。”
如今,她要錢有錢,要人手有人手,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根本不用忌諱什麽。
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
小芸很快被請了過來。
得知陳多多一直惦記她姐姐的事情,還想出了辦法,小芸激動不已:“多謝縣主厚愛,奴婢願意配合。隻要能還姐姐清白,奴婢什麽事都願意幹。”
陳多多鼓勵道:“很好,你隻管努力,我也會派人協助,剩下的,交給天意吧。”
小芸連連點頭,千恩萬謝出去了。
這時,有丫鬟過來傳話,說是陳清輝在書房,請陳多多即刻過去,有話要說。
陳多多伸了個懶腰,搖頭道:“我累得很,你回去回話吧,我不樂意去。”
她跟陳清輝沒什麽緣分,話不投機半句多,實在懶得看陳清輝的嘴臉。
丫鬟目瞪口呆,整個陳府,誰不拿老爺當天王老子?
半路回來的大小姐,拽成這樣嗎?
陳多多不願為難一個丫鬟,揮手道:“愣著做什麽?你隻管回去回話就是了。”
丫鬟連忙退了出去。
老爺是天王老子,這大小姐後台夠硬,都不是自己能惹的。
罷了,就照她的意思回話吧。
陳清輝正在書房翹首以待,得了消息,額頭青筋亂跳。
他吸了一口氣,忍著氣,走到青玉院。
走進去後,卻見陳多多正拿著一些小玩意兒,陪著陳軒玩耍。
“你不是累了嗎?怎麽有心思陪軒兒?”陳清輝咬著牙問。
陳多多頭也沒抬,淡淡笑道:“那隻是我的托詞,實際原因是,我不想見你。”
陳清輝:“……”
這個逆女真是厲害呀,一張嘴就要將他氣暈。
他看向一旁的姚氏,喝道:“你為什麽裝啞巴?女兒胡鬧,你竟要縱容她嗎?虧她還是什麽縣主呢,這般沒教養、沒孝心,傳出去,旁人定然是要笑掉大牙的。”
姚氏冷漠看他一眼,聲音更冷漠:“我女兒很好,你想逞威風,想指手畫腳,找其他人就是,不必來打擾我們。”
陳清輝腦子嗡嗡作響。
昔日,姚氏對著自己,總是低眉順眼,從不敢大聲。
如今,有女兒撐腰,姚氏也變了麵孔。
走是不可能走的。
陳清輝咬著牙道:“我是一片好心,算了,不扯閑篇了,咱們還是來說正事吧。”
他咳嗽兩聲,組織了一下語言,將蔣氏的意思表述了一遍。
陳多多不等聽完,就搖頭道:“我勸你們不要癡心妄想,陳南湘鳩占鵲巢,與我隔閡甚深。我與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好,更別提當她的踏腳石了。”
陳清輝變了臉色:“你太小氣了,你的話太難聽了,你幫南湘一把,來日她扶持你一把,你自己的路也更好走。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之間,又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何況,南湘願意斟茶認錯,願意低頭,往日的小糾紛,你就不能丟下不再提嗎?”
陳多多冷笑道:“以德報怨,是聖人才會做的事,我沒有那樣的胸懷格局。”
“我靠自己的手,能夠過得很好很好,根本不需要她來扶持,她也別想算計我,從我身上得好處。”
陳清輝耐著性子,再三勸解,陳多多卻一直搖頭,咬死了不願鬆口。
見狀,陳清輝再也無法抑製怒火,拂袖道:“不敬長輩,給臉不要臉,既如此,我也不必留情麵了,這就將你關在祠堂裏,在祖宗牌位前跪十天半個月,好好消消火。”
姚氏慌了神,連忙央求道:“老爺開恩,多多剛給李家公子看完診,日夜操勞心神俱疲,正需要好好休息,怎能關進祠堂受苦?”說著就要下跪。
陳多多一把拉住她,安撫道:“母親不必擔心,此事我心裏有數。”
見陳多多一副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模樣,陳清輝冷笑連連:“你心裏有數?來來,快說給我聽一聽,今天你就是說破大天去,我也不能饒你。”
陳多多不慌不忙道:“李公子雖然被我救回來了,但還沒度過危險期,我與忠勇侯府的太夫人約好了,每隔三天要去給他看診。哦,對了,掐指一算,另外還有位貴人,也等著我看診。”
“你要我去跪祠堂,我無所謂,但聽說忠勇侯十分疼愛李公子,要是知道陳大人從中作梗,阻攔我救治李公子,侯爺難道會給你好臉色嗎?陳大人,你要想清楚,三思而後行啊。”
陳清輝臉色成了調色盤:“你在威脅我?”
陳多多聳肩,神色透著超絕鬆弛感,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是又如何?陳大人覺得我不配嗎?”
陳清輝啞口無言。
大夫人人敬畏,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醫,更是鳳毛麟角,誰都想討好。
如她所言,她靠自己一雙手,就能活得很好,達到旁人必須仰望的地步。
自己心底即便有再多氣,有再多不滿,也隻能憋著了。
陳清輝拂袖咬牙,帶著氣而來,帶著更多的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