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顧爾冬便起了身,輕聲喚來春蟬為自己梳妝。

“小姐怎起得這麽早?今日莫不是又要做些什麽?”春蟬為她挽著發,一雙晶亮的眼睛望著她滿是希翼。

顧爾冬聞言,臉上不由浮笑:“難不成我平日裏很是懶怠,今日不過是早起了一些,你便有此一問了?”

春蟬聞言,忙不迭搖頭:“沒有沒有,小姐自是從未懶怠過,隻是……奴婢覺得小姐雖然拿到了掌家權,那沈姨娘豈會甘心,她又是個慣會給老爺吹枕頭風的,雖然奴婢愚鈍,但也知道小姐必然不會再讓這掌家之權再回到那沈姨娘的手中。”

“春蟬,你心思通透,做個丫頭實在是可惜了。”顧爾冬從鏡中望著她,唇角含笑道。

春蟬聞言,手下動作微微一滯,隨即笑道:“主子莫打趣奴婢了,奴婢若不是跟著主子,哪裏會有這般眼界?”

“你沒有猜錯,我既已拿到了掌家之權,自是不可能再將它拱手讓人。你將賬本帶上,我們去庫房。”顧爾冬看著春蟬為她插上最後一支翠玉發簪後,自她身上收回視線,“你沒有猜錯,我既已拿到了掌家之權,自是不可能再將它拱手讓人,你去將賬本拿上,將人都叫上,隨我一同去庫房。”

“是,奴婢這就去。”春蟬當即退了出去。

看著春蟬的身影,顧爾冬眸光微微一恍。

主仆幾人走至庫房門前,等了近半柱香,徐管家這才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開口便討饒道:“奴才來遲了,讓小姐久等了。”

顧爾冬眸光直直地盯著他,見他說的話很是恭謙,身子卻站得筆直,動作上未有半分奴仆的姿態,心中便是有了幾分計較。

“徐管家事務繁忙,確實讓我好等!我還真有了幾分倦意。”

春蟬聽她這麽一說,當即對著徐管家喝道:“小姐既是累了,徐管家還不命人搬椅子來?”

徐管家並未照做,反是一臉笑著建議:“小姐既是累了,又何苦來庫房折騰?不若還是回去好生休息。”

“徐管家,你可知如今這掌家權是在誰手中?”顧爾冬望著他問道。

徐管家未經思索便直接答道:“自然是在小姐手中。”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如今是我在掌家,那你說我是否有權利將你這個徐管家換掉?”顧爾冬語調輕慢地問著他,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一般唏噓平常。

然而徐管家卻是驚出一身冷汗,他怎麽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雖說小姐剛剛掌家,手上並無實權,根本無法對抗沈姨娘,但想要將他這個徐管家的位置讓給他人,老爺和老太太字是不會反對的。

他當徐管家這麽多年,別人想要取代他的位置自是不容易的,但他當了徐管家這麽多年,替沈姨娘在暗地裏辦了不少事情。

他若是離了這個位置,隻怕更稱了沈姨娘的心意,想要再回來,隻怕是難如登天。

“小姐莫生氣,都是奴才辦事不力,小姐稍等,奴才這就安排妥當。”

語罷,不一會兒,便有人搬來了座椅板凳,茶水點心一應俱全。

顧爾冬這才滿意地坐下,向春蟬頷首示意。

春蟬拿著賬本走到徐管家麵前,說道:“浪費了這許久時間,徐管家還不快打開庫房,讓我們進去核對庫房物品,我們家小姐的時間寶貴著呢!”

那賬本裏的乾坤,他清楚的明明白白,那是萬萬不能與庫房的東西核對的,否則必然出大問題。

不過就算她手裏有賬本又如何?有了掌家之權又如何?小丫頭畢竟還是小丫頭,年歲小,經驗也不足。

徐管家眼中帶著幾分輕蔑,表麵上卻裝著一副好脾氣的模樣解釋:“小姐有所不知,奴才雖然在丞相府當了多年的徐管家,但庫房重地,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春蟬一聽,頓時就怒了,大聲向他質問:“你什麽意思?”

“奴才的意思是,奴才無權開啟庫房的大門。”徐管家根本沒有理會春蟬,直直的看向顧爾冬,眼神之中卻並沒有半分敬畏。

相對於春蟬的憤怒,顧爾冬一臉淡定地端坐在椅子上。

對於徐管家的一舉一動,她心裏早有預料,但眼中到底還是染上了幾分不爽。

“徐管家,你說這庫房重地,你無權開啟,但我記得父親和老太太生辰之日,便是你開啟庫房給我與妹妹分發布料的。莫不是你年歲太大,腦子糊塗了?”

“小姐,你剛剛接管掌家之權,哪裏清楚的了這個,奴才的的確確開不了庫房啊!”徐管家繼續打著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