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負有心人。

顧爾冬在連續蹲守五日後,一個男人來了。

雲氏靈牌存放的房間內,一炷香嫋嫋生著。

“顧小姐,等候我多時了。”他在團鋪上祭拜,最後一磕頭結束,便出聲叫出顧爾冬。

一直和春蟬在角落偷窺的顧爾冬,愣了一下。

此人背影並不熟悉。既然都已經被人叫**份,顧爾冬便也不再掩飾,從藏身之地走出。

“沒想到,在佛堂裏立了我母親靈牌的居然是您,道長。”

不錯,轉過頭來的人,正是那日顧爾冬在山上遇見的,與顧秦墨相熟的老道長。

隻是此時的他,白發烏黑。

瞧著麵上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竟不知,道長還有兩副麵孔。”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靈牌,這道長,在原主的腦海當中,可是半分痕跡都沒有。無端端地,怎麽會出現這一號人物?

道長溫和一笑,即便穿著常服,也有一股子仙風道骨之氣,年輕時不會是無名之輩。

此人怎會與原主母親有所牽扯?

不是顧爾冬瞧不起顧延,而是顧延一輩子勤勤懇懇,業績平平無奇不說,就連皇上的賞識都得不到。

嫁給顧延最後病逝的雲氏,更是在原主記憶裏,一直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纏綿病榻的女子,麵帶病色,病美人什麽的,基本沒有可能,人都瘦的脫形了。

“無名之輩罷了,顧小姐不用在意,我與你母親算是舊相識。”道長淡淡道。

顧爾冬可不這麽認為,輕笑這上前去擦拭雲氏的靈牌:“道長設計見我,究竟喻意為何,不如開門見山。”

一個靈牌在這裏供奉了多年,顧老太太每個月都來,一次都沒見著,她才來,就撞破,甚至還直接找到靈牌祭拜之人,這若是巧合,顧爾冬牙都要笑掉,她運氣可沒有那麽好。

“顧小姐聰慧。”雲長生深深看了眼顧爾冬。

果然不愧是她的女兒。

這般聰慧機敏。

“道長請直言。”那樣的目光看的,她感覺有些不適應,仿佛是家中長輩,可這個道長,就見過一次,那次還是顧秦墨在場。

“我姓雲,道號長生。”雲長生背過手,此刻蒼老從這具身體傳出。

不是身體,而是氣質。

這般肆意變化,顧爾冬聞所未聞。

“你與我母親是本家?”都姓雲,再加上祭拜之事,顧爾冬免不了這般猜測。

雲長生點了點頭,這樣說,也沒有錯。

“我不願再多說與你母親的事兒,此次叫你前來,不過是想讓你幫我調查一下沈氏。當年你母親的病,我無力回天,但那絕不是自然出現的,是有人投毒。這幾年我查的差不多了,但能給她投毒的,定然是身邊親近之人,也就是當年她的貼身丫鬟,沈氏。”雲長生將一個瓷瓶交給顧爾冬,“聽聞你也善於醫術,不妨好好查查。”

莫名其妙。

“小姐,這老道長未免太奇怪了,咱們要不還是把這個瓶子給丟了吧。”春蟬一臉擔憂。

原本隻是想瞧瞧,給雲氏單獨立碑的人是誰?卻沒想到還被囑咐了一件仇殺之事。

將瓷瓶收進懷中,她斂去了目光當中的疑慮:“倘若他說的是真的呢?”

無論真假,雲氏終究是這身體的母親。當年的事情或許難以追繳,但雲長生也不至於無的放矢,戲耍她玩。

“先回去吧。”

回府顧爾冬先去了一趟老太太的院子。

此時老太太正在佛堂焚香誦佛敲打木魚,聽見腳步聲,那木魚嘟嘟嘟的聲音也跟著停下了。

“老太太是大小姐來了。”跟在她身旁跪著的老嬤嬤上前去將老太太攙扶起來。

到了前廳,顧爾冬便上前來接過老太太的手。

“今日怎麽這時候來了?”顧爾冬是知道老太太何時離佛的往常,這時候絕不打擾。

她抿唇笑了笑,先攙扶老太太坐好,才開口道:“自打上自祖母,您說我像我母親,這幾日夜裏總會夢見母親當年身體還好時陪我玩鬧,夢做多了便忍不住多想,當年母親纏綿病榻時,我似乎並未見著大夫,難道那時候父親便已經厭惡了母親?”

若是旁人說起此事,老太太免不了會發一頓脾氣,可問這話的是顧爾冬,她隻歎了一口氣,神色哀傷地看著顧爾冬:“倒是我一句話勾起了你傷心往事,那時候你還小,自然不知道,又大夫來看的,隻是無力回天,說是血液當中便有著毒素,無法清除,隻能夠將血給換了可……”

隻這一句話,顧爾冬便明白了,血液當中蘊含著毒素太醫的辦法定然是定期放血,然後由自身製造新鮮的血液,可是太醫因眼界限製自然不知道,若這毒素能夠進血液當中,自然也會進入補水,造出來的血依舊是帶著毒的,隻能夠將旁人的血換進去,可這種法子又豈是一般人敢嚐試的?

“既然母親血液當中含有毒素,那我為何無事?”顧爾冬早已發現其中的異常,忍不住提醒著引導老太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