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受了一些驚嚇,此時心口還有些怦怦跳呢,老爺,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沈姨娘完全不等顧爾冬話說完,便急匆匆地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瞧著她臨走之前那眼神慌亂的樣子,顧爾冬心下有了計較。
“夜深露重,我也不便久留,妹妹若是明日還有什麽事兒的話,可以去我院中找我。”
顧爾冬領著春蟬踏上了回院子的路。
環顧四周確定無人,顧爾冬抬腿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春蟬隻是心下好奇,此刻倒沒多問。
越走著,春嬋便越能肯定這條路是通往沈姨娘之前的那院子去的。
隻是這時候小姐去那兒做什麽?
“小姐前頭有人。”黑夜裏自然是春蠶眼神更好一些。顧爾冬尚未察覺,正打算在朝前走的時候一把被春蟬給拉了住。
悄悄吹滅了手裏的燈籠,春蟬盯著不遠處一道身影:“小姐你可看得見,等會兒便按著我的腳印朝前走。”
顧爾冬輕聲嗯了一句。
此刻春蟬哪裏還不知道顧爾冬的打算是什麽,顧爾冬一直都想找沈姨娘問清楚究竟是如何害了她母親的,而這一連串的嚇唬,不過隻是前奏。今日那一句要徹查母親死因的話,自是徹底擾亂了沈姨娘的心,隻怕這時候沈姨娘是要回去收拾當年留下的些許證據。
“來的人隻有她一個,你用不管,我先上去看看她將東西放哪兒了,等她準備銷毀的時候,便將她打暈過去。”顧爾冬輕聲說道。
眼瞧著沈姨娘已經進去了,如若春茶還照顧著自己的速度,隻怕到時候證據都已經叫人毀滅了。
春蟬點了點頭,一個起落輕聲便落到了沈姨娘所進的屋子樓頂。
悄悄地掀開了一片瓦兒,果不其然,在那張曾經有七顆人頭並列的**,沈姨娘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顫抖著身子上前去將被褥掀開。
畢竟是曾經死過人的地方,即便沈姨娘心狠手辣,但終究是個女人,再加上當日收拾的倉促,這床單上還留有血跡。
沈姨娘的整張臉都是白的,手指還有些顫抖,可她不敢耽擱。
如若不是那個死丫頭今日突然說要徹查雲氏的死因,她也不至於這大半夜的來到這晦氣的屋子裏找當年的東西。
“早知道就先銷毀了。”她忍著惡心上前去,掰開了床底的暗格。
沈姨娘悔不當初,可當時在雲氏死去那一刻,她心中是詫異的,這讓她如願的寶貝自然是留作紀念,反正也沒人會想的到,她一個伺候在雲氏身邊的丫鬟,後期又得了人家照顧,還能夠做出噬主的舉動。
從暗格當中取出瓷瓶,沈姨娘端詳著這個瓶子,心裏那股恐懼竟然被衝散了不少。
“要不然最後還是用一次吧……”稍稍晃了一下裏麵的**,還保存著,沈姨娘有些不舍。
這東西可是用一點少一點,倘若現在銷毀了,日後可就再難找到。
現如今顧爾冬依舊壓在顧寒秋的頭上,如若將顧爾冬去除的話,她們母女二人日子也會好過不少,隻要等顧爾冬死了,那老太婆也沒得什麽選擇,自己就能夠爬上正妻之位了。
將這藥瓶揣在懷中,沈姨娘將床褥又放回她來時的樣子,這才匆匆離去,一直到人都走不見了,春蟬也還是沒有動手。
顧爾冬在外頭蜷縮著身子,身上還披著一個大披風,好在夜黑也沒燈,根本就瞧不清楚,但她能夠看得到沈姨娘匆匆離去的身影。
一陣輕微的風在耳邊滑過,春蟬落到了她的身旁。
“小姐,回去與你說。”
林嬤嬤早早的點了燈,外頭燈火通明,屋內熏香也已經燃上了。嫋嫋熏煙,隻等著顧爾冬回來。
方一推開門,幽香便竄入鼻腔,顧爾冬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手指凍成了紫色,這一回來,便一股暖流入了四肢百骸,緩了緩心口那股不得勁兒。
“好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顧爾冬脫了外袍,接過林嬤嬤送上來的暖婆子。
隻見春蟬單膝跪地一五一十,將自己所見及猜測,通通傾倒而出:“那沈姨娘拿到東西後說還要再用一次,奴才便覺著定然是想要用在小姐您的身上,如若咱們就這般拿到藥,到時候沈姨娘咬死了自己不清楚反而成了小姐,您誣陷她,於是我便自作主張了……”
做下人自然是不能夠有自己的判斷,必須全部聽主人的,可是春蟬之前並非是當下人,而是被當作暗衛一樣**。
與顧爾冬的關係就如同皇上與將軍,畢竟將在外有所不受,她也有自己的思慮,當時見著沈姨娘將要踹回懷中的時候,她便想到了顧爾冬定然能夠借此發揮更大的作用,於是便也沒動手,隻等著回來請罪。
“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顧爾冬將她攙扶起來倒沒有多少怪罪之意,反而是頗為欣賞的點頭,如若當真像她說的那般,直接將人敲暈了,拿了要離開,隻怕沈姨娘還真的會死皮賴臉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