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晃的顧爾冬都差點沒坐穩。

方才那一聲尖叫,仿佛是她聽錯了,正打算撩開簾子看一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鞭炮的硝味,瞬間被血腥掩蓋過去。

轎子外是一陣慘叫和普通百姓的呼喊,如今已亂作一團,此刻新婚的喧鬧,卻被恐懼代替。

“保護王爺,王妃!”

侍衛抽刀,瞬間圍住新娘轎子,顧秦墨則是拉緊了馬,麵無表情的看著四周。

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跳出來,手持彎刀,一聲大喝便舉刀齊來。

瞬間,侍衛與黑衣人戰成一團。

顧秦墨卻沒有動作,警惕的看著四周,淡淡的危機感還沒解除,弓箭手從周圍的牆頭露麵了。

咻~

帶著鐵鉤的箭,被顧秦墨一劍挑開,卻同時像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數十隻箭矢從上而下,目標不僅僅隻有顧秦墨,還有新娘的轎子。

“春蟬,帶冬兒先走。”

顧秦墨以一人之力擋住射過來的箭,暗衛也動了,顧爾冬從馬車上被春蟬帶下來,瞬間心都捏了緊。

她不過是一個現代女子,前二十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箭矢落下。

春蟬拉起她的袍子,向頭頂甩去,衝著她們來的箭,都被打開了。

“小姐跟我走。”春蟬力氣極大,直接拉著顧爾冬飛奔而去,可顧爾冬一身紅衣,像是黑暗中的火光,鮮豔明亮。

“沒想到,異姓王居然有這樣的好身手,我來會會你!”一個灰衣老者在顧秦墨準備回身支援顧爾冬之時跳出來,直接用彎刀攔下顧秦墨的劍。

顧秦墨俊眉微促,語氣較之前更冷了三分:“滾!”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春蟬一個人,護不住顧爾冬的。

有灰衣老者在此攔下顧秦墨,其他人便將目光全部投向了顧爾冬,即便未曾習武,顧爾冬也感受到了身後森森寒意。

到底是誰,竟敢在這裏對她與顧秦墨下手?

為何禦林軍還沒來?

暗衛已經在她身後攔下了許多箭矢,但總會有一兩隻從暗衛的身旁擦過,朝著顧爾冬斜斜刺過來。

春蟬應對不及,挑開了一隻,另一隻隻能夠以血肉之軀替顧爾冬擋下。

噗哧……

鐵器紮入肉中的聲音。

手邊的力道忽然變了。

顧爾冬驚愕回頭,正好便見著春蟬一頭栽在地上,脊背之上還直直地插著一根箭。

“春蟬!”她下意識想要回身拉起春蟬,卻被身旁的兩個暗衛直接帶走。

“她還有救,你們留下一個人來救救春蟬。”顧爾冬眼中的淚,早已打花了麵上的妝容。

隻要有一個人回去,將她的血止住,還能活,春蟬還能活的!

隻可惜,周遭亂哄哄的。

暗衛不隻是沒聽見,還是不聽。

沉默不語,一頭向前,身後的箭像是永遠都射不完一樣,不停的朝著他們追過來。

很快倒下了一個暗衛。

剩下的那一個手臂上也留下了一個對穿的孔。

隻能夠勉強用另一隻手來應對射向顧爾冬的箭。

獨守如何對付的了?

倘若隻有暗衛一人,隻要速度快些,便能逃了。

眼看著鋪天蓋地的箭雨就要朝她過來了,眼前那位一直暗中守護著她的暗衛,直直的矗立在她眼前,被紮成了刺蝟。

“冬兒!”顧秦墨破了音。

他一直關注著顧爾冬那邊,隻可惜一直被灰衣老者緊緊牽製,但此刻顧爾冬危在旦夕,他怎麽能不分心?

故意漏了一個破綻,叫灰衣老者對著他的肩胛骨處刺了一劍後,他便瞬間踢飛了老者,快速朝顧爾冬的方向去。

伸手攔住顧爾冬的腰,他幾個起落間,便逃離了包圍圈。

也就在這個時候,禦林軍才姍姍來遲。

軍隊沉重的步伐聲落在灰衣老者耳中,他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顯現出些許陰翳。

“撤!”

剩下還活著的刺客,立即跟著灰衣老者逃離了。

“屬下救駕來遲!”禦林軍的領隊麵色發白,匆匆趕來,對著顧秦墨便單膝跪下。

可顧秦墨卻沒理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顧爾冬:“可有受傷?”

顧爾冬搖頭,目中有驚恐。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黑氣!

見她無礙,這才鬆了一口氣,顧秦墨卻瞬間暈過去了。

“王爺!”

“顧秦墨……”

“王妃!”

顧爾冬急促的喊了一聲之後,也跟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到處都是鮮血。

春蟬的屍體被拋在路中央,她的背後紮著一支箭,無論顧爾冬如何嚐試著上前去拔,都觸碰不到那根箭。

紅色的**從春蟬倒下的地方翻湧而出,朝著她侵卷而來。

緊跟著便是那兩名暗衛的屍體。

被紮成了刺蝟,卻還是守候在她身前的暗衛,低著腦袋,顧爾冬恍惚之時,屍體睜開了眼睛,直挺挺的站起身,朝她走來。

“啊!”猛然間睜開雙眼,顧爾冬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

記憶回籠,她瞬間掀開了被子,想要起身出門去,卻被陌生的丫鬟給攔住了。

“王妃,你此時才剛醒,先躺下休息吧,我傳太醫過來。”瞧上去有三十歲的女官將她按住。

女官身上的衣服,她認得。

看樣子是在宮中,顧爾冬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