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隻要是個京城的人兒,都能夠聽到這隻言片語。

就連那大街上的小丫頭片子都能夠張口說出顧爾冬是個天煞孤星。

難不成這王爺府裏的人都中毒了?

他們自然不知王府中的下人,並非像他們一般是從人牙子手上買來的。

顧爾冬回來便給顧秦墨擦了擦額頭上浸出來的汗水,又給他喂了一點點水,保持口腔的濕潤。

“小姐,春蟬醒了。”

林嬤嬤從門外悄悄進來,低聲說道。

顧爾冬將水杯放回去,輕點了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

“能否將雲大夫請來?”顧爾冬側頭對著床邊陰影處。

沒多久,一道黑影閃了出去。

這些暗衛時刻守護在顧秦墨身邊,隻是顧爾冬知道的,便已經有四個了。

“雲大夫今日沒空。”竹樓外美豔的丫鬟搖了搖頭,臉上有些幸災樂禍,“怎麽的?不是說新王妃醫術高明嗎?現在想要來求雲大夫了?”

暗衛並未多言,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美豔丫鬟,臨走之時,提醒道,“主子的意思,你我都明白,王妃是主子認定的人,奉勸你一句,少生一些不該有的念頭,否則,等主子醒了,後果自負。”

“你!”

美豔的丫鬟氣得跺腳,暗衛卻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竹林,這丫鬟銀牙暗咬,伸手便將一顆碗口大的竹子給硬生掰碎。

……

“她出去采藥了?”顧爾冬心亂如麻,此刻有一股子怒意從心底生起,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雲依依的氣。

王府中的人,她不熟。

對於暗衛為何沒有阻止雲依依,她無權多管,可她總有一股子力氣使不到地方的感覺。

看著此刻昏迷不醒的顧秦墨,她語氣竟多了幾分冷然:“若你當真把我當做王妃,日後便將雲依依好生照看起來,在府中住著,她也該懂一些為客之道。”

她哪裏知道其實是雲依依覺著心虛,提前離開了。

昨日才鬆懈下去的神經,今日又緊繃起來,半夜裏打發走了想要照顧她的林嬤嬤,顧爾冬趴在顧秦墨的床邊,眯著眼睛。

“王妃,不如就讓我們在旁邊守著吧,您先回去休息。”暗衛閃身出來,語氣多少有些柔和。

今日他們也聽出來了,顧爾冬這是惱了。

“用不著,我晚上守著。若是有突發的情況,還能夠及時處理,若耽擱了,說不定便是大事兒。”

雖說昨夜離開之時,並沒有對顧秦墨的身體進行檢查,可當時服完藥後,她是第一個把脈的,與今日的脈搏完全不同,而且這些暗衛當時竟沒有察覺到顧秦墨閉氣了。

叫她如何不擔心?

“實話實說,昨夜我離開之後,雲依依是不是回來過了?”顧爾冬站起身子,盯著不遠處的暗衛。

暗衛露在外邊兒的眼睛有些閃躲,不敢與她對視。

這番動作便叫她知曉了。

“罷了,你們信任雲依依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才來沒幾天。”氣極反笑,顧爾冬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有什麽事,還是等王爺醒了之後再說吧,日後也用不著派人跟在我身旁了。”

暗衛嘭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旁邊隱藏的那幾個也跟著跪下。

“王妃,此事是我們錯了,不該向您隱瞞,等王爺醒了,我們任您處置,可您的安危也同樣重要,萬不可義氣用事。”

冷眼看著四周跪下的人,顧爾冬半點同情都沒有。

“我的安危,自然有我自己的人照料著。不聽話的人,我留在身邊,隻會讓我覺著不安全。”

此事,半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了。

麵對顧爾冬這張嚴肅冷酷的臉,幾個暗衛首次覺著心裏頭慌了,若叫主子醒來之後知曉此事,隻怕他們沒有一個能夠逃得過責罰。

“該說的,我也說清楚了,你們也用不著在這兒跪著。”顧爾冬收回了視線,又重新坐到顧秦墨身旁。

筆挺的後背叫幾個暗衛心底打顫。

她說的話,其實也沒多重,可隱隱約約,他們覺著這事兒隻怕是鬧大了。

此前,之所以隱瞞下雲依依的事兒,他們不過隻是想著雲大夫是先到府裏來的,再加上那美豔的丫鬟與顧秦墨之間……

所以在這些個暗衛看來,都是醫術高明的,不至於出岔子。

將人全都打發出去了,顧爾冬心裏頭那股子的不得勁兒卻依舊是揮之不去。

“也不知你何時才能清醒過來。”她伸出了手,輕輕撫摸著顧秦墨英挺的眉。

這張臉,有淡淡的違和感。

顧爾冬向來聰慧,點滴的事情串在一起,她便明白了,顧秦墨這張臉,隻怕不是他自個兒的。

所以這才是雲大夫的最終依仗?

從前她從來不相信什麽第六感,但當她遇上那個美豔的丫鬟以及雲依依時,沒由來的,她便察覺到了淡淡的敵意。

即便雲依依裝的是天真無邪,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想起這幾日的事情,顧爾冬簡直厭煩極了。

當真是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