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墨麵無表情的坐在靠椅上,凝望著手上的茶杯,半晌也沒回一句話。
白若顏一時拿不準主意,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猶豫著道:“王爺,這可是我爺爺白將軍的意思。”
她有些急了。
顧秦墨這反應不太對勁兒啊,難道白將軍的名頭還不足以讓他動容嗎?
要知道,她白若顏身後的勢力可不比顧爾冬差。
如今,朝堂之上,誰不知道燕洵已經開始向顧秦墨發難了,等著燕洵從邊疆回來,隻怕就會奪了他的兵權,難不成他自己不擔心?
白若顏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顧秦墨。
顧秦墨戲謔地將茶杯放在掌心,抬起頭,正好與她對上視線,可這眼裏卻全是冷漠。
顧爾冬清潤的聲音淡淡響起,驟然間打碎了顧秦墨眼底的冰冷,莫名的讓白若顏心朝下沉了沉。
“這婚史講究你情我願,白小姐怎麽總是提白老將軍呢,老將軍如今也快要卸甲歸田了,再這麽揪著孫女的婚事,也隻怕是不太妥當。”
白若顏抓住了手上的帕子,強忍著心底的嫉妒,眯著眼睛,微微一笑。
盡管心裏惱怒極了,但她倒也沒做衝動的事兒。
顧秦墨還沒回話呢,顧爾冬此刻不過隻是想要嚇唬嚇唬她罷了。
顧秦墨和其他幾個皇子的關係越來越緊張,白家是武將中的中流砥柱,如若顧秦墨願意與他們聯手,自然如虎添翼。
半天也沒說話的顧秦墨忽然輕笑了一聲,一麵站起來,一麵冷聲道:“王妃說的不錯,本王的婚事向來講究一個你情我願,白老將軍到底是年紀大了,有些耳鳴眼花,我能理解。春月,送客。”
外頭候著的春月正等著吩咐,聽見聲音,腰上掛著長劍便立即走了進來,瞥了一眼跟在白若顏身後的幾個練家子,神色極為驕傲,腳步輕盈朝白若顏過去:“白小姐,請吧。”
白若顏臉色羞紅,是氣的,她懊惱的甩了甩袖子,帶著人離開。
麵具下的那張臉驟然變得溫和,側頭笑看顧爾冬,“我想到了一個法子,能夠讓風小姐脫困。”
他說著,朝顧爾冬過來,將她有些淩亂的發絲朝後挽了一下,“估摸著近幾日就要開慶功宴了,到時候你與我一同參加。”
顧爾冬點了點頭。顧秦墨想的事兒,她同樣也想到了。
今兒個白若顏過來不全是打探消息的,同時也是為了給顧秦墨一個提醒,為將來做好鋪墊。
這城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靠著下三濫的手段成就的姻緣。風子依一直不願意與燕洵有來往,就是擔心這事兒。
但是過些日子便是燕洵的慶功宴,風大人又想著撮合二人婚事,到時候隻怕是風子依躲不過。
顧爾冬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就她與燕洵接觸的幾件事看來,下三濫的手段隻怕會層出不窮。
這後院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看熱鬧。
……
白若顏有些後悔。
早知道在王府裏會遇到這樣令人羞恥的事情,她就應該早早離去,而不是向顧秦墨表白心意,白讓顧爾冬看了笑話。
一想起顧爾冬那張臉,她便忍不住砸了杯子。
好在計劃不止一個今日能見到顧秦墨,那麽慶功宴上做出什麽事兒,便也算是打過預防針了。
燕洵回京的日子,就是大擺宴席的時候。
軍隊不可能全帶回來,燕洵便帶了一支精銳的部隊,早早來到了城門,隻可惜前來迎接的隻有那些大臣,皇上日理萬機,自是沒時間過來接他。
燕洵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從玄武門進了東宮門。路上不時有人低聲驚呼。
他雖然麵帶嚴肅,但還是能夠看得出眼底有幾分得意之色。
他今日是功臣,特許了能在宮裏騎著馬的。
顧爾冬得了消息,正準備要喝粥,拿著調羹的手瞬間停了下來。
燕洵已經回來了,她與顧秦墨的計劃也得準備實施。
這次就堵,白若顏和燕洵都會在今日動手。
她放下了手裏的調羹,從春嬋的手裏接了帕子,擦了擦手指尖。
春蟬笑著上前來替她將衣服披上:“王妃要不還是吃上兩口吧,宮裏的酒席吃的可不飽。王爺走時說了,咱們可以晚些去,正巧也能先將早飯吃了。”
可顧爾冬隻要一想到自己和顧秦墨計劃的事兒就要上演,便忍不住想要早些去看看這場戲。
她此次是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進宮,王妃是有官職在身的,一身衣服都是按照品級做的,今日參加宴會,穿的便是紅黑色的錦衣套上黑貂毛的鬥篷。
身後也得跟著十來個丫鬟婆子,左邊兒是春蟬,右邊兒站的是林嬤嬤,身後有丫鬟拿著坐墊,香紙等物……
宮中來的嬤嬤帶著眾人浩浩****的去了永樂殿。
遠遠的,就聽見百官的紛論,再近一些,還可以聽到觥籌交錯的攀談聲。
這會兒還沒到女眷進入的時候,顧爾冬駐足站在假山外頭,瞧著禦花園裏的花花草草。
“沒想到都快入春了,這梅花還開得這麽嬌豔。”她身側就有一隻怒放的墨梅。
春蟬自認為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麽雅致,而她身後的那些個丫鬟更是連話茬兒都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