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爾冬覺著自個兒這心跳似乎迅速了許多。

當真是勾魂奪魄,便是隻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頭,也叫人這般失神,難怪平日裏得帶著麵具。

“快別笑了,怎麽這時候叫我回來了?”顧爾冬看著顧秦墨身邊坐著的白若顏,提了裙擺,對著邊上伺候的宮人說道,“白小姐為何坐在我的位置上?”

白若顏原以為顧爾冬來了,會換著顧秦墨另一邊坐下,誰知道麵前人這才一來便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打算迎著笑臉上前去,她此刻的笑容也就僵在了臉上。

未出嫁的女子率先做到了某一位男子身邊,那就意味著家中長輩是同意過了的。

白若顏這意思明確的很,周朝的那些個夫人和小姐也都沒什麽意見,可顧爾冬這一來,卻**裸的將白若顏的臉踩在了地上,還踐踏了幾下。

有幾家小姐早就看白若顏不過眼了,此時聽到顧爾冬這麽說,忍不住拿了帕子捂著嘴,撲哧一笑,這笑聲在寂靜的環境裏,實在是惹人。

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他可是白老將軍唯一的孫女,也是芹妃娘娘的侄女。

胸口有一團火壓抑不住,但此時卻不能夠發作,因為顧爾冬是占理的,如若她不來,顧爾冬可以隨便選著顧秦墨一邊坐下來,此時眼前人已經開口說占了位置,那她便是占了。白若顏的眼睛裏泛出些許羞色。

而顧秦墨麵具後臉上的笑著實抑製不住……

自那日之後,顧爾冬已經對他漸漸不同了。

“白小姐還真是不知禮數。”顧秦墨極快的接了顧爾冬的話茬兒,“我雖然敬重白老將軍,可是這件事兒就不得不說了,本王才一坐下,白小姐怎麽就跟著坐過來了,還平白害得本王要遭到王妃的怒火。未出嫁的女子,應該是坐不到這的,若是你不認識路,我讓春月帶你過去。”

他從來不曾和別人說過這麽多廢話。

顧爾冬此刻想要生氣的怒火都讓顧秦墨這一波話給澆熄了,她現在隻覺著想笑,而後指著過道不遠處女眷的位置,“還是請白小姐過去吧。”

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白若顏怎麽忍受得了,眼淚在眼睛裏頭不停的打轉,卻還是要表現出一副溫和的樣子:“我知道王妃不喜歡我,可又何苦當眾這般為難。”

還沒等顧爾冬說話呢,顧秦墨反倒是推開了椅子,站起身,“這事兒和本王的王妃可沒什麽關係,如果白小姐願意在這兒坐,那便坐著吧,我和王妃挪步就是。”

什麽時候見過王爺這般維護過一個人?又這般動過怒?

原本隻是打算看笑話的幾位大臣,此刻心裏卻是對顧爾冬刮目相看了。看樣子,顧爾冬的確是牢牢把住了王爺的心,之前難怪還未曾出嫁,便鬧出那麽多轟動的事兒來。

心裏頭發笑,顧爾冬瞧著白若顏那樣子,不做言語。

顯然白若顏是已經被顧秦墨這一番話說得暈頭轉向了。

宴會照舊進行。

白若顏已經沒臉在這裏呆著了,隨即灰溜溜離開,順便還帶走了一個不起眼的丫鬟。

宴會上,一陣陣觥籌交錯叫人迷了眼,此刻卻隻聽得見酒杯碰撞以及絲竹管弦之聲,時不時還有喝高了要去如廁的。外頭伺候的宮女忙著接待,看著好生熱鬧,可就在這時,顧爾冬卻瞧見風子依身旁的丫鬟神色驚恐。

她就要起身,卻被顧秦墨一把按下,“風小姐暫時很安全,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既然已經打算好要反將他們一軍,自己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早早的就讓家中的那些暗衛在隱秘之處藏著,隻等著給他們致命一擊。

顧爾冬神色微微凝重,肅然低頭,“那你可一定要保證風子依的安全。”

顧秦墨牽了她的手,用了些力,似做安撫,“自然。”

雖然最早提出要讓顧秦墨與顧爾冬幫忙的是風子依自己,但實際上這些事兒早就已經在他的算計當中,並且風子依陷入危險也是他算好了的。

突然,春月上前來給顧秦墨倒了一杯酒,卻又不著痕跡的將酒杯調換了。

若是坐在其他的位置,自然是看不清楚的,但顧爾冬就坐在顧秦墨的手邊,瞧的那是清清楚楚。

她有些不明白的抬頭,卻見顧秦墨眼底帶著笑意,隻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顧爾冬無言,靜靜的看戲……

將這一杯飲下後,顧秦墨裝作有些頭暈的樣子,便要讓身旁的太監帶著下去。

“王妃,咱家先將王爺帶去休息。”這小太監方才也是聽見了,自然也知道顧秦墨對顧爾冬的重視,所以攙扶時,便也忍不住想要討好一番。

顧秦墨斜斜靠在小太監的身上,有些沉,小太監壓的差點翹列一下,春月裝似上前攙扶,實際上卻給了小太監一個被刀。

三人堂而皇之的離開。

隨即顧爾冬便瞧見坐在不遠處的白若顏臉上露出了喜色,又捏緊了帕子,跟在顧秦墨的身後追去。

瞧了一眼外頭,月亮掛在高捎上,顧爾冬抿唇起了身,她身後的春蟬趕緊上前來攙扶。

“今兒個月亮倒是好,咱們正好也去外頭瞧瞧吧,我已經吃飽了。”她擦了擦嘴,神色淡然,順勢還衝著身旁的幾個夫人小姐點頭示意了一番。

這宮裏,荒廢的宮殿著實不少。

偌大的皇宮,總有一些光亮照不著的地方。

雖說總體瞧上去是燈火通明,但事實上,若是有人自牆角竄出去,卻是半點身影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