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依奄奄靠在顧爾冬房間的美人塌上,抬眉舉手都帶了哀愁之色。

“你來我這半天了,就這麽躺著朝我歎氣有什麽用?倒是說說呀,到底怎麽了。”顧爾冬招呼春蟬備茶。

拿著茶溫剛好的杯子,又朝她挪了挪,“便是心裏不痛快,說出來也舒服些,你這般憋著,到時候非得得心病不可。”

風子依抬眼瞧她,又是唉聲歎氣,又是搖頭,手上的帕子都快絞成一股繩了。

“你要是再不說,可就得耽誤了去四皇子婚宴的時辰,你爹找你,我可不管。”顧爾冬笑著端茶,朝後靠了靠,瞧著一副享受喝茶的樣子,讓風子依又是焦急又是惱怒,斜瞪了她一眼,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有心上人嘛……他爹與我爹是政敵,今日四皇子的婚宴,他娘的意思是讓他去相看姑娘的。”風子依愁容滿麵,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她也不會這麽急匆匆跑過來找顧爾冬。

眼看著就要到赴宴的時辰,離開之前,她跟她爹說的是和王妃一起去。

“你是不是打算不去了?”

顧爾冬瞧她那樣子,捂著帕子,撲哧一笑,“合著是這麽回事兒啊,我還以為是火燒屁股了呢,瞧瞧你那愁容滿麵的,今日他娘,既然是去相看姑娘,那你跟著去在他娘麵前好好表現一把不就是了。”

“我先頭說的,你全沒當回事兒。”

“我都聽著呢。”瞧她要急了,顧爾冬趕緊拉過她的手,拍了拍手背,“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何不幹脆公之於眾,免得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兒。”

和風大人是政敵,她還得好好打探打探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我原是不打算去的,既然你這麽擔心,那我這瘸子就陪你過去,給你充當狗頭軍師,正好給我推車,讓春蟬也鬆快鬆快。”顧爾冬說著朝窗外看過去,日晷指的時辰差不多。

“現在去剛好來得及,就不和王爺一輛馬車了,春蟬,你趕緊叫人去備一輛。”

兩輛馬車停在四皇子府前,裏邊兒熱鬧著呢,劈裏啪啦鞭炮的響聲聽著倒還挺歡快的,這喜慶勁兒也不知道有沒有將新娘子給染了。

風子依原是準備下車攙扶著顧爾冬下來,卻不曾想顧秦墨先踏一步,打橫將顧爾冬抱起來,春蟬在裏頭,將輪椅提出來。

“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但真是叫人好生羨慕。”風子依站在旁邊,衷心感慨。

“得了吧,你就學著你爹說的話文酸酸的,趕緊給你狗頭軍師推輪椅。”顧爾冬半點不客氣,拍了拍後背推手的位置,朝風子依使了個眼色。

收請帖的門房點頭哈腰,春月手上拿著兩份賀禮,隨即遞過去。

“王爺這兒的下人當真是有規矩又懂事兒,伶俐的很。”風子依推著顧爾冬的輪椅瞧見春月和春蟬,不由得感歎。

哪裏像她家的那幾個丫頭……整日裏不是絞盡了腦汁爬上主人的床,就是木訥訥的做什麽事情都要人推一把,不給交代明白了,就什麽也不會。

風子依給顧爾冬推著輪椅,四皇子府的奴才已經引人上前來帶她們落座。

顧秦墨與顧爾冬本人是分開走的。

過了岔道,顧秦墨朝春蟬看了一眼。

“奴才會照顧好王妃。”

席位間,夫人小姐們落座一團,喜氣洋洋的吃著喜酒,一個個高高興興聊著天兒,說些八卦。

“王妃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嗓子,這些夫人貴女們朝這邊看過來,有恭維的,有同情的,更有甚者帶了些許譏諷,反正瞧不上顧爾冬的多了去了。

不過礙於顧爾冬的身份,她們紛紛站起來,朝著顧爾冬迎過去。

“用不著這麽多禮,都回去坐著吧。”顧爾冬麵色淡淡。

風子依推著她上了首座,“將這凳子撤了。”

正在這邊賀喜上一片歡喜之時,外麵忽然傳來了慘叫之聲。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被別人搶了!”媒婆手上揣著紅耙子,胖胖的身體從外邊衝進來,又被門檻攔了一腳,撲騰一下摔到了地上,又疼又著急,不停的高聲喊著。

“什麽?”

“新娘子被人搶了,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天呐,這一回,白家和四皇子隻怕要丟大發臉了。”

“還有時間管這些,咱們要不先走吧。”

已經有陸續人家離開了,現場還轟鬧了一會兒,顧爾冬一直等著,也沒見四皇子府上有誰過來安排一聲。

“王妃,要不咱們先走吧。”春蟬低頭俯身道。

顧爾冬側頭看向身旁的風子依,“你是打算在這等著還是先回去?我瞧今日這些夫人和小姐也都走了,想來吏部尚書夫人,也應該離開了。”

風子依手上拿著的帕子,緊了緊。

“嗯。”

此刻被麻袋套腦袋的白若顏,卻暈頭轉向,覺得窒息。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告訴你,我可是白家的小姐,我爺爺是白老將軍,我要嫁的是四皇子,你們竟然敢綁我。”困在麻袋裏,白若顏胡亂地掙紮著,嘴裏說的話也不連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