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夜裏，就隻有二人在屋內。
顧爾冬這幾日糟亂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了。
他的大掌帶著溫熱，按在眼眶處。
“今日，四皇子帶走了雲秀。”她慢慢說著。
知道他能明白。
麵具下的臉，也多了幾分笑容，平日裏冷的嚇人的眼睛，這會兒居然全是溫柔。
“應該是找了水雲月，到時候看看他們打算怎麽做吧。”
雖然早就知道水雲月說不定會背叛東楚，可知道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不舒服。
自己保護了東楚這麽多年，終究還是會有一些人，不愛護。
“但也不知道他們達成的是什麽。”
“燕洵需要一份能夠壓下燕和的籌碼。”顧秦墨停下手，“幾日不見，臉色都差了不少，這幾日可有好好睡覺？”
坐在對麵的時候，才真切的感覺到顧爾冬的憔悴。
不過隻是幾日不見，臉頰眼看著消瘦下去了。
“飯吃的少了，因為氣收的夠多。”顧爾冬淡淡回了一句。
這會兒知道要過來討好了？
一個冷豔的眼神給顧秦墨，“別轉移話題，你比我清楚他需要什麽？”
既然都已經被動摻和進來，自然要撞我足夠的消息。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顧爾冬也不喜歡打沒準備的戰鬥。
這會兒既然都知道了燕洵的動向，現在要知道的就是他的目的。
瞧著對麵這張麵具，半天一個字也沒蹦出來，上前去就給了一個扣。
他眼底閃過一絲驚愕，隨後便是輕笑。
“我方才想著，你要是男子，這一份智謀，隻怕不輸於我。”似歎息般，顧秦墨側手攬住她。
若是回到東楚，倒是可以讓顧爾冬真正的將其光彩散發出來。
在燕國，終究還是有阻礙。
“很晚了，睡覺吧。”
……
九節鞭響，朝中大臣結伴同行，顧秦墨身著王爺四爪袞服，身後跟著的就是顧延。
“王爺，近日皇上身體不適，今日隻怕又要在朝堂等候了。”顧延有意探話，走上前，半步錯落與他。
身為丞相，卻沒有半分文官之首的姿態。
不過現在可沒人顧得上說他兩句，一個個都舔著臉想要在顧秦墨麵前表現一番。
反而更多朝顧延看過去的目光，帶了幾份羨慕。
顧延也是好福氣，大女兒嫁給了王爺，二女兒也給三皇子做了側妃。
如今朝堂上，三皇子與四皇子幾近水火不容，誰都能看出來，白家的老將軍，更傾向於三皇子。
畢竟，說白了，三皇子身上流的血，還有他白老將軍的一份。
至於四皇子和白若顏，對上三皇子，也得靠邊站了。
如今隻等著皇上撒手人寰。
隻是，擔憂的是皇上臨死之前立下遺囑，倘若立的人選不對，這燕國的天，就要變了。
顧秦墨入朝後，站在顧延前一個位置，站如鬆，目不斜視。
與旁人不同的，也就是多了一個麵具。
燕和與燕洵幾乎是同步進來的，二人站的位置也相近。
燕和麵上不悲不喜，倒是燕洵今日格外高興的樣子，縱然沒有多少大臣過來與他親近，也是一副自得的樣子。
“老四，今日看著很是高興，有什麽好事兒？”這會兒皇上還沒來，三皇子打眼看向燕洵。
前幾日去找了芹妃，打她那兒聽了消息，心裏也穩定了不少，隻要外族家不會倒戈向燕洵，自己就穩操勝券。
“等父皇來了，我就說。”燕洵沒在意燕和這會兒慢慢自得的樣子。
現在笑得有多高興，等會兒就會有多難受。
“那我可得好好聽聽了。”燕和抿唇。
他一直在外的形象都是溫和卻有些鋒芒，今日也不例外。
可在聽到燕洵故弄玄虛之後，不由得有些說不上的不得勁。
這個燕洵，定然是不會甘心的，難道是得了誰的助力？
“皇上到！”
一陣太監的高聲宏喧，朝堂上原還有些吵鬧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皇上臉色在滾珠簾後，看不真切，卻也能從氣息察覺，並不大好。
“皇上，如今水雲月郡主到達咱們燕國已經有些時日了，是否要定下她的婚約？”大理寺卿走出隊伍行列。
拱手行禮。
這人是燕洵派係的，這會兒忽然談到這個話題，顯然與之前顧爾冬與他說的事情有關係。
顧秦墨略略看了一眼燕洵。
果然見他回頭，帶有示好的眼神看大理寺卿。
皇上雖然身體虛弱，卻也不能不理朝政，坐在高位上，差點還真的就將這個郡主給忘記了。
“愛卿說的有理，但是水雲月郡主一心撲在三皇子身上，可是，和兒，你……”
“父皇，兒臣並不想娶水雲月郡主。”燕和還是一句話，上前去就跪下了。
這態度堅定地誰都看得出來，是真不想要。
燕洵眉梢揚起，心裏暗笑。
這個燕和，一定是覺得這個皇位坐穩了，這麽好的機會都拱手讓人。
不過為了計劃，自己也不會娶那個倒黴鬼。
心裏想著，果不其然，皇上目光朝自己過來了。
燕洵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