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救她。”
一句話斷送水雲月的生機。
眼睜睜看著顧爾冬離開,她目光裏原本還留有的些許光,一下子暗下去,旋即升上來的全然都是恨意。
她怎麽敢不救我?
身後一股巨力砸在後腦。
水雲月暈過去之前,隻想著要讓顧爾冬一起死。
馬車奔跑之時,窗戶那一片小小的布跟著翻飛,時不時有涼風灌進來,就算抱著暖爐也能夠感覺到刺骨。
“小姐,不救她是對的,剛才那麽多人,指不定連你也得被擄掠去。”春蟬從小火爐上取下剛燒好的水。
幹淨的帕子浸泡,隨後替顧爾冬擦拭手臂上浸出來的鮮血。
叫她說,上一次就不應該救那個白眼狼。
簡直就是好心沒好報,今日還叫那些人取笑了一番。
“三皇子將顧寒秋叫回去了?”
這本來就是她們計劃中的一步。
這是在離開之時多了幾分憐憫,顧爾冬行醫多年,自然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被多餘的情緒左右。
隨手從車廂的架子上取了一本書來,“若是可以的話,找幾個聰明伶俐的丫鬟,送到顧寒秋身邊去。”
春蟬手停了,點點頭。
略有些激動的朝著顧爾冬看過去,難道小姐終於長心眼子了?
之前她一直想說來著。
既然沈姨娘能夠在顧爾冬的院子裏安插眼線,她們為何不能夠往那些敵人的身邊紮奸細?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人心隔肚皮,更何況臨時反水被咬死的,還少嗎?你忘記了沈姨娘當年是怎麽讓我一句話將死的?”顧爾冬笑著搖頭翻開書頁。
之前一直沒有用那些人,不過就是擔心那些人反而轉頭,咬了自己。
現在基本上大勢已定,而且也隻是安排人監視一下罷了。
風險降低了不少。
消息傳回京城已經是夜裏了,據傳王爺因為王妃的失蹤大發雷霆,還跑去顧家鬧了一場。
顧丞相在家中冷著臉。
而傳聞中來到顧府大發雷霆的王爺,卻坐在小亭子裏陪著理應挨罵的顧爾冬,喝著茶水,賞著外邊兒的雪。
“你方才演的倒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顧爾冬單手撐著臉頰,瞧著外麵紛紛而下的雪,笑著點了點桌子。
桌子中間支了一個小爐子,咕嚕嚕煮著火鍋,濃濃的辣油味,升騰而起。
裏頭有牛肉羊肉,還有些許丸子。
聽見顧爾冬敲桌子顧秦墨便將筷子放下,“這味道著實是勾人饞蟲,我都忍不住想要先嚐嚐了。”
“即便是再香,你也得先讓它煮熟了吧。”顧爾冬拿起筷子,打裏頭夾了一塊肉,“還得再等等。”
這古代的豬肉又沒有經過檢疫,肉裏帶寄生蟲的概率實在是太高了,必須得煮透了才敢下嘴。
“你確定水雲月沒有性命之憂?”顧爾冬微微側頭,又順手給他調了一碗醬汁,“如今這冬日越發寒冷,倘若綁架水雲月的那群人沒看管好,就她那嬌弱的身子,隻怕也遭不住如此嚴寒。”
清晨起來,井水都已經凍結了。
她雖相信燕洵不會讓水雲月輕易死掉,卻也格外擔心,綁匪照顧不周導致她病了,或者幹脆一命嗚呼。
“水雲月雖然性子驕橫,但是也跟著水將軍學了幾個招式,身子骨還算硬,就算是她死了也不妨礙後麵的計劃,隻是我到時候定然會跟著出城,你一個人在京中要保重自己。”說到計劃來,這鍋裏的肉都沒那麽香了。
顧秦墨目光略帶呆滯的盯著深騰而起的雲霧,這鍋裏香味隨著時間越發濃鬱,傳的外院都能夠聞得著,靠近些,能聽到不少咕咚咕咚吞口水的聲音。
“估摸著燕和大概會不死心,到時候也就隻用防著他了,你記著來接我就是。”顧爾冬瞧著肉,也差不多夾了一筷子,嚐了嚐,“開吃吧。”
難得二人有了這麽些空閑在一起靜靜的吃飯。
入嘴第一口後便沒再多言。
院子外頭春蟬不住的吞咽著唾沫。
側頭看著林嬤嬤,“王爺不是來找茬兒的嗎?怎麽還吃上了,我聞著這味兒都餓了,好香啊,嬤嬤,咱們回頭讓小姐教一下,我也要吃。”
難得的林嬤嬤沒有反懟春蟬,反而是煞有其事點了點頭,這味道的確是勾魂奪魄。
顧爾冬這邊兒吃香的喝辣的,而水明月醒過來確實冷得打哆嗦。
她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是在柴房裏。
旁邊整整齊齊壘著柴火。
雙手雙腳都被捆上了,手指間還泛著青紫,這是動的這破破爛爛的柴房連個火星都沒有,涼風吹進來透人骨髓。
“有沒有人啊!”水雲月顫抖著站起來,雙手雙腳綁住了,可不妨礙她蹦蹦跳跳,這會兒若是不讓身子暖和起來,就真的得交代在這兒了。
“我要熱水,給我地龍!”她嘶吼著朝外麵喊。
可惜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回答她了。
“該死的顧爾冬,我要是再遇上你,一定要把你剝光了,丟在雪地裏,任由乞丐糟蹋。”叫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回應,水雲月冷得打哆嗦,無奈又蜷縮到了角落裏,抱著身子盡量取暖。
外麵寒風一陣一陣的吹,裏麵水雲月便是一個哆嗦,接著一個哆嗦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