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從鼻子眼嘴巴瘋狂湧進喉嚨,肺。

顧延後悔了不該如此草率,跳進井裏頭來淹死的方法,實在是太難受了。

上麵有丫環,可是從水裏傳進來這聲音就有些失聰。

聽得不大真切,但是也大致能夠猜到是要將他打撈上去呢。

肺裏的空氣已經不夠開始嗆水,顧延壓根就不會遊泳,隻能夠一個勁的在水中瞎撲騰,他就算一心求死,這身體臨死的本能,不斷的將他從死神的懷抱當中拖出來。

“有誰的水下功夫好下去,將繩子套在老爺的手臂和脖子處,將人抬上來。”

管家和那些丫鬟隻會一個勁的嗚哇亂叫,顧爾冬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上前去開始安排。

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之後,便安排家丁下井援救。

等到顧延被救上來,已經昏迷不醒,顧爾冬上前去按壓,將吞入腹中的水全部拍出來,最後又著家丁將他倒置,用著醫學上急救的法子,讓他把井水全部吐出來。

一番折騰,天徹底黑了。

顧延清醒,就看見顧爾冬手上還拿著藥碗坐在床邊上,給他輕輕吹。

“如今情況緊急,父親大人還是不要再繼續添亂的比較好。”顧爾冬沒等顧延多感動,伸手就將藥碗遞過去。

剛清醒過來,身體還很軟,顧延端起藥碗一口悶下,“那你為何不讓為父直接死了?”

“你要是死了祖母怎麽辦?這個家怎麽辦?”顧爾冬瞧著他心裏有許多疑惑,明明顧延已經尋死過一次,理應格外珍惜這條命才對,為何今時卻要跳井。

而顧延則是愣在當場,又是懊悔,又是自責,怎麽就將母親給忘記了,他倒是直接尋死,留得了一個好下場,卻得讓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放心吧,我沒事兒,讓我一個人在這兒躺躺。”

顧爾冬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將想說的話說出來,歎息一聲,扭頭回了自己院子。

林嬤嬤一個人看護院子,通常都會隻點一盞燈,可是今日她卻瞧見自己這院子燈火通明。

“林嬤嬤出事兒了!”春蟬一下子就朝前多走了幾步,心急如焚。

焦慮的朝顧爾冬看了幾眼,“小姐,林嬤嬤肯定是出事兒了,不然她不會給留下這麽多燈的。”

顧爾冬麵色直接冷下去,方才聽聞顧延跳井,她和顧寒秋一起跑過來,可是臨到了要照顧顧延的時候,顧寒秋卻先行離開,說什麽身體不舒服。

果不其然,推開門就看到三五個壯婆子壓著林嬤嬤跪在地上,而她顧寒秋則是站在林嬤嬤的身前,左右開弓,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大在嬤嬤的臉上。

“顧寒秋!”顧爾冬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衝上去了,狠狠的一個大耳瓜,落在顧寒秋臉上清脆悅耳。

她今日非得讓顧寒秋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本就已經壓抑到快要爆炸了,她偏偏卻要來撩撥顧爾冬心頭緊繃的那根弦。

“顧爾冬你竟然敢打我!”顧寒秋也瘋了,甩過腦袋上來就想要撕顧爾冬。

旁邊的那些婆子和丫鬟,本來是準備幫忙的,可是春蟬手上功夫,不是這些幹雜役的婆子能比的,三兩下就全被打出去了。

春蟬害怕顧爾冬肚子被傷到,上前去,一把抓住顧寒秋的手,狠狠將她拽倒在地。

林嬤嬤即便是臉腫如豬頭,也還是緊張的盯著顧爾冬的肚子防備一般看著顧寒秋。

她一下子就像是意識到了一樣,興起若狂的指著顧爾冬的肚子喊道,“你懷孕了對不對?顧爾冬你這個賤人,你懷了一個孽障!”

這麽大的動靜,整個顧府都鬧騰起來了,老太太著急忙慌趕進來,就聽到顧寒秋如此大聲的叫喊龍頭拐杖虎虎生風,一下子就砸在她的腰上。

“造孽呀,真是造孽呀,我顧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畜生?”顧寒秋當真是來顧家討債的。

“冬兒,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著,肚子疼不疼啊?”

……

改朝換代,並非僅僅隻是四個字的事兒,這朝中大臣如雪花一般的奏折,還有內外不斷燃起的戰火,讓顧秦墨焦頭爛額,偏偏祁醉又要在這個時候,班師回朝說什麽要去給東楚的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顧秦墨剛歎一口氣書,房門就被人打開,水雲月穿著一身仙氣飄飄的長裙,手上還端著盅,“表哥不要太操勞了,喝點東西緩一緩,你今日下午都還沒吃飯呢,肚子裏空****的,晚上會睡不著的。”

祁醉離開了,卻把這個麻煩留在這裏,顧秦墨剛皺眉準備嗬斥,讓她離開書房,暗衛就在這個時候出現。

看見水雲月,這暗衛閉上嘴沒說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有什麽消息就趕緊報出來,我又不是外人。”水雲月見不得顧秦墨身邊的人對她如此見外,皺皺眉甩了袖子,看著暗衛。

“表哥,難道有什麽事兒是不能夠讓我知道的嗎?”

“你先出去。”顧秦墨對她當真可以說是不假辭色,甚至隱隱有幾分厭惡。

“我就知道我上次撞了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為什麽你們都不肯跟我說呀?”水雲月嘟著嘴巴很是不高興,跺跺腳就跑出去了。

這一副小女兒的姿態像極了她剛從東楚來到燕國時的神色。

“主子!主母她懷孕了。”暗衛話剛說完,顧秦墨身下的椅子便砰一聲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