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確實是暈倒了,但是有一個女子給我救醒了,她說她那裏有能夠給我緩解心疾的藥,我到時候去她藥館……”
薑小白的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含著笑,伸手將他臉上還有些雜碎的頭發捋到後麵去,滿眼的慈愛和關心。
知道這孩子心裏其實也為自己的病著急,但是有些事兒是天生的,沒辦法解決。
“那大夫是什麽樣的人,能確保不是江湖騙子?”薑小白的母親問道。
這麽多年,他們薑家求醫問道尋醫問診,也不是沒有碰到過江湖騙子,一套又一套的……
薑小白年紀小閱曆淺,指不定又是碰見了什麽道行深的騙子,竟然還是個女子,那可信度就更低了。
“人家說了,她們可是吃皇糧的太醫院的牌子,但因為是女子身份,不方便住在宮裏,就搬出來了,反正也沒收我錢,咱們到時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十三裏街有鋪子,想來應該挺靠譜的。”
薑小白雖然年紀小,但是心思一點兒也不淺,這點門門道道,路上也都打聽清楚了。
薑丞相摸著胡子的手驟然一停,一下子就把嘴邊兒的胡子給拔了下來,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你說她是太醫,是不是還懷著身孕?”
這一下子反倒讓薑小白愣住了,急忙點頭看著自家父親,“爹,你認識?”
薑夫人這下子也來了興致,既然自家老爺都能夠說出來,那應該不是騙子,如果真的有辦法能夠救薑小白,自然是最好不過。
薑丞相點點頭,沉吟片刻:“不過這位太醫和郡主素來有些矛盾,前些日子郡主還特意放過話,不讓咱們去照顧她的生意,所以……”
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麽太醫能夠給薑小白看看病,而這顧爾冬一出宮,他就得了消息,準備前去請來,可卻被郡主給製止了。
那會兒他還在想左右薑小白的病不是那麽好治,說不定請來也是白請,還不如不得罪郡主,沒想到這一次卻是弄巧成拙,偶然之極的就碰上了。
“郡主一個人情又能夠算得了什麽,難不成還有咱們家小白命重要啊?”老太太又用龍頭拐杖甩了一下薑丞相,這糊塗孩子,當真是不知輕重緩急。
薑丞相嘿嘿一笑硬是扛了下來,也是他考慮不周。
這麽多年為了薑小白的事情,折騰了不知道多久,一直也沒個準信,到今年才終於放心他能夠好好活著,誰知道這孩子又鬧幺蛾子要去妓院裏觀摩。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都要丟幹淨了。
想到這裏,薑丞相又是怒瞪了一眼薑小白,“既然知道人家有辦法救你的命,還不趕緊把人請進家裏來,自己屁顛屁顛跑回來做什麽。”
薑小白知道自己這是受了無端之禍,隻能夠撓撓頭,“人家說了,製藥還需要好幾日呢。”
再說了,這不是還得回家探探口風嘛,萬一家裏人不同意,說人家是個騙子,怎麽整?到時候老頭子還不是一樣要找自己的麻煩。
薑丞相這個時候卻是沉默了,當日顧爾冬和顧秦墨在大殿之上親密無間,眼神互通有無的時候,他就在下麵看著呢,對於這個燕國來的女子,他心中一直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念頭,但是也不知道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好端端的本來準備進後宮的人,一下子卻成了宮裏的太醫,還被挪出宮來。
這宮裏的內幕啊,當真是撲朔迷離,不過管他呢,隻要能夠將這獨苗苗的命給救下來,無論是燕國的還是東楚的太醫,都可以。
“要什麽藥?咱們這兒什麽沒有啊,直接把人請進來吧,誰知道三日後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老太太斜瞪了一眼這兩個沒用的兒孫,“管家親自去請。”
既然是太醫,有身份有官位,那就得下帖子請,若是有必要,甚至得給皇上那邊兒送一份奏折,好在顧爾冬搬出了宮,這一步就可以省略。
眼看著天就擦黑了,顧爾冬寫好藥方,吹了一口氣,等著這未幹透的墨汁吸透。
“小姐,出來吃飯了。”春蟬在院子裏,將飯舀好。
這不大的三進院子,住著也倒舒暢,隻有她們兩個人,隻是苦了春蟬了,身兼數職。
“再過些日子,等這位薑家的少爺把錢結了,咱們就去人牙子行當那兒買些人回來。”顧爾冬看著春蟬脫下圍兜,隻覺著她確實辛苦,整日像個陀螺一樣圍繞在自己身邊轉悠,即便是轉去店裏,那也是會計夥計賬房三位一體。
“沒事兒,暫時還忙得過來。”春蟬笑眯眯樂嗬的坐下來。
飯菜都已經準備妥當,顧爾冬想著家裏本來也就隻有兩個人,用不著講究那些窮規矩,便讓春蟬上了桌,反正也沒人看見,不會計較什麽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