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話說的。”春蟬伺候在身旁，也跟著一起挑揀，將疊起來的兔毛鋪展開，白茫茫的一片細密厚實。
打眼望過去便知道是細心打理過的。
“那就這一塊，然後再配一身墨綠的錦衣。”顧爾冬探手抹去，倒覺得這翠綠格外有活力。
“二小姐請回，大小姐有事無法招待！”外頭林嬤嬤聲音略有些生硬，顯然顧寒秋又打算強闖。
“你這個狗奴才，別以為是祖母身邊放下來的，就敢在我麵前囂張，要是耽擱了本小姐的事，隻怕第一個罰你的便是祖母。”顧寒秋趾高氣昂的聲音從外頭都能夠聽得見。
顧爾冬挑眉揮手，準備衣料得下人機靈，點點頭便將這些料子挪到了屋內。
“林嬤嬤讓她進來吧。”顧爾冬顧爾冬斜斜的躺在美人榻上，屋內四個地籠都在燒著。
顧寒秋才一進來，便感受到了熱氣騰騰。
“有些日子沒到姐姐屋裏來了，倒是暖和的很。”脫了披風，顧寒秋掃了一眼顧爾冬，“瞧著姐姐近日臉色紅潤不少。”
這四個大火爐烘烤著也不怕把自己熏死在這屋裏。顧寒秋心中暗自咬牙想著，如今天氣轉涼，木炭燒著是無煙，可耐不住價高，顧府怎麽說也算是高門大戶，自然不可能用原木燒火。
沈姨娘掌管著後院的采買，連帶著顧寒秋耳韻目染也知曉些物價。顧爾冬屋裏燒的這些碳屬於好碳，不生煙，而且還耐燒。
“到底是祖母疼愛，便是我屋中都沒有這麽好的炭火。”才從外麵進來，手上還有些涼，顧寒秋伸手便想去碰那地龍。
春蟬卻更快一步的將暖湯婆子放到了顧寒秋的手裏，“二小姐誤會了，這幾個地龍可不是老太太給的，是王爺那邊送來的。”
說罷，春蟬還回身笑了笑。
異姓王送的？
“你若隻是為了酸我兩句才來，那你可以現在回去了，我今日沒空逗你。”本就身體乏，見著顧寒秋處在這裏磨磨唧唧，顧爾冬耐不住性子，皺了眉頭，打算端茶送客。
也知道顧爾冬因著流產的事兒，如今脾氣可不如從前了，趕忙揮了揮手讓外頭等候著的丫鬟抱著布匹進來。
顧寒秋取過其中一個丫鬟手裏抱著的布匹擺在桌上，剩下的幾個人才跟著放上，瞧著這琳琅滿目的。顧爾冬撇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這些可都是今年才送來的，全都是新款的料子。”顧寒秋略有些自得道。
所以早已知道顧爾冬怕是去不了宮晏，但她還是忍不住將布料全都拿來，讓顧爾冬好好的瞧一瞧，順便炫耀一番，畢竟顧爾冬一直是在鄉下住著。
“那我先謝謝你，不過用不著了，方才祖母那邊才拆了，人給我送來最新的，還有一些暖和的料子，我都非常喜歡，這些就留給你們吧。”顧爾冬隨意打翻了一句，這口吻聽在顧寒秋耳中卻是格外的刺耳。
死老太婆專門收起來的那批料子？當年她想做件新衣裳，在老太太的庫房當中瞧見了鬧翻，哭鬧都沒有要來。怎麽顧爾冬上位張口老太太就巴巴的送來了。
吃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顧寒秋嗬嗬一笑掩蓋住了臉上的尷尬和憤怒，“那我便不打擾姐姐了，繼續休息吧。”
甩著臉走出門，她身後的丫鬟一個個像方才來時那樣抱著布匹跟在顧寒秋身後，但其中幾個小腿肚子都在打著顫，顧爾冬不過疑惑，看了眼便挪開了視線，畢竟不是自己府裏的丫鬟。
“欺人太甚。”一路走著，顧寒秋一路擰著帕子，也不顧天冷。手露在外頭，都凍得有些泛紅了。
“啊……”
也就在顧寒秋發愣，暗自詛咒顧爾冬的時候，她的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緊接著她便被人撞出去了。
“死丫頭敢撞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本就一頭怒火，此刻在被丫鬟撞了一下，顧寒秋回過神來，順手便是一巴掌，那丫鬟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把頭給我抬起來。”顧寒秋伸手捏住了小丫鬟的下巴，“原來是你呀。”
沈姨娘那一日與她說過後，她便一直留意自己院中的丫鬟，倒是忘了是哪一個去買的藥，今日變這麽巧，栽到了她的手上。
“小……小姐……”這丫鬟也猜到顧寒秋不會放過她，這幾日一直戰戰兢兢。盡量躲開，卻沒曾想方才在外頭站的時間太久了，腿腳凍得厲害，竟然絆倒了自己。
“小姐昨日有丫鬟投湖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