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條令背後的東西
總督府內，李哲再給李華梅耐心的講解：
“其實這些條令，嗬嗬！雖然對所有華人都有好處，但是最大得利的當然還是我們政府，此舉，不僅僅是為了收攏華人的民心，最重要的是——分化本地華人！”
“分化本地華人？難道接下來你要對付他們麽？”李華梅一驚，出口問道。
李哲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讓李華梅看著心頭發緊：
“嗬嗬！怎麽會？本地華人可是馬尼拉的重要力量，我怎麽會對付他們，咱們真正要對付的是本地華人中的宗族勢力——不能再讓他們聚成一團了！
宗族勢力，曆來是咱們華人在異鄉異地生存的一大法寶，但卻也是政府管理的一個極大的障礙！往日裏，華人們可以憑著宗族勢力，對抗番人們的壓迫和土著人們之間的競爭，但是現在，我們華人的政權建立了，宗族勢力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它必須消失！否則，你這個女王當得和往日裏的西班牙總督有什麽區別。”李哲一步一步，將條令背後的寓意說出，話音裏帶著一種冷森森的陰寒之意。
“利用這些商業條令，釋放出巨大的利益，這其中的利益糾葛必然會促使華人宗族勢力的各個集團之間產生難以調和的矛盾，以往這些矛盾都是殖民政府導致的，華人們族長們自然是可以打著華夷大義的大旗從中得利，反而會促進華人的團結。更加助長這些族長們的權威。但是我們是華人自己的政府就不同了，他們沒有了這杆大旗，自然就隻能憑借正常的手段來競爭，這就會使華人宗族勢力集團從內部分裂，華人們失去了分散的領導力量，自然就會將權威聚攏到我們政府這一邊來。
然後我們再在其中施以手段，扶持一批，打倒一批，始終控製著局麵的平衡。嗬嗬！最終就達到了我們的目的——徹底的分化生理人，將政府的權威真正的深入到基層之中——有效的分化我們華人傳統的宗族勢力。這是任何一個政府管理我們這些海外的華人都不得不做的事情。”
這一席話驚住了李華梅。讓她沉思許久方才緩緩點頭，曉得了其中的惡意，心頭依然是猶有餘悸，她那裏會想到李哲剛剛打敗了外敵，就將腦筋對準了自家人，已經開始處心積慮的考慮起如何統治這些人的手段來了。她抬起頭一張俏臉看著李哲，眼光卻沒有什麽善意：
“如此狠毒的計策……不是深諳我們華人形勢的自己人是想不出來的。李哲！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現在我甚至開始懷疑你是不是大明朝廷派來南洋的人了！”
李哲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怎麽可能？華梅。你還真是多疑。北麵的朱家皇帝怎麽可能使喚的動我，他們自己正自顧不暇呢？連鄭一官他們都奈何不得。不得不安言撫慰！這南洋，他們手伸的過來麽？你放心，這南洋，是我們的南洋，是我的——也是你的！”
“哼！你最好不是！我李華梅可是不會做朝廷的走狗的！而且李哲！我有句話要事先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想在南洋做一番事業的話，就一定要弄清楚——這南洋的千萬華人，哪一家和朝廷不是深仇大恨，不是被朝廷弄得家破人亡活不下去，誰也不會選擇千裏萬裏來到這南洋紮根的。
這其中。或許有些人，能夠忘卻祖宗留下的仇恨，但是我李華梅，卻是絕對不會忘記！”說到這些，李華梅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臉上的那道紅色疤痕充血之後變得殷紅，使這個彪悍美人顯出了一種異樣的美豔！
李哲聞言心驚。心知自己必是觸動了李華梅心底裏的某些禁忌，連忙轉口順著李華梅說道：
“華梅！你不必多心！我和北麵朝廷沒有半點關係，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哼！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讀書人腦子裏的彎彎繞兒，我們這些粗人又哪裏弄得清楚！”李華梅彎下繯首，眼睛似乎有些發紅。
李華梅似乎有些小小的怨氣，看來是應該李哲上前表現的時候。但是李哲又哪裏是那種心思靈透的人，身為上位者已久，揣摩人心說話這種技能，已經從李哲的記憶中消失了。如今就連嘴裏哄哄女人對李哲都已經是極難出口的事情！
“華梅！有些事兒，我也不會多言，總之，你隻需聽我的話做事，我就會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至於北麵，嗬嗬！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正麵對上了，到那時，你就會知道我絕不會虛言！”
哼！李華梅轉過頭去。
李哲搖了搖頭，把這小小的插曲放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除了重建馬尼拉的經濟之外，我們接下來最重要的還是軍事！要先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這一回你部下的這些海盜，肯定是要重新訓練了，要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現在已經是正規軍了，不是以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時候！那些行為不良，不遵守紀律，改不掉壞習慣的家夥們要趁早從海軍裏麵剔除——給他們在周圍分點土地，讓他們去禍害土人去吧！今後我們的軍隊，可不能再有這些害群之馬了！
這些家夥們，越早踢出去，對我們未來的軍隊就會越好！我們將來的敵人是縱橫四海的西洋人的正規軍，不是平民。一個國家的軍隊要有的組織性和紀律性，要有保家衛國的榮譽感和自豪感！那些海盜們，大部分都不可能適應！”
李華梅點了點頭，對這個她當然是深有感觸，以往在海麵上混的時候，她可是知道這幫家夥們到底有多惡劣，**擄掠，燒殺搶劫，無惡不作。如果不是她超絕的身手，還有一幫子忠心的手下，她的下場早就無法想象了——天知道她一個女人在海盜群中是付出了多麽大的努力才能走到現在這個程度！
“另外！我們還要從本地華人年輕子弟中招人，維護好他們的利益，他們才是我們今後的根基所在——護窩的狼群有多狠，你應該比我要清楚！我們要以這些年輕人為骨幹打造新的海軍！今後一段時間，我會不斷的搞一些火槍和大炮回來，我們的軍隊要盡快訓練，適應這種新的戰術！這些還是要靠你！”
“好的，這些就交給我吧！”李華梅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動歪腦筋兒坑害人的事情都交給你，打仗的事情我來！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煩我了！”
說罷，邁開長腿幾步走出了門，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