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追索
“偵探就是偵探，當然和常人在思考問題時候采取的角度不同，比如眼前的這件事情，你們可能首先想到的是這個人是怎麽得到消息，怎麽能夠混進來，怎麽對你實施刺殺，在一係列的行為背後藏著你認為的線索！”衛斯理對李哲說。
“但是我們偵探不同，我們講究的是從動機上想問題！
這個凶手是怎麽動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行動背後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刺殺，從刺殺我能得到什麽樣的結果？有了這些，我們才能將我們知道的所有的刺殺背後的行動動機全都串成一串，成為一套合理的動機和行為！調查事件，當然要從這個地方著手！”
“從這件事情來看，恩！最大的疑點就是刺殺的執行人！這件事情，背後的籌劃相當的完備，幾乎讓人捉不到馬腳，但是到了臨門一腳，卻像是突然之間泄氣了，實在是有些虎頭蛇尾！別的不說，我衛斯理所見所聞也不少了，想謀殺您這樣的防衛重重的人，一個真正的陰謀家，絕對不會如此草率。這也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您這樣的頂級富豪了。
如果是我，有足夠的資源和實力的話，我當然不會選擇兩個垃圾一樣的小角色來動手，所用的手段，也絕不會如此簡單，這次對您的刺殺，恕我直言，怎麽看怎麽像是打草驚蛇，而不是真正的想要您的性命！
身為您這樣的上位者，手下的勢力千頭萬緒。要想打倒您，從中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那絕對會是一係列的行動伴隨著發生，而絕不僅僅是一次開玩笑一樣的刺殺這麽簡單，嗬！所用的槍械竟然還是街頭最常見的大路貨SVDS——嗬嗬！這莫非是和您開玩笑一樣的打招呼麽。
所以，我的想法是，您們以前的思路或許是走錯了！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不妨將一切都重新思考一下，從頭到尾捋一遍，搞清楚敵人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嫌冒昧的話，還是請把你當天發生的事情詳細一點的告訴我吧！”
衛斯理名不虛傳，倒像是肚裏真的有一些貨色的樣子，最起碼這一番道理倒是講的挺實在，風格也是雷厲風行！初次見麵，沒說上多長時間，就直接進入正題了！
李哲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當天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述了一番。和陳倩一起如何臨時起意，如何準備出行。到商場裏逛街，包括咖啡廳裏喝咖啡！直到最後的被狙擊！
一切都很自然，正常的就像平常人的生活一樣，除了最後遇到的刺殺！
衛斯理一邊聽著李哲的訴說，一邊沉思，到最後似乎是有了些心得：“恩！你說你的這次行動是臨時起意的，沒錯吧！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有多少？”
廖雲凱在旁邊回答了這個問題：“參與布置安保計劃的人很多，有五十個，但是大多數人都是隻能接到臨時通知。不可能能獲得準確的出行消息。而所有人中，知道準確出行消息，能夠做出刺殺布置的人不超過十個，現在全都在我們的監控當中！”
“哦！這樣！很好！我希望能夠和這些人談一下！對您的具體的行程做一個調查，在我看來，你的行程的細節能夠越詳細越好，因為其中每一個細小的容易疏忽的地方都有可能是別人的目標所在啊！”
“沒問題！”廖雲凱說道：“現在這些人都在隔離審查中。從事件發生的那一刻，我就將所有的人都控製住了，不可能有任何人漏網！”
衛斯理對著廖雲凱翹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搞安保的。這個措施非常重要！從這上麵來說我們這些跑單幫的比您的效率可是要差得遠了！”
這句話，乍聽起來像是誇獎，但是現在這個場合說出來，在廖雲凱聽來卻是十足的諷刺，臉色變得更紅了，
說完，衛斯理直接站起身來：“恩，好吧！現在沒有別的事情了，兩位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至於具體的調查，如果推斷沒錯的話，我已經有了思路，現在需要一一去親身驗證！那今天就這樣吧！就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再見！”說著話，竟然就自顧自的告辭了。
李哲和廖雲凱麵麵相覷！就這麽幾分鍾，就已經有了思路了？
李哲看著衛斯理的背影，眼神凝視的跟一根針一樣：
“雲凱！不要考慮那麽多！放手讓他做吧！隻要讓你的人多盯著點，看看他都在做些什麽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我們……還是做我們的正事要緊！”
廖雲凱點了點頭答應！
……
衛斯理的行蹤，沒什麽可保密的，先是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和當日相關的人一一詢問了一番，接著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就自顧自的出門去了！
廖雲凱派出的盯梢的人眼看著這家夥就像一個平常的串門老頭一樣，沿著李哲當日出行的路徑優哉遊哉的逛大街，時不時的還問個價聊了天什麽的，在咖啡廳更是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像極了退休沒事兒幹的老先生們，就這樣整個的一天就過去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衛斯理突然出現在廖雲凱和李哲的眼前，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先生們！不辱使命！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敵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且還可以確定，他們已經到手了！”衛斯理波瀾不驚的說。
“什麽？”廖雲凱情急問道，他和李哲兩人是一頭霧水般的驚訝！先前自己人忙活了幾天都沒有什麽頭緒，這個小老頭兒，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搞出來了嗎？
“是這個東西！”衛斯理的臉上平靜的令人吃驚，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手中變戲法一樣從拿出來了一個精致典雅的咖啡杯擺了出來！讓李哲一看就似曾相識般的熟悉。“這是……？”
“恩，是不是有些熟悉？這就是您在咖啡店中使用過的咖啡杯，你的對手拚盡了這麽多的周折，為此不惜犧牲了兩個網絡上的廉價殺手的性命，最後要得到的東西就是這個！”
這個——李哲的頭腦立刻電光石火一般旋轉，似乎是突然之間什麽東西想清楚了，臉上露出恍然大悟！
“不！不可能！”廖雲凱急促的反駁：“老板的隨身安保措施十分嚴格，隨身所用的東西都是咱們自己人攜帶的，就是偶爾吃飯或者和飲品，也是有專人負責回收！”
“哦！是的！我專門問了。確實有專人負責回收！但是這不是刺殺發生了麽？”衛斯理不慌不忙的補充道：
“本來隨身的負責人員是應該將趁您離開的時候將這隻咖啡杯回收的，結果這時候發生的刺殺，將安保人員全部都驚動了，趕去支援，以至於錯過了時機。等後來他們又按照程序去回收的時候，就隻能將這個東西回收回來了——這個是個假的。上麵本來應該有的您的唇紋指紋以及DNA信息都沒有，我去咖啡廳裏查過，當時所有的店員都嚇壞了，沒有人來得及回收桌子上的杯子。您當時的咖啡杯確定是被別人趁機會調換走了。”
李哲和廖雲凱看著這個小小的咖啡杯，聽了衛斯理合情合理的決斷。心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難道敵人這麽大費周章，拐了半天大彎，竟然真實的原因是這個？
“有些事情表麵看起來很奇怪，關鍵是這背後藏著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邏輯！這世上人們做事，大部分的人善於以小見大，用小的代價去獲取更有價值的東西，而另外一些人卻喜歡反其道而行之，用看似大而無當的表麵去遮掩細小而不引人注意的原因。這次的這個案子很顯然就是這樣的動機！
用一次刺殺，死幾個人的代價。來得到您的個人私密信息，對正常人的思維來說，當然是大動幹戈，得不償失！但是對有些人來說，這或許是很劃算的買賣！您想想，您的個人信息對於某些人來說，或許真的可能是價值千金！而在這些人的眼光看來。死幾個廉價殺手的代價，或許是真的是算不上些什麽了！這些人的目的，就是渾水摸魚！”
李哲聽見，立刻陷入了長時間的思索。自己的個人信息……
衛斯理看著兩人，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令人震驚的事實：“不錯！先生們！你們將要麵對的已經不是普通組織了，能夠有這樣的價值觀和思路，有這樣老到的手法。再加上將個人信息的作用看的這麽重，最起碼這個組織能夠自由調動國際檔案信息進行比對，也就是說，您的對手最少也是國際刑警這個級別的！
而這個組織目光長遠，步步為營，旁敲側擊的一點點的迂回！您的對手的所圖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大啊！
否則，他們費這麽大力，得到了您的個人信息又能幹什麽呢？普通的商業組織動起這種手腳來可不是那麽方便！這背後必然藏著某些普通人所難以想象的危機！
說起來這個事兒，也讓我這老頭子有些糾結，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將這個案子跟下去啊！老了老了，又撞上這麽一個有趣的案子，難道真的是不想讓我輕鬆退役嗎？哎！……”話還沒說完，衛斯理話鋒一轉，突然開始了自顧自的感慨！
有趣？不同尋常的人，果然是有著不通尋常的看法啊！李哲和廖雲凱對視了一眼，眼神異常複雜。要是真的像衛斯理所說的這樣的話，那很多事情其實也就說得通了，所謂的刺殺隻是製造混亂，給調換咖啡杯的人一個機會而已！這個假設，實在是有些可怕！
有些人這麽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自己的私人信息，究竟是什麽樣的目的，怎麽樣也不會是簡單的事情啊！兩人的心情都不自然的變得愈發沉重。
突然李哲的心中靈機一動，對著衛斯理誠懇的說：
“衛先生！不知我們通宇公司，是否有榮幸請您擔當我們通宇財團的高級顧問呢？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陷入了這個漩渦，您就是想抽身而退似乎也不大可能吧，還不如加入我們來搏一把！我可以保證，你享受的待遇絕對是您難以拒絕的優厚，更重要的是，您的任何行動我們都隻會提供支援，而絕不會輕易插手幹擾的，我想，對您這樣的人來說，這個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把！”
衛斯理詫異的看了李哲一眼：
“不錯！小夥子們這麽快就看清了我老衛的毛病了！恩，我這個人啊！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多管些稀奇古怪的閑事兒！越是沒有人見識過的事情，我就越感興趣，不達目的，誓不罷手！這一點，我看似乎你我兩人頗有些共同之處啊！”衛斯理的老眼頗有寓意的看著李哲，似乎是想要吧裏李哲的裏裏外外看的通透一樣！
“是嗎？那就再好沒有，衛先生這樣的人，才是我們通宇夢寐以求的人才啊！那接下來，是不是您能幫我先將這個案子做下去呢？現在知道了目的的，再幫我倒追出這個案子上一切的點點滴滴，對您來說那不是小菜一碟嗎。”
“哦！你真的這麽想？想要將我拉入？”衛斯理的老臉狡猾狡猾的笑容，“要知道你們的對手很有可能會是CIA、總參特情處、防衛廳情報本部之類的組織，我這把老骨頭加進去……那可是真的會要命的啊！”
衛斯理顯然是猜出些了什麽，話裏話外的意思讓人想象力無窮。李哲和廖雲凱想到了將要可能麵對的對手，心中也是充滿了壓力！
“嗬嗬！衛老，何必這麽矯情。”李哲的聲音充滿了**力！“您年輕的時候那麽英武，難道臨到老了還要打退堂鼓嗎？你說的這些組織，您年輕的時候沒少和他們打交道吧！現在隻不過是回味一下罷了。您放心，真正動手的活兒，不會讓您幹的，我們自己手裏也並不缺乏武力！我們要借助的隻是您的經驗和你的這顆寶貴的頭腦！相信我，這次的事情，一定會讓您覺得很有趣的……”
衛斯理和李哲兩人長時間的對視，一大一小兩個人的眼神中同時露出了了然於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