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 作亂

“吳三桂恐怕是要做反了!”郭嘉給李哲回話!盧象升和吳三桂談過話之後,立刻給郭嘉做了匯報,郭嘉當即就給出了這樣一個判斷!嗬嗬,勤王救駕!以吳三桂的為人,又如何能夠相信,不過是個托辭罷了!

“恩,知道,這個人,哼哼!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將他視作是忠臣,如今這形勢,他若是不做反,倒反而是奇怪了!嗬嗬!這些天,該跳出來的人跳出來的差不多了吧!情報部的計劃怎麽樣,行動方案出來了麽?”

“恩,差不多了,這次的在京城裏不滿的雖然多,但是真正跳出來一心一意和皇上作對的卻隻有兩個夠分量的人,前麵的錢龍錫算一個,剩下的就是周延儒,這兩人都是前朝的閣老,周延儒還曾經任過首輔,在朝野廣植黨羽德高望重,才能在背後攪起這麽大的風潮。如今錢龍錫已經倒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再將周延儒攢在手中,那剩下的就不值一提了!”

“恩!快點做好計劃!準備行動吧!改抓的抓,該殺的殺,無須忌諱太多!便是將這個北京城再次弄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這些跳梁小醜,已經耽擱了朕太多的時間了!”

“是,陛下勿憂,臣下已經安排好!見分曉就在這三五日間,”郭嘉應聲退下!

郭嘉退下之後,皇帝李哲獨自一人在大殿中來回踱步,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沉重似乎心中也有些鬱結!

……

三月二十六日,楊國柱大軍臨近京師,城內的亂象開始明顯,許多之前蟄伏的眾人紛紛跳了出來開始在市井中大發闕詞,齊聲言道當今皇帝的囂張跋扈,凶狠殘暴!言語間似是這個皇帝已經成了天下眾矢之的,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憤了!

城內的秩序也愈加混亂,有不少的人在市麵上趁機宣揚城內的空虛局麵和城外的大軍壓境,有錢的人紛紛圖謀自保,市井中的閑漢則是趁機大肆搶掠,剛剛沒回複了秩序幾個月的京城再次陷入了惶恐不安中。隻不過,這一次,很有可能北京人麵對的是真正的兵災,卻不像上一會李哲軍進京時候的那種秩序井然了!

二十六日下午,北京城內的大理寺門前被歹徒持械圍攻,在駐守兵丁的固守下,歹徒圍攻片刻不下之後退去。然後到了晚上,城內多處朝政要地都受到了不明人士的窺伺,一夜數驚,到天明時候方才放下了心。

但緊接著第二天就發生了有亂兵衝擊紫禁城正陽門的事情,城內危機已現,有些大臣的府宅也受到了市井閑漢的騷擾。秩序再次失去之後,社會再次回到以往的那種混亂。猛然間,那些原本大部分三心二意的朝臣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危機的時刻,雖然是他們內心不樂意,但實際上其命運卻已經和新朝聯係在一起了!若是新朝傾頹,他們這些反複無常的人很可能是再也沒有機會了,許多人不由得想起一百多年前的英宗朝的舊事!若是大明朝複辟,他們這些已經失去了臣節的人,難道就會日子過得更好麽?

……

孫傳庭帶著五百兵丁,守在鹹福宮內。

自李哲進城後,已經盡數釋放了紫禁城內的大部分太監宮女,隻保留了一部分年老已經失去了在外部生存能力的人在這裏終老,鹹福宮這樣的,更是已經宣布封存,宮內一個人都沒有,但是,現在卻突然發現有如此多的兵丁在此駐守,自然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

原來,原大明朝的太後周太後和其的子嗣都在這裏,其中包括已經被新皇封為承恩公的太子朱慈烺!

今夜,這裏有大批的亂賊湧進,雖然在兵丁的盡忠職守之下,不得寸進,但仍然圍著宮殿奮勇衝殺,留下鮮血屍首遍地之後,仍然在周圍高聲喧嚷,久久不曾退去!

而此時,卻有一個人已經秘密的進入了宮中麵見孫傳庭!指著孫傳庭的鼻子痛罵:

“孫伯雅!莫非你也要做逆賊的爪牙,幫著逆賊助紂為虐麽?”

孫傳庭看著這個人,看著這個道貌岸然,在大明朝野的士子中間擁有著無窮無盡的潛勢力的人,昔年在這個人的麵前,他孫傳庭不過是一個普通士子中的後進,在這個人的天才絕豔的光芒下豪不顯眼!而如今卻已經可以平視。

周延儒!字玉繩,號挹齋,生於萬曆年二十一年,和他孫傳庭乃是一年生人!可是兩個人在大明朝的履曆比起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孫傳庭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而周延儒早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元狀元連捷,直登館閣了!

孫傳庭中進士之後,一直在邊疆小縣任職,直到楊鶴入陝甘剿匪,才在其的慧眼識英才下展現了自己的軍事能力,得以在另一個方向上嶄露頭角,靠著軍功起家!而周延儒,卻是朝中的清流重臣,在崇禎初年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得以入閣,成為了朝野稱頌的閣老,這之間的差別,可謂是天差地遠,如同螢火之光和皓月比肩。

隻是這個時候,孫傳庭再看看自己麵前的這個曾經需要仰視才能看得見的人物,心中不知怎麽的竟生出了些憐意來!

“玉繩兄!好久不見,不知,近來可好?”這一刻孫傳庭和周延儒的角色似乎是完全替換過來,周延儒橫眉怒目,怒火衝天,倒像是一個馬上將軍,而孫傳庭表情輕鬆閑適,一臉的淡然,倒好像是朝中閣老宰相一般的穩重!

“哼!孫伯雅!你又何必矯情,你我多年相識,相知甚深。今日我來,你當然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周延儒大義辭嚴,帶著一種正義凜然似的莊重,對著孫傳庭說道。

豈料孫傳庭嗬嗬一笑,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嗬嗬!玉繩兄此言差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畫人畫皮難畫骨,一個人一生,便如白駒過隙,又有誰敢說對別人是完全知道了的!便是枕邊夫妻到了大難來臨的時候都會各自紛飛,何況是你我之間!玉繩兄近來一段做事,可是讓兄弟我屢屢刮目相看啊!”

周延儒聽此言,心中一震!莫非孫傳庭知道了些什麽?“孫伯雅!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孫傳庭臉上的笑越發燦爛,“嗬嗬!果然不愧是周玉繩,聞名天下的絕頂聰明之人!到了這時候,還一臉的煌煌大義!說!你現在來,究竟要幹什麽,難道還需要讓我再與你分說一下麽?”

猛地一下孫傳庭大聲吼叱,將周延儒嚇得幾乎後退了幾步。

定了定神,周延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邊與孫傳庭解釋:“既然伯雅已經知道,我也不再虛言搪塞,這次來,我就是來尋我等的皇上的!這天下不可一日無主,皇上當然不能被掌在奸賊的手中!今日我來,就是要請伯雅兄和我一起伏請皇上重登大位!”

“哼!重登大位,當今天子好好的在位子上坐著,你這是想要謀亂麽?”

“什麽?謀亂!孫伯雅!你身為大明臣子,受先帝隆恩,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當今賊子篡位,我等要扶保大明重新登基,這怎麽能說是謀亂,倒是你,到現在仍然還不悔悟,難道想要做那被萬民唾罵的奸賊麽?”

“奸賊!周玉繩!你我之間誰是奸賊,誰通敵賣國你我一清二楚,又何必空口白牙在這裏胡謅!當今的亂局難道不是你周延儒在作亂麽,山東山西的謀亂大事,走私遼東和蠻夷勾結!這天下剛剛評定,你們這些人就在這裏為一己之私攪風攪雨,我看,千百年後,被萬民唾罵的不會是我孫傳庭,而是你周玉繩吧!”

“你,血口噴人!孫伯雅!難道我周延儒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麽,我一心為江山社稷,往來都是士子名流!為大明,我費盡了心血,如今奸賊篡位,我奔走往來扶保大明!這所有的所有,難道不是忠臣的所作所為麽!”

“哼!忠臣?”孫傳庭一臉的詫異,然後“不不不,你終究不過是為了一己的榮華富貴!”孫傳庭臉帯戲謔的搖了搖頭,“以當今皇上的強勢,既然是武力毫無希望,那就應當盡力輔佐,爭取幫皇上將天下治理的更好,而不是如今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在暗地裏攪風攪雨,誤人誤己。”

“哦?是嗎?伯雅!”周延儒神神秘秘的對著孫傳庭說道:“到此時,你想必還不知道,此次李賊自作聰明,絕了天下民心,起義兵那是朝野萬眾響應,不僅僅是京城中到處都是義兵,便是城外,也是周圍到處都是我方人馬,你所庇護的李賊,如今已經是身臨絕境了,便是兵馬強悍,但是遠水難解近渴,孫伯雅!到了此刻,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麽!”

周延儒這一番話,自討已經是仁至義盡,但豈料孫傳庭聽了之後,卻是連聲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人,當真以為自己掌握著時代大勢麽?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坐井觀天的腐儒!直到如今了還看不清事實,難道想不到皇帝陛下為什麽一直沒有出動兵馬麽,不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皇帝陛下又如何有借口將你們一網打盡!就你們準備的那些兵馬……

嗬嗬!你沒有到戰場上看一看,終究不會了解這時代的差距究竟是多麽巨大,還真的以為在背地裏施展奇謀詭計就能逆轉乾坤了!看著朝廷空虛就攪動兵馬作亂……你這究竟是愚蠢呢,還是天生愚鈍!那種在天上飛的巨艇一日能行千裏你知道不知道!關山萬裏,一日可達!數萬精兵,旦夕間虛空橫渡——在這樣的速度下,你還會以為你們能偷襲京師麽?

嘖嘖嘖!我現在真的有些理解,為什麽皇上說未來要廢除科舉了,如果這通行天下的科舉製度,選拔出來的都是你這等看不清時勢的蠢物,那這項製度就於國於民無用,毫無疑問就該當被廢除!時代進步了,任何看不清時代走勢,不能緊跟時代腳步的人或者製度終究隻能是被淘汰!皇上,早已經是等著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