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月梅生前像寶貝一般珍藏的音樂盒被宋清宴找了回來,宋文彬俯下身半跪在地上,伸手想要觸碰那個音樂盒。

寧歡歡見狀飛快的跑過去將它奪過來護在懷中。

“你不配碰媽媽的東西!”

宋文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緩緩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從懷中拿出一遝照片輕輕地放在墓碑前,可雨水,很快就將那些照片打濕了。

全都是宋文彬跟郝月梅的合照,照片裏的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幸福。

“我試過。”宋文彬突然開口。

“什麽?”

“我爭取過,努力過,可是,失敗了,我知道我對不起月梅,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站在雨中的宋文彬雙手緊緊地攥成拳,他知道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可是,他還是想要說,他是愛郝月梅的,他不願意這份感情被人否認。

隻當,是他太懦弱了吧……

“清宴,我不能原諒他,不管當初他是不是真的努力過,我不會原諒他的。”

伏在宋清宴的胸口,寧歡歡說道。

“我明白,沒事的,沒事的。”宋清宴輕聲安慰道。

接連的勞累和傷心,寧歡歡終於是撐不下去了,當晚回去之後就發起了高燒,不停地說著胡話,宋清宴隻能將她送回醫院,一夜不離開的照顧。

第二天一大早,宋清宴就帶著早餐出現在寧歡歡的病房裏,寧歡歡已經醒了。

“感覺怎麽樣?”宋清宴將早餐放在一邊,走過去,試了試寧歡歡額上的溫度,好在已經退燒了。

寧歡歡拉著他的手,輕輕笑了笑:“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知道我會擔心就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宋清宴說著,坐在寧歡歡的身邊,取過一旁的早餐,“餓了吧?吃點東西。”

寧歡歡點點頭,乖順的張嘴,由著宋清宴喂自己。

連續幾天,每天宋清宴都二十四小時陪在寧歡歡的身邊,寧歡歡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可是也不能因為自己,讓宋清宴連班都不上了。

“清宴,我沒事了,你不用這麽擔心我。”寧歡歡說道。

宋清宴卻是淺淺一笑:“沒關係,能陪著你,我很樂意。哦對了,還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彥辰已經出院了。”

“啊?彥辰哥都已經好了嗎?”這些天因為郝月梅的事情,寧歡歡已經將夏彥辰的事情忘了個精光。

宋清宴點點頭:“恩,沒什麽大礙了,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看著宋清宴別扭的表情,寧歡歡突然笑道:“還在吃醋啊?”

宋清宴一愣,看著寧歡歡的笑臉,她是有多久沒有這樣的笑了?

“是啊,一直吃著呢。”宋清宴也笑道。

寧歡歡皺皺鼻子:“真是小氣鬼,醋缸子。”

“你再說一遍?”宋清宴挑著眉,既然她興致這麽高,他不介意逗逗她。

“說就說,小氣鬼,醋缸子……唔!”

宋清宴閉著眸子,眉宇間深深刻著“川”字,這些天,他累壞了吧?

寧歡歡也閉上眼睛,伸手環住宋清宴的脖子,幸好,她還有他。

在病房裏躺了好幾天,寧歡歡實在是受不了了,每天都隻能吃一些清淡的東西,她簡直要瘋了。

“清宴。”寧歡歡可憐兮兮的看著宋清宴。

“怎麽了?”宋清宴挑起好看的眉。

寧歡歡連忙笑嘻嘻的抱住他的手臂:“我們去吃火鍋吧!”

“什麽?”宋清宴似乎是沒聽清,問道。

“吃火鍋。”寧歡歡很淡定的又重複了一遍。

見她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宋清宴簡直不知道要怎麽拒絕了。

不過,能看到寧歡歡恢複過來,宋清宴還是很高興的,本來寧歡歡的身體就沒什麽情況,他隻是擔心她的情緒。

“帶你出去,我有什麽好處?”宋清宴笑道。

寧歡歡一愣,眨著眼睛看向宋清宴:“你想要什麽好處?”

“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要。”宋清宴說道。

寧歡歡突然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不會是什麽過分的事情吧?”

“我像是那種人嗎?”宋清宴問道。

寧歡歡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像。”

“那就算了。”宋清宴攤攤手,打算起身離開。

“不不不,我剛才說錯話了,一點都不像。”寧歡歡說道。

“那你是答應了?”宋清宴問道。

寧歡歡連連點頭:“答應,答應。”

宋清宴這才笑道:“收拾一下,我們走吧。”

宋清宴確實說話算話,答應了帶她吃火鍋,就真的去了,隻是,不給吃肉……

從火鍋店出來,寧歡歡的眼光立刻被路邊賣的冰淇淋吸引住了。

“清宴……”

看著寧歡歡委屈的樣子,宋清宴無奈地笑了笑,看在她剛才那麽聽話的份上,這個就滿足她了吧。

寧歡歡看到冰淇淋,滿臉的興奮,一雙水眸眯成一條線。

“回去了。”宋清宴拉著寧歡歡,一步步往回走。

天空中飄下來棉花糖般的物體落在冰淇淋上,寧歡歡停住腳步,仰起臉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一片一片的雪花從天而降,她伸出手接住它,看到它在手中融化。

“已經冬天了麽?”

寧歡歡從路沿石上跳下來,站在宋清宴的麵前,笑道:“這是我們在一起看到的第一場雪。”

“恩。”宋清宴笑著。

寧歡歡主動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輕聲說道:

“我聽說,一對戀人共同看到一場初雪,預示著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清宴,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恩,我會一直陪著你。”宋清宴將寧歡歡攬進懷裏,輕聲許諾。

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他輕輕地放開她的身子,溫熱的手掌捧著她的臉頰,緩緩地俯下身含住她的唇,沒有一絲情欲,隻有愛意的萌動。

大雪將地麵覆蓋成一片雪白,記錄下他們並肩走過的腳印。

走久了,累了,他蹲下身子,她也不多說,隻是順從的爬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咯咯的笑。

“笑什麽?”宋清宴問道。

“開心。”寧歡歡毫不掩飾的說道。

恩,能和她在一起,他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