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描寫用了一大段,但實際上這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幾乎就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黑緊身衣女士已經出現在那個倒黴鬼身旁;再眨一下眼睛,那個黑甲罐頭已經變成了被擠爆的番茄罐頭,正在劈裏啪啦的向外噴射鮮紅的番茄濃湯。

直到這時候武惟揚的喝令才傳到李昂耳朵裏:“別冒進!都拉開距離,別靠近那個女的!”

雖然武惟揚下達的命令是拉開距離,但他本人卻正在朝那重創了自己部下的女人發起衝鋒。同樣逆流而上的還有格雷姆和卡若琳娜,格雷姆像一頭發怒的犀牛似的衝向敵人,而卡若琳娜則是一邊前進一邊催動靈能,靈能重錘已經捏在手中,隨時可以給敵人來個當頭棒喝。

而手持黑劍的女人雖然一擊建功,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出手之後立即後撤。

她手腕一轉抖落劍刃上的血珠,隨即轉頭看向奔襲而來的武惟揚,臉上竟然還帶著些殘酷的笑意——就像刻意留在原地等他上來送死似的。

而武惟揚則以風暴般的斬擊作為回應。

明明斬馬劍是長柄闊刃的重型兵器,但是在武惟揚手裏它卻像根細竹竿似的輕靈乖巧。一身黑色動力裝甲的真武會首席用舞蹈般的動作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而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女士以迅捷利落的劍技作為回應,劍刃交擊的脆響幾乎連成一片。

不過李昂已經顧不上那邊的戰況了,因為他現在有正事要做。

雖然黑甲罐頭們隻是在遭遇戰的末尾出來掃**了一圈,但是李昂在戰鬥中那活死人肉白骨的急救能力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於是李昂麵前便出現了一個幾乎被攔胸斬斷的瀕死重傷員。

從傷口來看這人的肺髒和心髒都遭受重創,如果按照封鎖區外麵的醫學理論,這名傷員已經失去了繼續救治的價值,給他腦袋上來一顆子彈幫他解脫或許才是真正的慈悲。

但這裏是封鎖區,是顛覆常識的狂野之地,而隊伍中正好有一個能跟死神搶人頭的存在。

“讓我想想……先救心髒,再考慮肺部,最後才是骨頭和肌肉什麽的。”

李昂稍微在腦海裏過了一下胸腔裏各個器官的重要程度,給各個救治目標劃定優先級,然後才上手治療,一邊調動靈能一邊催促道:“快點,把他四肢的盔甲和衣服都扒了,我要把他的傷勢轉移到四肢上!”

動力裝甲這東西沒那麽容易拆卸,不過在醫療兵們的努力下還是把傷員拖了出來,又用剪刀之類的切割工具將四肢剝個幹淨,搶在術式成型之前做好了準備工作。

“我要動手了!”

李昂大聲提醒著身邊的醫療兵們,一邊將已經成型的靈能術式丟到傷員身上:“心髒……唔……這損傷有點嚴重啊。”

一發傷痛分流勉強穩住了心髒的狀態,李昂顧不上休息,幾次深呼吸之後再次將同樣的靈能術式塞進傷員的胸腔當中,對肺髒也來了一發。連續釋放靈能對於現在的李昂來說是一種風險極高的行為,好在兩次急救術式之後傷員的狀態明顯好轉,也算是沒有白白冒這個風險。

不過兩發靈能術式丟完,李昂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些力不從心。

在藥物的作用下,這個男人並沒有因為連續釋放術式出現嚴重的透支反應。但是醫生小姐的警告仍然曆曆在目,李昂可不敢用自己的小命來賭博,所以在出現不良反應以後便立刻停止了靈能的運用。

“我得緩一緩,你們先給他止血。”

雖然李昂名義上是醫療兵的指揮官,但他很清楚自己隻是個外行,根本沒有指揮這支醫療隊的能力。不過武惟揚大概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分配來的醫療兵本身就有自己的指揮官,李昂隻需要當個甩手掌櫃就夠了。

這會李昂因為靈能透支暫時掉線,醫療兵原本的頭目便接管了現場。

李昂已經把最難搞的內髒傷害解決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常規外傷。對這些專精戰地急救的醫療兵們來說,這種常規外傷正是他們最擅長的領域,當然不需要一個外行人來指導他們該怎麽做。

不過就在李昂收斂心神打算調整狀態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格雷姆的警告聲:“李昂,小心!”

“啊?”

李昂抬頭望去,卻隻看到一團夜幕般漆黑的魘影朝自己襲來——正是那位一身黑色緊身衣的女人。她竟然將武惟揚等一種好手丟在原地,像是見不得有人救死扶傷似的朝某個人畜無害的急救靈能者奔襲而來。

而被她當成目標的男人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黑緊身衣女士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當李昂聽到告警聲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如夜空般深沉的黑色長劍直直刺向他的胸口,可就在劍刃即將刺中李昂的那一瞬間,眼前的女人竟然毫無征兆地橫飛出去。

她像是被無形的泥頭車創飛似的,直到撞上巢穴的內壁才停下來。

李昂還沒從震驚和呆滯中恢複過來,耳邊就傳來卡若琳娜女士的聲音:“這裏是戰場,注意點你身邊的環境!要不是我反應夠快你現在已經被捅死了!”

“謝……謝謝你?”

顯然之前正是卡若琳娜用靈能重擊創飛了黑緊身衣女士,要不是她及時出手,李昂現在可能已經被那柄黑劍穿胸而過。

不過卡若琳娜小姐顯然沒有跟李昂多費口舌的想法,她一開口就用命令似的口吻說道:“別在這裏廢話了,去看看格雷姆!他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對!”

“哦——哦!這就去!”

格雷姆一直都是團隊裏最可靠的那個家夥,在李昂看來這人簡直跟城牆比也就是缺了點寬度。但此刻格雷姆卻顯得極為狼狽:動力裝甲外殼上淨是刀劍切割的傷痕,盾牌也被斬掉一個角;右臂更是無力得垂在身側,血滴正不斷從指尖落到泥土地上。

李昂還是第一次見到格雷姆狼狽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