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魔，半決賽
鈴仙給李雲安排的房間是行宮裏麵頗為豪華的地段，隔窗就是清澈的湖泊，若晚上風大了些，水波晃動，感覺就像是住在船上了。
李雲前世也沒坐過什麽船，於是不由略帶新奇之意，在四下看了看後，見鈴仙挺著俏臀利落的給自己鋪好床被，便問道：“你們住哪？”
“也在這附近，不是很遠......”
鈴仙的回答有些模糊，感覺似乎是羞於啟齒。
李雲點點頭，沒在這方麵深究。
鈴仙又陷入了自我糾結中，心中想著事，但打掃起來卻不含糊，很快收拾幹淨，她就低垂著頭，道：“那我去陪聖女殿下做功課了。”
“好。”
李雲道：“辛苦了。”
鈴仙搖搖頭，可愛的蹙著眉，往外走去。
看著少女如此模樣，李雲也無奈笑笑，也不知道梓以前有教過這小妮子什麽亂七八糟的知識，自從剛剛李雲說她已經不是蘿莉後，鈴仙就似乎陷入了某種巨大的震驚恐慌，以及莫名的自我厭惡中，還不可自拔......
他以前都不知道梓丫頭會有這種惡趣味，莫非是關久了的緣故？
“你先休息一下吧，到用膳的時候，我會來叫你的。”
說罷，門終於輕輕合上。
李雲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就在身側的窗外風景，隻見一片碧波**漾中，不時有大小魚群遊過，遠處則是碧綠的草地，數名幼年貓族正在上麵嬉鬧玩耍，看著滿是童真趣味。
相比他以前待過的地方，似乎就這裏的祥和氣氛最是濃厚。
猶如世外桃園。
李雲輕舒口氣。身子一倒，就躺在柔軟地**。
“如今自己的身份算是在原生界曝光，但現在知道的應該隻有亞曆克和光明教會，而想要探知自己的行蹤，就必須要得知賽琳娜的身份信息，如此。才能順藤摸瓜找上。”
眼眸輕輕閉上，李雲輕輕喃道：“也就是說，關鍵在賽琳娜等人的身上？”
“不過，那大長老既然如此放心的將自己留下，雖不排除是看中自己腦中的信息寶藏，但應該也是有著自己自豪的善後手段，無虞被追查到。”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思路轉到了這裏，李雲忽的一愣。
從什麽時候起。他有了如此消極的逃避想法？
“因為你厭惡。”
夜菱的聲音忽然從腦中響起，“你厭惡無謂的殺戮，厭惡戰鬥。”
“甚至——厭惡自己這具身體，厭惡這個世界。”
舔了舔嘴唇，夜菱直接殘忍徹骨的揭露了李雲內心最深處的那道疤痕，“這一股深深的厭惡，在你失去和魄製衡後，終於開始爆發出來了。”
“隻因為你有前世的記憶。有前世的經曆，有了兩個不同世界的接觸經驗。有了比較，所以才有了這種厭惡。”
李雲靜靜聽完夜菱的話，隨後嘴角抿起，輕笑道：“你說我這手上沾滿鮮血的惡棍，早就厭惡殺戮和戰鬥了？”
“那你能說說你第一次殺人時，心裏是什麽感覺嗎？”
夜菱反問。
李雲沉默下來。
“是不是就像在打網遊般？平靜？隨意？那這正常麽？”
夜菱笑起來。甚至笑的嬌軀輕顫，“將血腥的殺戮自我催眠成隻是遊戲，一次兩次還罷，你到底還能堅持多久？說到底，你還是將自己認為是一個地球人。一個在合法的法治社會下成長的普通人，穿越，穿越，如此令前世人們羨慕欣喜的事件，又有幾人曾想過，若真降臨自己頭上，失去舊的一切，又麵對新的一切，如此直視失去法治的透徹黑暗，他們會不會瘋？會不會癲？怕是其中九成九的人，會在之後選擇自殺罷......”
說著，夜菱神色漸漸沉靜下來，道：“每一次殺戮，就是挑戰一次你的底限，若再不知返，這種虛假的真實，遲早會將你整個吞噬，一點渣滓都不剩。”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晃動著手中紅豔的高腳杯，夜菱緩緩道：“你，決定好了麽？”
“你想要我如何？”
李雲的詢問帶著淡淡疲憊，夜菱的直指本心，仿佛讓他再次經曆了數場戰鬥。
“你不是要大逍遙大自在麽？”
夜菱淡淡的嘲諷又起。
李雲無言以對。
“先好好認清下自己吧。”夜菱冷冷道：“你到底是誰，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別到時候栽了，連我都跟著給你陪葬。”
“不建議我去吞噬五行之心了？”
李雲淡淡問道。
“哼。”
夜菱沒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是沒必要，也不屑再回答這個問題。
李雲也沒再說話，隻是閉著眼眸，似睡非睡。
此次見到梓，可以說是心神遭到一次清洗，三年時間說長不長，對李雲來說卻仿佛又是一個新的輪回結束，遙想第一次和梓見麵時，那倔強的，牙尖嘴利的，滿臉黑泥的小女孩，到現在的雍容華貴，千金公主，猶如隔世，仿若來生。
恍惚間，心神如此一張一弛，李雲和夜菱都先後發現了問題。
存在於李雲內心深處的大問題。
隻要這個問題一天不解決，出於保險起見，夜菱都不會再讓李雲去做什麽。
不過這可不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解鈴還需係鈴人，出於自身的問題，李雲也隻能自己摸索，自己麵對，也許要很久，也許一朝就可頓悟，誰又能知道呢？
意識空間中。
夜菱不甘的撇了撇嘴角，任憑庫洛洛給自己揉肩，手一揮，於是，眼前出現一陣波紋。隨著光華一閃而逝，空間再次安靜下來。
李雲察覺到狀況，關注了下，忽道：“半決賽了？”
“嗯。”
夜菱顯得心不在焉，道：“昨天就是半決賽，不過這類評選性質的比賽。對動畫上傳有三天的緩衝期，今天傳也不急。”
這是針對那些實力不足的小工作室做的製度，怕他們做了第一集後，到第二集的周期太長，無法及時上傳，但隻要了解的人都知道，動畫越早上傳，就表示會被越多人看到，優勢自然就越大。似夜菱這般“反正有時間，抽空了再傳”的，絕對是三界獨一份了。
李雲則壓根就沒多關注這賽事，知道的還沒夜菱多，所以也就沒發表什麽看法。
而後，一人一靈再次發起呆來......
“嗯？出來了？”
魔網中，安娜手上捧著一杯熱乎乎的濃茶，看到了半決賽名單再次刷新。出現了《魔法少女小圓》第二集，於是滿是同情的笑了笑。
小工作室有小工作室的便利和苦惱。想要保持高質量，那必然速度就無法保證，在半決賽的第二天才上傳作品，這真是——
“也不知這第二集質量究竟如何，若還能保持第一集那般，倒是可以吩咐基拉去試著挖挖牆腳了。”
心中想著這般打算。安娜握著茶杯的指尖動了動，而後，《魔法少女小圓》的小光屏就忽的被拉大拉近，而後，周圍一暗。模仿靈影院般，播放起了其中的劇情。
“開場不是直接放片頭曲麽？果然和第一集的風格保持了一致。”
再次看到金發少女的華麗變身，雖然早就有了準備，但安娜依舊手中一緊，睜著眼眸，邊看邊分析起來。
此時，伴隨著激動人心，卻又顯得略詭異的背景音，金發少女終於開始了自我介紹。
“我是巴麻美。”
數十把火槍出現，遍布空中，發出劇烈的紅光和轟鳴。
“和你們一樣，是見澤中學的三年級生。”
巨大的爆炸生起，帶著濃密的黑色硝煙，少女身子華麗的一轉，落地，在以爆炸為背景的烘托下，巴麻美似淑女淺笑，抱住躍向自己的丘比，道：“而且，還是一名和丘比簽約的——魔法少女哦。”
語畢，終於，片頭曲開始。
安娜緩緩閉眼，再次從腦中回顧了這短短的一分鍾片頭，不由歎道，“明明動畫名字是魔法少女小圓，卻將這巴麻美的角色塑造的如此出彩出色，這動畫，怕是所圖不小。”
“作為第一個創新了魔法少女變身的動畫，第一個震撼到觀眾內心的魔法少女角色，這巴麻美注定會永遠銘記在所有熱愛動畫的人心中，製作小圓的人顯然也知道這點，才在片頭就重點介紹巴麻美，可惜——在這動畫裏，她隻是個重要配角。”
說不出是不甘還是遺憾，總之，安娜已經自認在塑造角色人氣上完全敗給了這個名叫小圓的動畫，唯一替著動畫感到不值的是，劇情創意成了他的最大敗筆，而放到現在，卻是安娜等人最大的慶幸。
不過短短兩口茶的功夫，片頭曲結束，劇情開始，安娜收起紛飛的想法，再次凝神看了起來。
“一開始是日常麽？倒也中規中矩，不過放在第二集小圓還沒成為魔法少女的前提下，就顯得有些拖曳了。”
安娜細細看著。
“這是靈魂寶石，是被丘比認可的女孩通過契約後生成的寶石，是魔力的源泉，也是作為魔法少女的證明......”
聽著對話，安娜不置可否，這些都是小創新，有些工作室也會如此弄些似是而非的小東西，用以區別他們的魔法少女和安娜他們創作的魔法少女。
“所謂的契約是？”
“我可以實現你們任何一個願望。”
丘比說道。
“啊？真的嗎？”
“願望......是指？”
小圓問道。
“任何一個都可以，無論是什麽樣的奇跡我都可以引發哦。”
滴答——
安娜杯中的熱茶灑出三兩滴，淌在手腕上，她卻渾然不知，隻是瞪大雙眸，看著暫停的光屏中，丘比那紅色的，動人心魄的雙眼。
“任何——願望？！”
身為三界尖端動畫人之一，安娜忽然感覺，似乎在創作的殿堂上，又一扇大門被緩緩打開了......
不過——
“如此誘人的，前所未聞的巨大利益糾葛下，這——還是魔法少女麽？”
深深的吸了口氣，安娜暫且放下這個讓她心憂的問題，再次播放起了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