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海盜

之所以我可以遁形於市,是因為旁人選擇去忽視我的存在。

——拉爾夫.埃裏森

凡是從普卡提亞中央環島過去的人,不論是旅客、商船、小偷、騙子還是海盜,沒人不知道德約科維奇.加西亞的名字。

不過他們更喜歡諂媚地,渾身顫抖地,恐懼地稱呼那位凶殘的鋼鐵魚叉為“德老爺”,說到德約科維奇的海盜船時,也會保持敬畏地以德老爺的“捕魚船”代替。

傳說德老爺是海怪變的,不僅能夠在大風大浪的甲板上生存下來,還能下海與水中凶殘的海獸搏鬥;

傳說他用手中的魚叉洞穿過人的、魚的、人魚的、魚人的心髒,死在德老爺手上的商客傭兵和敵對海盜屍體多得能壘起一座城堡,被德老爺打敗的商船,多得能填滿深邃的海溝;

傳說他幾十年劫掠中央島周圍累積下的財富,全填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洞裏,每當海風大作時,這些數不清的金幣珠寶都會隨海潮被衝出來…..

碰上德老爺的“捕魚船”,來往商船必須規規矩矩地,繳納將近七成物資與金錢,才能危危險險地保住命——還必須是在德老爺心情不好的時候——德老爺心情好的時候更喜歡殺人取樂。

如果殘暴能換成金錢,德老爺就算不是世界首富,也相差不遠。

至少,在整個中央環島區域的上千個大小海盜團中,德老爺是當之無愧的殘暴之王。

不過在“捕魚船”上工作的海盜和小工們還知道德老爺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特點——非常節儉,或者換句話說,足夠吝嗇。

每一個德老爺的手下被問到這點時,都會毫不猶豫地在內心想著:

如果吝嗇是一種病,德老爺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他不僅吸食來往商船旅船的生命,榨取其餘海盜團的價值,對自己的手下,德老爺也足夠苛刻。

水手們每天淩晨就得起床清洗甲板,白天有“活”的時候幹活,沒活的時候兼職捕魚,因為德老爺寧可讓熏肉臘腸泡在海水裏發黴,都不會發給他們比勉強果腹更多的量。

偶爾半夜星稀無光的時候。海盜們還需要“加班”,給自己撈點私活,賺些外快,因為德老爺給海盜們幾個銅幣的報酬,根本不算是工資。

不過最近五年,即使是再膽大高強的海盜。也不敢在晚上出動了。

普卡提亞天空的三個月亮在九年前消失後,海水變得比以往平靜許多,再難動不動翻起十幾米高的浪花,吞沒船隻。

海裏的生物卻不停向著更加凶殘、奇葩的方向發展……

過去,海盜們一撈一網兜,在熱水中稍微燙一下就紅彤彤的小龍蝦,是他們最愛的下酒美味,肉質又彈又緊,連作料都不用加……可現在的小龍蝦……樣子倒是沒有變。隻是被水燙過以後會變成一種腐敗的慘綠色,味道也古怪無比,幾個海盜試著吃了以後都鬧了肚子。

過去最普通的小烏賊隻有巴掌大一點,現如今一隻烏賊都能塞滿水桶,頭上頂出尖角,觸手的吸盤裏還長出了小米大的利牙,若被纏上胳膊,一撕就是一層皮。

還有額頭長著綠泡,戳破了會腐蝕皮膚見骨的銀魚;能把人手夾掉的海蚌;碰一下就會被毒液感染。抽搐而死的海葵等等……

小魚小蝦都這樣了。更不要說那些本來就凶險而大型的深海魚類與海獸了。

現在,海盜們出海最怕的不是風浪。不是敵人,而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將整個船掀翻後吃了船員再消失的海怪。

吃人的海怪當然不會先詢問一句“您是誰呀?是海盜還是旅人”再下嘴,它們通常會不太挑食地整條船連人帶貨吃下去,不理會消化不良問題,劃著波浪揚長而去。

於是,商船更加不願過中央環島區域了,也使得沒了進項的海盜們日子更加難過了。

德老爺當然是不愁的,即使是餓死,也是整片區域的海盜死光了才會輪到他。而且在海上打打殺殺的日子過慣了,德老爺也不會對下屬有多麽不舍之心。

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自己的秘密山洞裏,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數著可愛的小金幣。

可他的手下們還沒解脫。

境況一年不如一年,麵對如此情況,海盜們憤懣地罵兩聲老天後,還是得坐下來自謀出路。

漆成黑色的巨大海盜船在小島港灣裏停泊著,幾個海盜在沙灘避風處生了火,坐在火堆前準備加夜餐。

鍋裏煮了一大堆土豆、豌豆和番茄,咕嘟咕嘟冒著水蒸氣,不過海盜們都沒心情期待那種沒油水的番茄湯。

尤其是鐵鍋裏的東西,還是德老爺前幾天從一艘運糧船艙底翻出來的,美其名曰將酬勞給他們直接折算成實物衝抵。

按照這理論,海盜們還需要倒找德老爺四十枚金幣才行……

尼瑪誰要一堆爛土豆破柿子當工錢啊!

老子要的是金幣!是美酒!是美女!不是這種喂牲口的東西!

海盜們隻能在心裏罵,除了“嗬嗬”兩聲,收下吃不完的幾十箱土豆,還能怎麽辦?

另一邊鐵簽穿著的肥魚倒是快熟了,張著利嘴的魚瞪著大眼,油脂滋滋地在魚皮上冒著泡,滴進火堆裏……不過好久沒吃到正宗牛肉、豬排和火腿的海盜們,看到那酸粗腥臭的吃了近半年的魚肉,胃裏就想泛酸水。

這個時候,還是說些什麽別的東西,來分散注意力吧。

“前天收的消息,明天淩晨三四點左右,會有兩艘香料船路過咱們的地盤,兄弟們,要不要幹一票?說不定。船上會有些沒吃完的火腿,或者酒什麽的。”

圓頭壯漢海盜說到酒,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同伴們也是意動非常,紛紛咽了咽唾沫。

酒啊…都快遠得和祖宗一樣了…

不過說到正事,海盜們總歸還是沒被衝昏理智。

“香料船,蘑菇,你沒弄錯吧?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香料船。是從哪兒來,目的地又是哪兒?”

“香料船是從兩個月前從南方大國艾格瑪瑞亞出來的,據說目的地是往北邊…那些北邊的熊佬有的是皮草、黃金和礦材,不過香料一直缺著,我估計那船是準備大撈一筆,裝了皮草再運回去。”

“蘑菇。這消息可靠麽,別最後讓咱兄弟幾個被騙了。還有,德老爺接到信兒的沒?”

“放心吧,狼頭,消息是從琪德人泡泡那兒買的,花了我五百個金幣。泡泡那人你也知道,雖然做事不靠譜,不過嘴還老實著呢,賣給咱們的消息。就不會再賣給別人了,德老爺當然也不可能知道。這是老規矩。”

“這不好說,現在世道變了,人心也會變的。”

坐得稍遠的海盜長歎一聲,拿著個空酒瓶向嘴裏倒了倒,卻一滴酒都沒倒出來。

“豬油,別老歎呀歎呀的,有本事你也去找消息,讓咱們一次能賺個十萬金幣。沒本事就閉嘴。我隻要你一句話。幹不幹。你倒是給句準話!”

“幹!怎麽不幹,三個月來。也就這一次的船適合咱們下手。後半夜我會帶手下的人一起過來。船上的貨脫手的事,就交給泡泡去做,你仔細盯著點,別被泡泡耍了。”

海盜們又商量了一陣,定下詳細計劃,決定帶著手下的小兄弟後半夜集合啟程。

末了,宵夜快好的時候,之前歎氣的海盜又歎了口氣,慢慢地開口了:

“兄弟們,做完這一票,我想收手了。”

聽他一說,其餘的海盜都驚訝起來了。

“收手?豬油,你不要命了,要是讓德老爺知道你的想法,他會抽出你的脊椎骨把你扔沙坑裏埋了的!”

“是啊,豬油,你不要命,跟在你身後的兄弟怎麽辦,那可是二十幾號人呢。”

“唉——”

豬油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他其實心中早有個想法,不過看兄弟們都如此反對,也就沒拿出來說。

聽說最近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遺棄之城,出入口神秘得很,可每一個去過的都對那裏讚不絕口,生意在那裏很好做,活計也在那裏很好攬……豬油都打聽好了,遺棄之城是一個新興精靈城市,到處都需要人口。

裏麵的居民雖然多是精靈,還有一些矮人和奇怪種族,不過卻不排外,隻要在裏麵安分守己,多少能有個穩定居所。

在現在滿世界都是變異怪獸,戰亂和奪權的時候,排除抓盜匪抓得厲害的東方大陸,民風彪悍不解釋的北方大陸,也就隻有遺棄之城符合豬油的心意。

遺棄之城有挺多入口,其中一個就在北方大陸上,豬油正想著能不能弄條小船,遠離中央環島,找到那座神秘城市的入口,也算是給他的晚年有個安定居所。

其餘幾個小海盜頭目聽了豬油的話,也在沉思,不由得心神意動,各自為前途盤算起來。

海上生意一日比一日難做,德老爺又殘暴吝嗇得厲害,多一個子都不想給。

他們幾個給德老爺賣命的小頭目雖然這些年來私下裏也得了不少錢,可一旦死了就都沒用了,不知道會便宜哪個混蛋。

海盜,終究還是不能當成終身職業幹一輩子的。

番茄湯和烤魚都好了,幾個海盜都沒心情吃,各自準備著接下來的戰鬥,默默挨過難熬的夜晚。

海風突然大作,黑夜中片片雲絮被吹散了,吹得烤魚上沾了海沙,也差點吹翻番茄湯鍋,嗚嗚的海風響了一會兒,沙灘邊的海浪驟然大了起來。

“哦!我的老天啊!那…那…那個…….”

正對著海麵的海盜猛然站起,張大著嘴,看著天空漲紅臉,吭吭哈哈半天說不完話。

其餘海盜順著他的視線去看,同時也驚到了。

漆黑的天幕之上。三輪月亮同時升起——半盈的白月,彎牙般的紫月,還有那血窟窿一樣,渾圓渾圓的紅月。

在幽暗的群星之間,月相不同的三輪月亮,和璀璨寶石一樣,放射出一析色澤豔麗的光暈。

真的是月亮!貨真價實的月亮!時隔九年後重現了!

同一時刻,普卡提亞大陸上無心睡眠的人都發現了天空的月亮。不由得或激動或欣喜地又跳又叫,甚至哭出聲的都大有人在…其中,崇拜月亮的精靈們哭得格外縱情。

越是習以為常的東西,被剝奪後越是痛苦。

整個普卡提亞如今對這個道理,已經深有體會了。

不過海盜們驚詫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了。轉過身再準備休息,就發現火堆旁不知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人。

一個相貌普通,又瘦又小的少年。

少年長得實在是平庸,五官平平無奇,一頭棕紅色長發被細細的墨綠銀絲紮在腦後,渾身上下都散發弱雞氣息。

隻有那雙不常見的純色綠瞳和光滑的皮膚值得讚歎一下。

手無寸鐵的少年完全無視海盜們驚訝防備的凶惡眼光,他用大勺子攪了攪鍋裏的番茄湯,對著湯鍋輕輕吸氣。然後滿足地歎了一聲。

“我餓了,請我吃飯吧。”

那坐在沙地上筆直的身姿,高貴的儀態和優美卻帶著命令的語調,讓海盜們都覺得他大概是從哪家貴族中跑出來的小少爺。

可海盜們都想不通,怎麽一陣風刮過來,不僅把月亮刮出來了,還鬼使神差地送來一個大活人?

幹慣了刀口上舔血活計的海盜們在第一時間就抽出各自武器。

可接下來呢,撲上去將那少年綁了,大喊一聲“離老子的夜宵遠一點”。還是將劍架在他脖子上。惡聲惡氣地質問“你他娘地從哪兒冒出來的”。

有這麽一瞬間,經驗豐富的海盜們不知何去何從。隻捉著武器,瞪著少年,濡沫著嘴皮子醞釀。

“還愣著幹什麽?再熬下去湯鍋就要沾底了,加了土豆的湯很容易糊的。”

少年隻是抬起頭,有些不耐煩地掃了海盜們一眼。

視線淡淡的,沒什麽特別情緒,可海盜們愣是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裏,又像是被一條體格龐大如山的巨型蛇怪盯上,涼氣從腳竄上頭,跟著就蒸出一身冷汗。

海盜們繞著死亡的大門轉了個圈,差點掉進去。

隻一眼,幾個小頭目都慫了,嚇得武器掉了一地。

看著凶狠的海盜其實更加惜命,不惜命的都死了。

“你…啊不,您…您…大人,我們該怎麽稱呼您?”

少年沒回答,瞪著湯鍋,手指不耐煩地在膝蓋上小幅度起來。

這姿態,和德老爺要殺人前的感覺好像!

海盜們汗毛都立起來了,五官在臉上開始大幅度扭曲飄移,抖如篩糠。

直到一個冒著熱氣的碗被恭敬遞到少年手上,少年用湯勺在碗裏輕輕攪動一下,有些急切但依然緩慢地喝了幾口湯後,才慢慢抬頭:

“你們不用知道我的名字,就叫我大人吧。”

幾個平均年齡在四十以上,平均階位五階以上,無惡不作窮凶極惡的海盜,叫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出二十的小少年“大人”,很有喜感。

不過當事人雙方都沒什麽異議就是了。

“有沒有麵包?”

“麵包?麵包!有…有的…大人你等等…”

壯碩如牛犢的海盜吭哧吭哧爬上海盜船,過不一會兒又帶著一籃子被風幹得極硬的麵包下來,還自作主張拿出一瓶自己私藏的酒。

“蘑菇,你瘋了,”海盜正想將麵包獻上去,就被身邊的同伴揪住胳膊按在沙地上:“你忘了那麵包都放了多久了,硬得都能當鐵棍用了。你將這種東西獻給…獻給那位小…大人…是嫌咱們死得不夠快吧!”

“那怎麽辦,老子是海盜,不是麵包師!船上隻有這種東西,這時候你叫我從哪兒弄新鮮麵包去?”

兩個海盜在靠得很遠的地方爭執,壓低的聲音被海風蓋過,其餘幾個海盜都聽不清,隻看著那兩個陰影在說著什麽。

“拿過來吧,我不介意。”

少年抬頭。對著陰影中的兩個海盜說了一聲,清脆的聲音清晰地穿過海風,鑽進了兩個海盜的耳朵。

海盜忐忑地呈上麵包,就像是呈上拴在自己脖子上的繩索一樣。

少年盤著腿,將湯碗放在兩腿中間,湯勺撥到一邊,然後先拿出塊打濕的手巾仔細擦了擦手指,在籃子裏挑揀起一塊圓麵包。他先用指尖撕掉麵包外麵的表皮。露出裏麵的內芯,然後輕輕一掰,撕下幾個等大的小塊,泡進番茄湯裏,又慢條斯理攪了攪湯碗,才繼續享用。

海盜幾個誰不是拿到番茄湯。連番茄帶皮一起咽,呼嚕呼嚕一喝,嘴一抹就完事了。他們從來沒見過,一碗爛番茄湯,都能吃得這麽講究。

某種無法言明的,似乎屬於另一個階層才有的特殊姿態,第一次走進了幾個大老粗視線裏。

不過這時候,誰要是還以為那少年隻是貴族小少爺,就是真的腦子被海水倒灌了。能毫不費力地把硬得和石頭一樣的麵包掰開。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沒鼓起,幾個海盜都做不到這種本事。

少年吃了多久,海盜就集體注目了多久。

直到他將整個鍋裏的番茄湯都喝下去,籃子裏的麵包也吃掉了一半,才半眯著眼睛,用口袋裏的絲帕擦了擦嘴,滿意地結束這次用餐。

這少年,就是梁小夏沒跑了。

梁小夏和鏡月飛到最近的島嶼,就是現在海盜們棲息的小島。呃。她不會承認自己是被番茄湯的味道勾來的。

梁小夏一直躲在暗處聽海盜們講話…聽他們說要去劫掠香料船,打算另謀出路。有些心動,一個小計劃迅速生成。

梁小夏當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是饞得緊了,才跑出來蹭飯吃的,不過鏡月無良的低笑聲一直臊得她鎮定表皮下的芯子直發燒。

很可惜的是,不管梁小夏有沒有名聲,她已經被認定為一個“死人”了,在見到族人,向大家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前,不必要的公開隻會引起遺棄之城的慌亂,以及給她的敵人們一個提前準備的機會。

所以她隻能頂著人類皮囊出現,而且在鏡月堅持下,還改了性別。

“謝謝你們的款待,味道很好…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哦,老子…我是刀疤,那幾個分別是豬油,墓碑,老酒瓶,給大人搬麵包的則是蘑菇。”

“聽說你們明天要去打劫一個向北方去的香料船?”

梁小夏繼續問。

“嗯,呃…大人,如果您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不幹的。”刀疤略微忐忑,他還沒摸清眼前小少爺的脾氣,生怕觸怒了他。

“啊,不,我沒有要阻止你們的意思,我隻是想說,能不能算我一個。”

“能,能,當然能…大人,隻要你一句話,整艘香料船就都是你的,我們一分都不要,我還可以聯係泡泡,把大人到手的貨秘密銷出去。”

海盜們已經開始籌謀著抱粗大腿了,眼前的小少年就算沒有德老爺厲害,估計和德老爺也是不相上下的。

“我想,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想要香料,那東西對我來說沒有用。我隻想要一條開往北方大陸,配齊水手的船。”

失去遺棄銘文,梁小夏最先考慮的就是找到遺棄之地的入口,想辦法見到族人再說。

“是…是…大人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海邊的天空已經開始蒙蒙微亮,海盜頭領們各自招呼著弟兄們,準備上船。

豬油走到最後,低著頭想自己脫離海盜團的事情,冷不丁腦袋裏響起一個柔和女聲,嚇了他一跳。

“我建議你先不要著急脫離海盜團尋找遺棄之城,在這裏再等兩年,事情會有一個大轉機的。”

豬油向後看,坐在沙灘上的少年同時抬起頭,對著他矜持點頭。

精神傳聲很稀奇,不過還不是稀少到豬油見都沒見過的程度,德老爺就會。可能讀心,那是什麽恐怖能力,那意味著敵人在他麵前會剝得和沒穿衣服一樣幹淨,那意味著幾乎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在海上翻滾了將近二十五年的老資格海盜,因為這一個點頭,頭皮都快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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