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無奈
“你確定？”老梅林一隻腳踏上台階，克倫威爾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但此時老梅林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支青色法杖遙遙指著葛瑞安，杖頭上鑲嵌的碩大魔晶正散發出蒙蒙的青色火焰。
在那劇烈的魔法波動席卷下，翡翠高塔外就仿佛刮起了一陣狂風，地麵的紙屑塵土打著旋的被卷起，在天空中漫天飛舞著。
一股無可抵抗的氣息從老梅林身上散發出來，比起先前與林立對峙時，這股氣息更加狂暴更加強大。
感受著這股氣息中蘊涵的力量，林立才知道自己先前有多麽幸運，如果老梅林不用精神力進行壓迫，而是一上來就直接動手的話，林立根本就不可能等到葛瑞安來解圍，現在恐怕已經躺在台階上多時了。
八級魔法師與十五級大魔導士，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老梅林錯就錯在，他選擇了林立最擅長的領域，那是連傳奇法師都眼紅的變態精神力。
但就算是在這個領域裏，老梅林憑著他對規則的理解，仍然是贏得毫無懸念。
林立遠遠望著老梅林，從他身上隻看到了兩個字，那就是——“差距”
而就在老梅林踏上台階之時，塔內的葛瑞安也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以葛瑞安為中心輻射開來的，是一股絲毫不遜色於老梅林裏的強大氣息。
原本異常臃腫的身體，此時竟是如山嶽般凝重。
兩個加洛斯最強的魔法師，隻是一瞬間就碰撞出了耀眼的火花。
“你忍了這麽多年，早就想教訓我了吧？”身處巨大的壓力之下，葛瑞安臉上的神態卻依舊從容。
“少說廢話葛瑞安！”
老梅林神色堅決，心頭卻暗自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克倫威爾太不爭氣，自己又怎麽會在沒有必勝把握的時候，挑戰同為大魔導士的葛瑞安？
三十瓶奧法藥劑雖然關鍵，但老梅林更加看中的，其實還是擁有了藥劑師的魔法公會，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落魄了幾十年的魔法公會，依舊能在加洛斯城與梅林家族分庭抗禮，若是讓他們擁有了一個藥劑師，那又將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
以老梅林大魔導士之尊，依舊派出了克倫威爾低調示好，甚至不惜送上了家族秘藏的四條十四級咒語。
所為的除了那三十瓶奧法藥劑之外，其實更多的還是想跟魔法公會修複關係。
以老梅林的睿智，又如何看不出來，擁有了藥劑師的魔法公會，必將一統加洛斯城，未來的加洛斯眾多勢力中，絕對是魔鬼法公會一家獨大的局麵。
既然魔法公會的崛起已是勢不可擋，那在這之前先向他們伸出友誼之手，在老梅林看來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老梅林一直很做得很不錯，從未跟魔法公會有過糾紛，甚至還一意促成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老梅林相信隻要自己拿出足夠的誠意，以葛瑞安的為人，想必也會做出同樣明智的選擇。
於是他派出了克倫威爾，並讓他帶來了四條十四級咒語。
但這小兔崽子，卻把一切都辦砸了。
虧他前兩天還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那個叫費雷的年輕魔法師隻不過五六級的實力，甚至才剛剛加入魔法公會不到十天。
老梅林一想到這個，真是連肺都氣炸了。
看看人家先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二級魔法衝擊水幕說瞬發就瞬發，這是五六級魔法師的實力？就算是很多魔導士，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水準了……
再看看凱文在他麵前是什麽表情？那可是葛瑞安的親侄子，魔法公會不折不扣的第二號人物，連他都要看人臉色行事，那還是無足輕重的人物？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事實上就連老梅林也沒有想到，這個叫費雷的年輕魔法師，下手竟會如此的狠辣，完全不打招呼不通商量，抬手就是一記衝擊水幕。
這一發衝擊水幕，不但粉碎了克倫威爾二十幾年的驕傲，更粉碎了老梅林先前的計劃。
在克倫威爾被掃出翡翠高塔的一瞬間，老梅林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梅林家族徹底失去了競爭奧法藥劑的關係，也徹底堵死了與魔法公會修複關係的道路。
沒人會選擇一個心懷怨恨的盟友，哪怕心懷怨恨的隻是盟友的兒子也不行。
除非老梅林願意廢掉克倫威爾，另選一個家族繼承人。
但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老梅林隻有這一個兒子，克倫威爾是他唯一的選擇。
現在的老梅林隻有一個選擇——擊敗葛瑞安！
自己與葛瑞安，一直是加洛斯城裏最強大的兩個魔法師，隻有擊敗他，自己才能確定加洛斯第一魔法師的身份，也才能讓梅林家族安然度過將來的危機。
在第一魔法師的絕對力量麵前，那些一直蠢蠢欲動的魔法家族，想必會安分一段時間才對。
而與此同時，葛瑞安的失敗，也會讓魔法公會沉寂一段時間，他們必須再次積累力量，等待下一個崛起的機會。
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足以讓梅林家族準備許多事了……
在老梅林看來，這將是整件事最好的結果。
但如果可能的話，他其實並不想走上這一步。
達到大魔導士境界之後，很多事往往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僅僅是憑著感覺老梅林就可以肯定，葛瑞安力量絕不會比自己弱，這一場大魔導士之間的對決，最後很可能要靠運氣來決定勝負。
老梅林這一生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他還從來沒象現在這樣，把一切都交給了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