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人調笑,那邊三人一前一後朝這裏走來,齊齊朝楚天塵跪拜:“參加大理寺少卿。”

還算他們識相,知道自己官不如人。楚天塵一臉肅穆:“大家都是朝廷中人,不必過於客氣。我奉皇上之命尋查各縣治安,不料路經此地,竟遇上這等晦氣之事。不知三位大人有何看法啊?”

大田的福大人戰戰兢兢地說:“楚大人,遇到這種事,我們也不想的。這個地方位於三界交界之處,難免有所疏忽,還望楚大人海涵。”

“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與你們無關囉?好一個福大人,若是有謀逆之人在此處囤積兵器,你們也不會管囉?”夏芸陰沉著臉指責道。

九江的艾大人福身道:“想必這位就是皇上欽點的大理寺評事吧?”

“是又怎麽樣?你們別想著拍幾句馬屁就可以唬弄過去。”夏芸才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

“當然不是這樣的,夏大人,此處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確實有責任,這不,我們接到報案,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艾大人並沒有推卸責任,可是把疏於職守的罪責強加到他們身上,這也太不公平了。

希望你們說的和你們做的一樣,不是看在楚天塵的麵子上才過來的!夏芸心裏嘀咕道。

楚天塵望著同來的三位朝廷官員,他們雖然隻是小小的七品官員,卻也是百姓的父母官,若是今天他派人去找了,他們不來的話,他說不定真會啟奏皇上,治他們的罪。如今既然來了,而且還卑躬屈膝的,那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這樣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他們未所能及的。夏芸之所以說那樣的話,是因為她不想讓這幾位父母官太過於高傲,這個無人管轄的地方,必須要有一個人來管理!否則他們的下場就會和沈富一樣。

“這個地方過於偏僻,但是來往的人很多,凶手把屍體丟在這兒,確實麻煩了三位大人。不知道三位大人對這具無頭女屍有何看法?”夏芸淡漠地問。

三位大人走到女屍旁邊,竟然有種嘔吐的衝動。即使要吐,也得忍著,這恐怕是他們見過的,最最惡心的屍體了。女子沒有頭,躺在那兒,切口處的血已經幹涸。

一直沒有說話的奚大人開口了:“這個女子死之前一定沒有掙紮,你們看她的鞋子還有衣服,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淩亂。”

“奚大人果然好眼力,不過,凶手是怎麽殺死女子的呢?”果然是高手不是不說話,而是想一鳴驚人啊。

其他兩位大人覺得自己沒了麵子,福大人搶過話題道:“她是被砍了頭,殺死的。”

夏芸白了他一眼:“明白人一眼就知道,她被砍了頭,那福大人您倒是說一說,凶手是用的坎刀呢,還是用的菜刀?”

福大人以為夏芸在誇他,笑道:“肯定是坎刀,切口很平,像是一刀就讓她的頭和身子分離了。這個凶手真的很殘忍啊!”

這個福大人也並非那麽無能嘛,起碼他能看出切口很平整。嗯哼!夏芸接著問:“凶手是從哪裏來,想把屍體帶到哪裏去呢?”

艾大人想了一下,問道:“想必夏大人問過了發現屍體的人了吧?那麽證人怎麽說的呢?”

還知道反問?膽子肥了哦!不過夏芸就喜歡這種不懂會問的好同誌,像那種不懂還要裝懂的白癡,她可是恨得牙齒癢癢:“證人說,他是從東麵方麵而來,去往同羅辦事,在這兒遇到是凶手背著屍體,當他叫來人時,凶手嚇跑了,朝南麵跑去。”

凶手是從同羅來的?福大人和艾大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那麽這個案件與他們沒有關係了吧?他們慶幸地望著奚大人,一臉的悲憐,似乎在說,這下看你如何交待。

艾大人麵部表情鬆馳了一下,道:“凶手既然是從同羅而來,奚大人可能比較了解。”

“是啊,是啊。”福大人附合道。

夏芸冷笑一聲,這兩個人真會開玩笑:“奚大人,你有何看法呢?”

沉思的奚大人,抬頭望見夏芸如墨的眼眸,一時間竟失了神。但是他很快回過神,道:“既然有證人說凶手是從同羅方向而來,下官定會加派人手,嚴查到底。”

他轉身,對身邊的人說:“傳令下去,盤查縣內各個鄉或村,看有沒有失蹤的女子,何時失蹤,有什麽特點!”

“是,大人。”奚大人身邊的衙役是一位三十出頭的男子,一臉英氣逼人。

“說起凶手,我倒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緘默的楚天塵突然說話道。

奚大人一臉坦然地說:“楚大人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不是指凶手為什麽要大老遠的背著屍體從同羅朝這邊走,對嗎?”

楚天塵讚許地望著奚大人,他不虧是百姓心中的好官,很久之前就聽說同羅的奚大人光明磊落,公正無私,如今一見,名不虛傳。他點點頭道:“奚大人說的不錯,凶手若是要棄屍,大可選擇有河的地方,可是他為什麽要把屍體從同羅背往此處呢?”

“他不是要把人丟在此處,他背著屍體是想去某個地方。”夏芸突然說,“我問過證人了,他說凶手是看到他們有許多人,慌亂中才把屍體丟在此處的。而且凶手朝大田跑了。”說完的夏芸意味深長地望了眼福大人。

福大人身子一顫,目標怎麽又轉到他的身上了呢?這次他小心翼翼地說:“凶手可能是選擇了一條隱蔽的路逃跑,我想肯定是這樣的!”

“既然是你想的,你又怎麽能肯定呢?”夏芸真不明白,朝廷怎麽會任用這樣的人,不怕被這些人拖了後腿嗎?

額。福大人問得沒有話說了,額頭上冒出了絲絲冷汗。

“凶手可能逃到大田去了。”艾大人幸災樂禍的說。

夏芸美目一轉,問道:“以艾大人的意思,這件事情福大人脫不了幹係嘍?艾大人鎮守九江,倒是兢兢業業,恐怕這種事情在九江從未發生過吧?”

“那是當然,九江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艾大人以為夏芸在誇自己,整個人都好像飄在半空中。

切,自以為是的家夥!夏芸在心裏罵道。

楚天塵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又說話了,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本官覺得,凶手有可能是同羅的,但是他背著屍體,是要送到九江還是大田呢?既然他要去大田,何不帶著屍體一起逃?”

“背著屍體他可能逃不掉!”奚大人說,“我有一種猜測,不知道會不會是這樣的。”

“無事的,奚大人盡管說吧。”夏芸很欣賞奚大人處事不驚的態度。

奚大人說:“凶手有可能是想把屍體從同羅帶到九江,卻在路中遇到了那個證人,無奈之下,為了逃命,他隻好棄了屍體,朝大田方向逃命,不過,他也有可能是從大田方向繞到同羅。”

容縮就是精華啊,像奚大人這種矮小精瘦的男子,才是官中極品啊,要是去雲都見到皇上,一定要興薦他,不能讓這種人才埋沒在這種小地方。他說的不無道理,這種假想是可以成立的。夏芸疑慮地問:“凶手為什麽要砍下女子的頭顱呢?”

為了拿回麵子的福大人說:“凶手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女子的身份。”

“可是畢竟是一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她的家人肯定會來報案啊,到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夏芸提出自己的問題。

“有可能是凶手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殺人手法。”艾大人說。

“可是我知道,她是被掐死的,然後再把頭砍掉的。”夏芸肯定的說。

“沒有頭,你是怎麽知道她是被掐死的?”艾大人問。

“你們過來看。”夏芸指著屍體的切去頭部的下麵頸部,“你們看這裏,有新月形的指甲痕,而且有表皮剝脫和皮下出血的現象。但是你們看,隻有一邊有,而另一邊卻沒有發現,有可能,凶手是用一隻手把她掐死的,而另一邊的指甲印有可能在頭顱的那一半上麵。”

“夏大人說得不錯,你們看,她有腿上有明顯的傷痕,有可能是掙紮的時候弄傷的。”奚大人已經脫了死者的鞋子,掠起一節褲子,就看了很顯眼的傷。

福大人和艾大人對奚大人肆意掀開死者的褲子,很是鄙夷。而且屍體還是一具女屍,這樣是對死者大大的不敬。

夏芸看出了他們三人的不同態度,她個人很讚同奚大人的做法:“你們平時都不會仔細地觀看屍體嗎?”

福大人笑道:“每個衙役都有仵作,他們都會認真查驗的。”

“是啊,是啊。”艾大人也這樣認為。

“荒唐!”楚天塵怒聲道,“要是仵作犯事,他還自己給屍體驗屍?這樣的證據能讓百姓信服嗎?既然你們都帶了仵作,就讓他們上來驗屍。”

福大人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說的話總是錯,而奚大人說的話卻句句是對。他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卻也隻能說:“叫仵作過來!”

三個仵作來到屍體麵前,夏芸也不看他們,隻道:“屍體驗完後,把你們看到的,還有疑問寫下來,太陽下山之前交給我!”

“是!”三個仵作誠惶誠恐。

夏芸轉身對楚天塵說,實際是對福大人說:“既然凶手往大田方向跑了,我們也不能不去大田查看。”

“夏芸說的不無道理,福大人,您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叫人回大田調查?是不是等著皇上降罪啊?”楚天塵威脅地說。

“是,是,我這就去!”福大人借機開溜,在這兒多呆一秒鍾,自己的小命有可能不保啊!

“艾大人,你先回九江呆著,若是我們有什麽需要你調查的,你再派你手下的人去調查!”楚天塵也不想看到他們兩人在這裏。

“是,楚大人,下官告退!”艾大人也悻悻地走了。

奚大人看他們兩人走了,心想著楚大人可能會怪自己管治不嚴之罪,朝楚大人跪下道:“下官管治不嚴,有負皇上重拖,請楚大人責罰吧!”

“奚大人,你起來!”楚天塵把奚大人扶起來說,“叫你們三人過來,是想看看,哪個才不負皇上所拖,奚大人,你做到了,不必自責,這種事情沒有人願意它發生!”

“是啊,奚大人,我很欣賞你呢,還親自驗證屍體,有你這樣的官,皇上就高枕無憂了!”

“是楚大人和夏大人抬舉了,為皇上辦事,是下官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