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驟停,夏芸一個踉蹌,險些從車內滾出來,幸好眼急手快,抓住了車窗。

外麵傳來陌生人的聲音:“車內的人聽著,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我們可以放了你一條生路!”

打劫?狗血的事情又被本小姐遇上了,是自己的幸還是他們的不幸呢?

她深呼吸,掀開車簾,躬著腰走出馬車,居高臨下,一臉冷霜:“你們是想打劫本小姐?”

是她?領頭的一個男人望著眼前的夏芸,這個女人怎麽會來這裏?真是冤家路窄?

手下有個不怕死的家夥,凶神惡煞地說:“是的,把你的錢全部留下來,對了,還有你身上的手飾,不然我殺了這個車夫!”

車夫沒有聲音,原來早就被他們抓去當了人質。夏芸掃視了全場的人,發現站在最中間的一個人她認識。冷笑一聲,鎮靜地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遇上故人了,大哥,你家阿三現在怎麽樣呢?從蒼州搶到平州,你們當真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

大哥?她說的大哥是誰?不怕死的家夥順著夏芸的眼神尋找,終於被他找著了。她說的大哥,原來就是他們的頭兒呀?這個糟了,原來都是朋友!不對,不是朋友,說敵人差不多,那個女人一臉怒氣,簡直想把他們一個個殺光!

“哈哈。”中間的頭兒思量了一下,站起來,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蒼州的夏小姐,真是幸會,幸會啊!”

“幸會?我倒不覺得!上次讓你跑了,這次沒有這麽容易了!”夏芸正氣凜然,中間有幾個小囉囉嚇得退後了幾步。

來好得不行,那就別怪他不客氣:“夏小姐,希望你想清楚,我們這兒有十五人,而你隻有一個,加上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車夫,今天你恐怕沒有上次那麽好的運氣了。”

一個人打十五個人,確實有些費勁,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捉了去。該死的,這下該怎麽辦?第一次他們沒有得逞,不代表這一次會手下留情。夏芸表麵冷靜,心裏卻亂了方寸。

才不變抵萬變,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現在用來,剛剛好。

一個身影閃到馬車前麵,啪地一聲,打開折扇,嘻笑道:“要是加上本王呢?”

他稱自己本王?隻有王爺才能這樣自稱。夏芸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所謂“王爺”的背影。七尺男兒,秀發如墨,用一隻白脂玉發簪束起一部分,其它的隨風飄逸。身著白色素袍,外麵披白色透明紗褙,上麵用金絲勾出不知名的圖案。雖然沒有見到正麵,可是這個王爺已經相當的偉岸和華貴了。

那些賊人有些遲疑了,可是站在最中間的頭兒沒有絲毫恐懼,就像當時捉夏小姐一樣。他打量了一個這位自稱本王的男人,冷笑道:“加上你也隻不過二人,我們可有十五人!也就是說你們一個人要打七人,或者八人。”

“看來你的數學學得不錯啊!”夏芸嫣然一笑,如今來了幫手,雖然暫時不知道,這個幫手是真心想幫她,還是另有所圖,但此刻心中像吃了顆定心丸。

賊人的頭兒第一次吃了那麽大的虧,也知道夏芸一肚子鬼,現在肯定不會再上她的當:“你別擾亂我的視線,我這次不會再上當了!兄弟們,既然有人送上門來,我們不要白不要,把他們搶得幹幹淨淨!晚上回去吃頓好的!”

王爺淡雅一笑:“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啦!”

這話剛說完,從左右邊各跑十個出身著黑色素袍的男子,他們一個個麵無表情,朝王爺跪拜。領頭的人道:“王爺,屬下來遲來了,請恕罪!”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夏芸陰著眼,望著眼前跪著男人。托腮沉思,究竟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呢?那個男人抬起頭,夏芸突然一驚,那雙眼睛和眉毛,不是去找她的蒙麵人嗎?怎麽感覺他們兩人的性格不一樣呢?

賊人沒想到會來這麽多人,一時間想逃走,卻又被黑衣人團團圍住,進退無路。

夏芸從馬車上下來,站在王爺身邊,淡定地說:“沒想到王爺早有準備,不知道王爺是專程在這兒等本小姐呢,還是偶爾過路啊?”

王爺轉過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帶出墨黑眸中溫柔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高挺的鼻子,紅潤的薄唇,張嘴間,皓齒閃出白色的光,一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他沒有回答夏芸的問題,而是打趣道:“問世間有何女子能在眾賊人麵前處事不驚,唯恐夏芸一人吧!”

額。夏芸一時間錯覺,這個王爺與上官昱磊相比,明顯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一個宛如粗魯莽夫,一個恰似白淨書生。他嘴角掛著雍容而閑適的淺笑,就這麽意態悠閑在站在她的麵前,世間一切,都似乎都與他無關。

“你怎麽知道本小姐的名字?”一開始他就叫人去找她,還打扮成蒙麵人的樣子,不知存何居心。

“夏芸是否有健忘症?在本王麵前,你應該自稱下官!你是皇上親封的七品大理寺評事,而我,卻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那份悠然自得,自以為是的樣子,夏芸很想給他兩拳!

夏芸拱手,道:“是,下官謹記王爺教導,不知王爺如何處理這些賊人?”

“來人,把這群賊人全部抓住,交到官衙。”王爺一聲令下,黑衣人逼向賊人。

話說,逼急了,狗都會跳牆。在這最後的關頭,這群賊人不會白白地站在那兒等人把自個抓了去。所以,刀劍相見,再所難免!

一時間刀光劍影,好生熱鬧。

王爺卻覺得無聊,沒話找話說:“人人都說夏大人聰慧過人,破案無數,不知道本王可否請夏大人幫我查閱一案呢?”

想找她查閱案情,這麽簡單?這世間能查案的人大有人在,她隻不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員,按理說,不可能找到她的。望著夏芸不信的眼神,王爺接著說:“民間都在傳夏芸是可以與長公主媲美的女子,世間難求。今天一見,果然不同。不但長有傾國之貌,連處事都小心謹慎。你說本王府中所有的妻妾,若都是象夏芸你這樣的女子,你說本王是不是少了很多憂心事呢?不知道夏芸有沒有興趣……”

夏芸果斷地把手攔在前麵,打斷王爺的話:“都聊了這麽久了,王爺似乎對夏芸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王爺對夏芸有意,那麽王爺可否告知夏芸,有關您的事呢?”

“夏芸想了解本王?”王爺驚訝地問。

夏芸嬌羞地媚笑,有人曾說過,以不變抵萬變;知根知底才能百戰百勝。這位自稱王爺的男子對她的了如指掌,她不得不防。

“本王莫臨風,芸兒若是願意,可以叫我風,我是不會見意的。”莫臨風說著說著去拉夏芸的手。

夏芸機靈地用手撥動額前的秀發,狐疑地問:“離雲國的國姓不是上官嗎?王爺怎麽姓莫呢?”

額。這個女人真不能小覷啊,連這麽小的細節也不放過。莫臨風訕笑道:“是這樣的,我的父親曾與先皇出生入死,先皇感激莫姓家族,就封我父親為王爺,而我父親呢就立我為世子。父親過逝後,我襲王位,成了外姓王爺。”

外姓王爺?也就是說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嘍!夏芸覺得還是有些地方沒有弄清楚:“王爺不是一般都在雲都嗎?你怎麽跑到平州來了?”

哎。莫臨風歎息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先皇在世之時,本王年幼,不懂事,專幹風流韻事,港巷皆知。先皇忍無可忍,就讓我來守著平州這塊小地方啊!”

額。這個莫臨風原來是個風流公公,花花少爺。難怪先皇要把他發配到平州來,若是留這個禍根在雲都,還不知道會害了多少無辜的少女。

“哈……哈哈……”夏芸毫不忌諱地哈哈大笑,她指著莫臨風道,“還是先帝有先進之明啊,王爺,看來您想回雲都那個花花世界,難哦!”

“別笑了別笑了!”莫臨風最討厭別人笑他了!他府上的女人,哪一個敢在他麵前如此大笑大叫的,這個夏芸,真是個怪胎!不過,像她這樣的女子,世間稀少,看她的樣子,不像那麽容易被人欺負的主。

夏芸適時閉嘴,道:“不知道王爺找小女子有何事?對了,你又怎麽會知道我會在這兒出現呢?”

“你能不能一下子不要問這麽多問題?我到底先回答哪個呢?”莫臨風搔頭,左右為難。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單跪拱手道:“梁王爺,賊人全部抓獲。”

莫臨風大喜:“把他們全部抓回官衙!”

“是!”黑衣人站起來轉身離開。

莫臨風道:“我們也可以走了,哈哈,大功告成!”

“姓莫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真是的,不知道他從小是誰教育的,不回答別人的問題,太沒禮貌了。

額。莫臨風停下腳步,轉身笑道:“我忘了,忘了。是這樣的,探子來報,說你離開了大田縣,本王就馬不停蹄地跑來了。怎麽樣?本王對你是不是很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芸並沒有莫臨風想象中的感激之色,她淡淡地問:“那你到底叫我來什麽事?”

“這件事,等你到了本王府上就知道了!”莫臨風剛又想走,突然想到什麽,上了馬車,對站在一旁的馬夫說,“你來趕馬,送本王回祈安梁王府。”

馬夫唯唯諾諾,不敢怠懈。

進了馬車的莫臨風探出頭來,對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夏芸說:“你還不上馬車?晚上這兒有野獸出沒的!別怪本王爺提醒你哦!”

切,這個借口也太牽強了吧?哼,也不知道去了梁王府有什麽陰謀。對了,蒙麵人說他知道夏老爺的下落,得尋個機會好好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