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大牛驗屍的仵作是個中年大叔,夏芸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問:“大叔,死亡原因是不是中毒?”

仵作抬頭望了眼夏芸,點頭道:“這隻是初步猜測,實際原因還得進一步檢驗!”

什麽嘛,這明明就是中毒死亡!“為什麽還得進一步檢驗呢?還有什麽不妥嗎?”

“跟據張娘子(張大牛媳婦)的口述,死者在生前隻吃過一碗豬肚燉蓮子,而桌上的這道菜我們用銀針試過了,並沒有發現毒。”仵作細細道來。

是這樣嗎?倒底哪裏自己遺漏了呢?夏芸疑惑地走出房間,房中他們既然搜查了,自己再找出來的也沒有什麽意思。豬肚蓮子,這麽美味的一道菜居然會要了張大牛的命!真是可笑。不對,問題就是出在這道菜裏!豬肚?蓮子?對啦,那個大瓷罐中不是也發現了蓮子嗎?

望著夏芸跑出了房間,楚天塵心想,她是受不了嗎?就知道,嬌滴滴的女人怎麽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走吧,走吧!咦,她怎麽不直接從大門出去?帶著疑慮,楚天塵也走出了房間。他看見夏芸蹲在碎瓷罐前,像在思考著什麽。這個女人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懂的,明明是大小姐的她,怎麽會對這種事情好奇呢?

夏芸站起來,急步走到廚房。廚房很簡陋,用泥土砌的灶,分一大一小,而小的要比剛才自己看到的瓷罐大一些,若是燒火,定會有灰落到瓷罐中,那麽……她的眼看到一旁的枯枝,拿起來一看,心裏一驚,原來中毒的原因是這樣!她是無知還是故意而為之?現在還沒有實在的證據能證明是她故意謀害自己的丈夫,即使知道了死亡的原因,也還差有力的說辭。

夏芸震驚與突然一笑的表情被楚天塵看在眼裏,好奇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不告訴你!”夏芸丟下枯枝,手背在身後,朝大門走去,邊走邊說:“好啦,我已經看完了,也沒有什麽好看的嘛,我走了,楚大人拜拜!”

楚天塵抽搐著嘴角,這個女人真是!他發現自己有種想扁她的衝動!說要進來看看的是她,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她真會知道一些事呢,果真還是大小姐!

接下來她要做一件事,這件事情若得到答案,她就無話可說了。她剛走出張家大門,見之前的老太太這時又徘徊在門外。夏芸走過去,親切地問:“奶奶,這附近的集市怎麽走呀?”

老太太指著進出的路說:“從這兒出去,右轉便是集市了,姑娘要去買什麽嗎?”

“我想去買個豬肚。”

“豬肚啊,集市上隻有武屠夫家有賣,你一個姑娘家的一人去嗎?”老太太露出擔憂的眼神。

夏芸天真地說:“是啊,有什麽不妥嗎?”

“還是找個人陪你去吧,武屠夫是個粗人,人高馬大,聲音粗獷,怕嚇著姑娘哩。”

“老太太,您不用擔心,我陪她去。”楚天塵早在夏芸走出大門的時候就尾隨她身後。他不明白剛才夏芸的笑為什麽那麽自信,似乎看透了一切。這個案件找不到毒源,雖有可疑的地方,但是又找不出強有力的證據,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點,倒象張大牛突然死亡屬自然現象,可是他身上的中毒反映又不能排除。這個女人剛才要說買豬肚,她肯定知道了什麽!

“你憑什麽陪我去?你又不是我什麽人!”夏芸出擊反駁。之前怎麽沒見他這麽熱情。

楚天塵貼在夏芸耳邊道:“你忘啦,在夏家,你當眾親口指著我說,我是你相好的嘛!”

夏芸抬頭,望見楚天塵眼中的算計,心知自己上當了!姓楚的,你給本小姐走著瞧!她嫵媚一笑,挽著楚天塵的手臂道:“相好的,走吧!”想跟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女性來這一招,他還嫩了點!

吃驚、吃驚、還是吃驚!楚天塵瞪大著雙眼。若是平常女子定會害羞離開,她卻將計就計,以後定不能小看她!與她鬥真的很危險!

“喲,楚大人,她是您的相好吧?果真與大人絕配!”路過的人調笑了幾句,楚天塵一臉尷尬。觀觀夏芸,她倒一臉洋洋自得。

夏芸裏卻想著,你楚天塵是蒼源知府,我夏芸隻是個夏家小姐,當然是高攀了。而且楚天塵還是個不小的官,若是傳出什麽不好的流言蜚語,自己又沒有任何損失。

“你究竟想怎麽樣?”楚天塵低聲問。

咦?他是問自己嗎?夏芸似笑非笑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蒼源知府的楚天塵大人!”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自己好像沒有跟她說自己叫什麽吧?

“這有什麽難的。你楚大人可是蒼源頂頂有名的大人物,小女子倒是佩服得狠哩。”

“是麽?那我就委屈一下,陪你去武屠夫那兒買豬肚,你也想吃那道菜了?這個季節可沒有蓮子。而且你也不怕吃了中毒而死嗎?”楚天塵與夏芸就是冤家,不吵嘴帶諷刺幾句,心裏就不舒服。

夏芸丟給他一記白眼,道:“我吃不吃幹你屁事,姓楚的,若是我這次幫你了,你該怎麽謝我?”

果然!楚天塵抿嘴而笑,反問:“你想我怎麽謝?以身相許怎樣?”

“切!這世上三條腿的男人多的是!”夏芸鄙視他。

“三條腿?還有一條腿在哪呢?”楚天塵掀開下身的白紗褙子,不解地問。

“哈哈……”夏芸捧腹大笑,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傻!

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楚天塵放下白紗褙子,嚴肅地說:“夏小姐,若是您知道了事情的真象,能否告訴本官?我知道夏小姐的心裏有股正義之火。”

這麽嚴肅幹嘛?夏芸突然想起了現代的上司,總是一張臭臉,隻有自己做好了,才會吝嗇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終於知道上司不笑的原因是他不會笑。自己初來這個地方,雖然夏家條件不錯,但是還得找個靠山,楚天塵是個不錯的人選。他是蒼源目前最高的官吧!

“好吧,我是知道了張大牛的死因,但是還差一點證據。我現在就是去找證據。”夏芸如實告知。

哦?她原來是去武屠夫家找證據的,可是證據怎麽會在武屠夫家呢?楚天塵狐疑地問:“難道你懷疑賣豬肚的武屠夫與張大牛的媳婦有什麽關係?”

白癡!“楚大人,若是我解決了這個案子,你是不是真要感謝我?”夏芸問。

“好吧,以夏家在蒼源的實力,夏小姐的錢應該夠花,生活衣食無憂才對,你想要什麽?”不是他楚天塵小氣,而是他真想不到要拿什麽當做謝禮。

“我想去知府上班!”

“上班?什麽意思?”楚天塵問。

“上班……”天啦,他居然不知道上班是什麽意思。老天,你掉下塊金子把本小姐砸死得了!她解釋道:“就是和你一樣,有案子就跟你一起來調查。我可不想閑在家裏,我已經十八了,成年了!”

“我覺得你應該找個人嫁了!哪有女孩子在外麵亂跑的,也不怕閑話!”楚天塵不同意她的要求,知府縣衙中的人都是男人,而且也沒有多餘的工錢開與她。不行,絕對不行!

“我可以不要工錢!”

不要工錢?這倒可以考慮,但是她是個女兒身,跟那麽多男子一起的話……還是不行啦!楚天塵搖搖頭。讓一個女人家去衙門幹活,別人還以為自己衙門無能人了呢!

“不行拉倒!我也不告訴你了!”夏芸無視他的存在,朝集市上走去。

“喂,你覺得這樣好嗎?夏老爺與夫人會同意嗎?”

夏芸回轉身,臉無表情地說:“隻說你同不同意,他們我自然會給說服!”

這個案件目前沒有任何線索,唯一的仵作還沒有確定真正的死因。外無傷痕,隻有中毒現象,卻又找不到毒的來源。這個女人,居然在屋裏轉了一圈就知道了事情的真象,且不說可信度有多少,但從她自信滿滿的笑顏中可以看出,她十有*知道了什麽!“好吧,但是平時你不用去衙門,有案件我定會派人送信,你看這樣行嗎?”楚天塵還是做了讓步。

好女不跟男鬥,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就這麽辦吧!夏芸頷首道:“那好吧!我回去會說明爹娘的,你放心好啦!”夏老爺與夏夫人是愛自己的女兒的,夏芸可以感覺得到,隻要自己想做的事,他們就一定會同意。

他們並肩來到集市,太陽偏西北方上空,現在已是未時。武屠夫的攤位空****的,許是在家中午休。找人打聽了,才知道武屠夫就住在離攤位不遠的一座二層樓房裏。

咚咚咚……楚天塵在外敲門。

“誰啊!吵老子睡覺,不想活了嗎?”房內傳來吼叫聲,還真把夏芸嚇了一跳,武屠夫名不虛傳啊!

“我是知府楚天塵,來找武大哥有點事。”楚天塵報出自家名目。

房內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門開了,武屠夫揉揉眼睛,道:“楚大人,武某一沒犯法,二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知道什麽事把您給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