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星星卻沒有幾顆,趁著黑幕作掩護,夏芸偷偷地帶著雨荷出了夏府。她們兩就像夜間行路的耗子,腳步走得飛快。反正父母又不在家,幹嘛偷偷摸摸的?這話要從昨天傍晚時分說起。

與夏老爺同時出去的一個仆人回來告訴管家,說是明早卯時便會回家,若是見著小姐,就讓小姐呆在家裏。聽到這個消息的夏芸坐不住了,馬上叫雨荷收拾包袱,得趁著夏老爺與夫人回來之際偷偷遛出去才是萬全之策。

“姐姐,咱們這樣偷偷地出來,夏管家會不會受到牽連啊?”順利從回廊通過,大門近在咫尺,雨荷忍不住問。

夏芸停住腳步,回頭望了眼雨荷道:“若是你擔心管家,就留下替我受罰得了,我也不一定要帶你去的。”見雨荷沒出聲,夏芸接著說,“我們還是走後門吧,若是被爹娘發現,下人會被罰的。”

“咱們又得穿過回廊,姐姐,我知道你嘴硬心軟,你是怕看門的人被老爺夫人罰吧?去後門離知府也近。”雨荷知道小姐隻是嘴上說說,若不想帶她,就不會……

“姐姐,你叫雨荷來幹什麽?”雨荷不解,雖然小姐說明天要離家去遊玩。

夏芸神色慌張,拉著雨荷的手道:“快去收拾你的包袱,明早卯時之前我們就走。”

“去哪裏?”

“和楚大人一起去遊玩啊!快去收拾!”

雨荷還是沒有明白,去遊玩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幹嘛天還沒亮就偷偷摸摸地走呢?“為什麽那麽早?我們可以等著天亮再走的。”

“叫你去你就去,別磨嘰了,要不等老爺和夫人回來,咱們就出不去了。”夏芸覺得雨荷的思維太過簡單,真不知以後嫁了人會不會被人欺負。

小姐受傷之後性子完全變了,丟棄了以前最愛的琴,還喜歡外出。遇到死人也不懂得避諱,竟然還懂得醫術!太詭異了,難道失憶的小姐不是以前的小姐了?可是怎麽會呢?小姐還是小姐啊!而且對自己比以前還要好,脾氣雖然時好時壞,卻實實在在的大好人。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小姐還是那麽善良,這就是她!

後門無人把守,雨荷領著夏芸通過,一路暢通無阻。

夏芸走到後門之處,覺得哪兒不對,回頭望了眼夏家,覺得此次離開後,有種再也見不到爹娘的悲哀情緒籠上心頭。這倒底怎麽了?她甩甩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就出去幾天,應該沒事的!

“姐姐,你怎麽了?”已經走出去的雨荷見夏芸呆在門口不動,拉著她的衣袖問。

夏芸回過神,淺淺一笑,道:“沒事,咱們走吧!”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盡頭,夏家的巷子裏閃出兩個黑影。

男的問:“讓她這樣出去沒問題嗎?”

突然一個女聲響起:“她和楚天塵在一起,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們潛藏了這麽多年,好像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沒想到馬五夫人居然是他們家的人,現在,哎,隻希望老天能夠可憐可憐芸兒,讓她能夠見到那個人,還她一個名份。”

“怡香,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雖然我知道你的心裏一直隻有他,這麽多年過去,你無怨無悔地照顧他的孩子,不就是因為心裏愛他嗎?”男聲問。

女人的影子望著男人的影子,柔聲地說:“你還不是一樣守在我的身邊這麽多年,芸兒都這麽大了,為什麽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我們吃了許多苦,夏家能有這麽大的實力,也是靠你的雙手拚出來的。

“什麽也不要說了!怡香,你是我的妻子,我對我好是我的責任。芸兒是我們永遠的孩子,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你不記得了嗎?”月亮從雲中伸出頭,一絲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正是夏老爺與夫人。

“我們去西都的時候,有人似乎查到那兒去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查到這兒來的!芸兒與楚天塵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她,倒是安全,你呢?不打算走嗎?”夏夫人問。

“怡香,你在回來時說過,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時候解決了。我從相府跑出來隱姓埋名這些年,也是時候再去會會我的老主人了!”夏老爺仰望著天,他知道若一別,此生再也無法相見。

“阿生,謝謝你這麽多年陪在我的身邊,若是沒有你,我與芸兒還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麽。此生欠你的,來生再還你!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夏夫人轉身離開,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訴不盡幾許哀愁。

知府門外

夏芸與雨荷一路走來,香汗淋漓。夏芸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對著大門捶去:“哎喲!”要想這大門可是實木造成,沒有輕重的一捶,不錯才怪。

“咚咚咚……”雨荷拿起門上的門環,敲了幾下。

門很快被打開,守門的沒有見過夏芸,問道:“二位小姐找誰?”

“把楚天塵叫起床,本小姐有話說。”夏芸捂著被敲痛的手大聲吼道。

守門人一看來者不善,大聲怒道:“放肆!這是知府,容不得你在這兒撒野!”

什麽嘛,被一個守門的罵?真是狗眼看人低!不是她夏芸看不起人,她現在正在火頭上,也不顧不得淑女風範,回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是楚天塵的未婚妻,還不快給我去通報!”

楚天塵與夏小姐訂婚了,蒼州人都知道。男才女貌,眾人都看好他們二人。隻是沒想到夏小姐的脾氣這麽暴躁,可憐的楚大人以後可有得受了!守門人盡管不大看好夏芸,但她至少是楚大人名義上的未婚妻,也不敢怠慢:“既然是夏小姐,請進吧!”

“大清早的,誰在外麵亂吵?還讓不讓人睡了?”楚小洛插著朦朧的眼,剛出來上茅廁,聽見前麵有吵鬧聲,便出來看看。“夏小姐?雨荷?你們倆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別說了,你家少爺呢?我得早找他陪我的醫藥費。”夏芸喃喃道,“什麽破門,傷著我的手了!楚小洛,你得給我做證。”

額。楚小洛很無語,門在那兒好端端地,一不會咬人,二不會動,怎麽會傷著她?

雨荷出來解釋道:“小洛,你別聽姐姐亂說,她逗你的呢!”自從一同去了寶刹寺,小洛與雨荷的關係處得挺不錯。

“少爺還沒有醒呢!”楚小洛不好意思地說。

這隻懶豬,睡到現在還沒有起床?夏芸把包袱丟給楚小洛道:“我去叫他起來,本小姐都沒睡,他倒睡得挺香!你家少爺住哪裏?”

“還是我帶你去吧,付全,把門關好。”楚小洛吩咐守門人。

其實楚天塵早就醒了,他正在花園裏麵坐著,也不知道幹了什麽,汗流不止。夏芸見到他的時候,跑過去,啪了他一掌,道:“楚天塵,本小姐來了,咱們什麽時候走?”

楚天塵望了夏芸一眼,道:“天亮再走也不遲哇,真不知道你心急什麽。”

他說什麽?天啦,難道他在神遊?夏芸圍著楚天塵轉了兩圈,然後用手在他眼前晃晃,確定他是在正常人的情況下,說:“姓楚的,我好像不欠你什麽吧?幹嘛裝出一幅我欠你錢的樣子?”突然想到什麽,夏芸接著說,“說到錢,好像你欠本小姐的吧?辛苦幫你查案,沒有半分工資,連水也不給本小姐買一碗,你真做得出。”

楚天塵聽了這話,陰沉地臉突然變得嘻皮笑臉:“那還不是夏小姐你有的是錢!”

“若是有一天我沒有錢了,你會不會付我俸祿?”夏芸突然問,她的心裏很不安,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那種感覺怪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