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光照得整個西都如白晝一般。衙門顯得異常寂靜,人們都去東街參加燈會去了吧?大樹後麵的草叢裏埋伏了兩人,一人白衣似血,一人藍衣如海。

“夏芸,你確定她會來嗎?”楚天塵問。

夏芸悄悄地說:“當然,我都說了證據在左明身上,她肯定會來取的。”

“可是,我們在這兒等了半小時了。”

“快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樹葉唰唰地響,夏芸如發現了獵物的獵人,兩眼金光閃閃。她詭異一笑,輕聲道:“目標出現了,隻要她靠近左明的屍體,天羅地網,她能逃得出去才怪!”

“你真的很陰險!”楚天塵也神使鬼差地笑了,“有時候陰險一點兒也不錯。”

“好戲要上演了,楚大人,你有武功嗎?”夏芸問。

武功?要告訴她嗎?算了,還是不告訴她吧,她知道得越少受到的傷害也就越低:“沒有。”

“一介文官,哎,可憐!”夏芸歎息地搖搖頭。

楚天塵無辜地望著夏芸,夏芸接著說:“你千萬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本小姐可不吃這一套。既然你沒武功,就乖乖地呆在這兒,別亂跑,好了之後我叫衙役來叫你。”

“恩。”楚天塵很乖地點點頭。

夏芸邊走邊懷疑,姓楚的今天哪根筋又不對了?沒武功也跟著跑來,要是出了事蒼州該怎麽辦?可不能讓他冒這個險。潛入衙門,門早已打開,和計劃時的一模一樣。

“把她圍住,別讓她給跑了!”衙門捕頭大聲高呼。夏芸加快腳步進了衙門停屍房的院子,一個黑衣人已經被圍在中間,無路可逃。捕頭見夏芸來了,道,“夏小姐,已經按您的要求把黑衣人抓到了。”

“很好,辛苦你們了,楚大人會把你們的功勞報告朝廷的。”夏芸高傲地走到黑衣人麵前,道,“現在可以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麵目了吧?”

“哼,別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把我捉住,我告訴你們,休想!”黑衣人怒氣衝天,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是個陷井,而且還是麵前這個女人的詭計!

“那就看看你今天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夏芸正義凜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名凶手!

“就憑你?空手赤搏也想把我抓住?哼,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黑衣人不屑地望著夏芸。

“把繩子給我。”夏芸伸手,後麵跑來一個衙差,把粗大的麻繩遞給她。她把玩著手上的繩子,戲謔地笑道,“是你自己綁呢,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你覺得我會傻得自己動手嗎?哼,左明他該死!”黑衣人壓抑不了內心的怒火。

“易煙,你錯了。”

“錯了?哈哈哈……”易煙突然仰天大笑,“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你是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你!”夏芸其實還在猶豫,她不想秋水伊人是殺人惡魔。

易煙曾以為夏芸已經知道了凶手的證據,而且鐵證如山,沒想到又是一個騙局!“我與你萍水相逢,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擋我?”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犯法就得承擔後果!易煙,你後悔嗎?”夏芸橫眉冷對地問。

“後悔?要是知道後悔,我就不會相信他!是他害死了我的父親,是他!”歇斯底裏地吼聲讓在場的人驚呆了。易煙摘下臉上的麵罩,秀靨豔比花嬌,淚眼磅礴竟無語凝噎。

“我知道,其實你不想殺他的,對嗎?”夏芸問。

易煙點點頭:“是的,那晚我求他,求他把父親中毒的解藥給我,可是他卻說……”她說著說著,兩眼暗淡無光,“卻說,我父親該死!”

就在夏芸他們入住的那一夜,易煙的父親易山的毒是最後期限,若是沒有解藥必死無疑。易山曾經中途醒來過,告訴了易煙中毒的過程,同時也被告知不準找左明拿解藥,這是他犯下的錯,理應由他承擔這樣的後果。性格衝動的易煙不相信二師兄會傷害自己的父親,就跑去找左明理論,可是左明告訴她另一件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十年前易山曾與蘭愛生活在益水的一個小山村,那兒叫蝴蝶穀,滿山的鮮花與蝴蝶就跟美境似的。相傳蝴蝶穀有一個寶藏,可是無人能找到寶藏的入口。

當年,易山押鏢前往益水,無意中得到一張寶藏圖,按照上麵的路線,暗中找到了蝴蝶穀的入口。地圖上寶藏的入口居然是一戶人家的灶底。為了私吞寶藏,易山居然趁夜黑殺了那一戶人家,一家三口無一幸免,而他們就是蘭愛一家。

那時的左明在北古的古塔拉山上學武,接到家裏的來信,連夜趕路,不休不眠,見到蘭愛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冷的屍體。蘭愛與左明指腹為婚,又是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失去了愛的人,他仰天痛哭,發誓一定要找到凶手,替蘭愛報仇!

蝴蝶穀的人家的房子相隔有一距離,當天天微亮時,有其他人見到蘭愛家失火,便跑去看。結果隻在地上撿到一枚帶血的正麵刻著易山二字,反麵刻著鏢字的腰牌,它被蘭愛壓在身子底下,似乎要告訴全世界,凶手就是他——易山。

左明拿到腰牌的時候,恨得牙癢癢,那夜晚上就離家出走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過蝴蝶穀。

經過打聽,在順風鏢局有個人叫易山,於是他就進了順風鏢局。當年的易山年輕力壯,被左明眼中的憤怒震到了。左明抽出腰中的刀向易山刺去,對於小毛孩的進攻,易山輕輕一腳就把他踢倒在地。

易山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殺我?”

“因為你殺了別人!”簡單的一句話讓易山驚心,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可能的,他才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當晚根本就沒有人經過。

“你有證據嗎?”易山問。

證據?當年左明年紀小,又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腰牌就是證據,他道:“沒有。”

沒有?“哈哈……小弟弟。看你一身傲氣,我竟然舍不得讓你離開了!要不你留在順風鏢局吧,我收你為徒。”易山其實挺欣賞左明,因為他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左明原本不想拜他為師,但是想到古塔拉山上師傅的話,改變了態度,決定留下來,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報仇!十年一晃而過,易山每次出門時身邊總會帶著高手,而且他的飯菜從不讓外人著手,左明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直到十年之後,也就是上個月,易山突然想喝酒,而地窖裏卻空空如也。他就叫左明去買酒,等了許久的機會,終於等到了!易山喝完酒後突然一病不起,連大夫也找不到病因。左明知道,除非神醫在此,不然這種無色無味無形的,隻有古塔拉山中才有的毒藥是不會被人發現的。而易山隻有半個月可以活命了!

人算不如天算,易山有一天夜晚突然醒來,而守在身邊的隻有易煙,他把一切告知了易煙……

“你愛他對嗎?”夏芸突然問。

回憶過後的易煙如抽空了身子,毫無力氣地說:“是的,十年前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他,而且無法自拔!我假借父親之手,告知鏢局裏的所有人,隻要娶了我就可以得到整個順風鏢局。我想用愛去感化他,可是他卻被惡魔纏住了心,心如磐石!”

“其實他也愛你。”夏芸一語道破。

易煙不敢相信地抬頭,驚愕地望著夏芸,喃喃道:“不可能的!他避我還來不及!”

“就因為他避你,所以才說他愛你!易山是他的仇人,當他得知自己在無意中愛上了天真的你之後,心中很矛盾,他來順風的目的,是為蘭愛報仇,可是心卻由不得他控製,於是他隻有逃避!他放棄鏢頭的榮譽,故意避開你,隻因為他愛你,恨你父親。”

“不可能!他說過他不會愛上我,絕對不會!”易煙像受了刺激一般,猛然抬頭,“你騙我!都是你騙我!他怎麽會愛上我?怎麽會?”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他死了,你爹也得死,而你也將被捕,至於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夏芸無奈的聳聳肩膀,“你還要拒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