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裏光線黑暗,在這裏關上一年半載連死的心都有。桂花正蹲在一旁的草堆裏,想著自己的丈夫,耳邊突然響起開鎖地聲音。隨後,一個聲音傳來:“桂花,你真是命好,遇到了一個好官,你的冤情也會得以昭雪的,別再折磨自己了。”
桂花抬頭,眼前站著的是監獄的管事,管事是一個好人,總會特別地關照她。這些日子她又吐又暈,管事地還特意熬了稀飯給她吃,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見桂花不說話,管事地說:“桂花,你的孝順在咱們村出了名的,你又怎麽會害你家相公呢!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過你放心,現在的楚大人是個好官,你放心好了。”
“真的嗎?我倒希望可以快點了結殘生,與大光在地下相見。”大光的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別傻了,我帶你去見楚大人,你母親也來了。”
桂花隨著管事的出了監獄大門,強烈地光照得她眼都睜不開。太久沒有見到陽光了,她差點就忘記了陽光的味道。她還母親,還有婆婆需要照顧,不應該消極地想著那些事:“大哥,我想我想通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你這就想就對了,快走吧,楚大人和夏大人都在等著呢!”管事的對桂花好,是因為他曾離家出走,家裏隻剩下一位老母親,而桂花時常去照看。得知桂花入獄,管事的老母親求自己的兒子在監獄裏照顧好她,然後又熬了一些粥讓兒子帶去。
見到桂花的老婆婆喜極而泣,桂花這些日子更瘦了,囚犯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異常臃腫。
“娘,你怎麽來了?”桂花是個溫柔可親的女人。
老婆婆老淚縱橫:“我是不會讓女兒蒙受不白之冤的!你快告訴楚大人和夏大人,你是冤枉的!”
“且慢!”夏芸走到桂花麵前,“把你的手伸出來!”
桂花臉一紅,緩緩地說:“我家相公剛剛去逝,請大人自重。”
夏芸錯愕,望了眼楚天塵。楚天塵竟然沒心沒肺地在偷笑!
“我和你一樣,是女兒身,桂花不必害怕!”夏芸解釋道,“我是皇上新封的大理寺評事,相信你們也聽說過。”
“哦。我知道,你是繼長公主之後,是平民中第一個當官的女子!富足城中的所有女子都佩服的要緊呢!”桂花放下戒備,欣喜地看著夏芸,聽說她阿正不剛,是女中豪傑,相信她能幫自己洗刷冤屈。
夏芸不好意思地饒饒臉:“原來我的名聲已經到了富足城呀,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桂花伸出右手,“不知夏大人要民婦的手做什麽?”
“把脈。”夏芸仔細地替桂花把脈之後,喜上眉梢,“恭喜啊,你有身孕了!最近是不是想吐,然後有些眩暈?”
“恩。”桂花點點頭。
“沒事,這是懷孕時的征兆。今天我就把你的案件重新開堂審理,還你一個公道。”
“謝謝夏大人。”桂花幸福地摸著自己的小腹,這兒有一個新的生命,為了他,她更應該好好地活下去!
老婆婆也開心地笑了,女兒有了身孕,婆家就不敢再欺負她了!她是真心地替桂花高興。
正當他們高興開懷的時候,楚小洛分別用籠子裝了兩隻老鼠過來:“老鼠捉到了,夏小姐,還要準備什麽嗎?”
夏芸拉過楚小洛,問:“你會不會怪我總是讓你幹活?”
“怎麽會呢,夏小姐你這是給我機會鍛煉自己,我什麽都懂的!雖然你比我小,可是我知道你的才學是連公子都比不上的。另外,你怕雨荷跟著我吃苦,對嗎?”楚小洛毫無怨言地說。
“你是聰明的,相信你以後也能當一名好官!”夏芸讚賞地說。
又進來一個衙役,朝楚天塵說:“大人,劉大光的母親還有證人都已帶到。”
“好!”驚堂木響起,楚天塵喊道:“升堂!”
“威武……”
“桂氏,半月前,有人看見你給劉大光去送中飯,可是劉大光吃了你送過去的饅頭後,突然中毒死亡,對嗎?”
“回大人,民婦雖然給相公送了饅頭,可是並沒有下毒害相公!”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不能背負殺夫的罪名,“民婦是冤枉的!”
“帶劉大光的母親武氏。”
武氏到達公堂,見到媳婦,滿眼怒氣,指著她的鼻子罵道:“就是她,殺了我的兒子,大人,殺人償命啊!”
“婆婆,我並沒有殺相公!”桂花極力辯駁。
“就是你,你因為害怕我叫大光納妾,所以才把他給殺了!”武氏一口咬定劉大光的死是桂花所為。
“肅靜!”楚天塵把驚堂木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是不是桂花所殺,還沒定論,傳證人!”
一個魁梧的男子走到公堂之上,跪下說:“小民孫福,是劉大光的鄰居,我們倆的田地也是在一塊兒。那天,我見到大光媳婦去給大光送飯,倆人似乎吵了起來。沒過多久,大光就死了,肯定是桂花殺的!”
“孫福,你胡說,我沒有跟相公吵,那天相公心情不好,說話的聲音才會大一點,但是我們根本沒有吵架。那天婆婆又說給大光納妾,大光很生氣。”桂花一五一十地說。
“孫福,你說見到劉大光與桂花吵架,可有聽到他們因什麽事吵架呢?”楚天塵問。
孫福搖搖頭:“沒有聽到。”
“既然你沒有聽到他們吵什麽,怎麽可以肯定桂花就是殺害劉大光的凶手呢?”
“這……”
“孫福,我問你,那天劉大光是不是砍了許多甲子桃樹在燒?然後桂花就去給他送飯了?”夏芸問。
孫福想了一下,道:“是的,劉大光那天發神經一樣的,砍了許多樹,那些樹都是有毒的,平時都不敢亂碰。我還阻止了他,可是他說,反正有毒,為什麽不砍了算了!後來我就沒說什麽了。”
“當時在公堂之上,你為什麽沒有說?”
“我是,我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孫福心知自己可能錯了。
“是,你怕,就是因為你的害怕,有可能會害了桂花母子倆,你知道嗎?”夏芸情緒激動,這種膽小的男人幹脆下輩子做女人好了!
武氏身子一震,正好落到夏芸眼裏。夏芸明白武氏與桂花的矛盾是因為桂花不能生養,若是桂花生了個孩子,劉大光就有後了,武氏以後就不敢再對桂花冷眼冷語。
“把東西拿上來!”夏芸一聲令,雨荷與小洛二人拿上來夏芸準備的東西。
夏芸指著桌上的東西道:“要想知道劉大光是怎麽死的,很容易,現在我就給大家做個實驗。你們知道甲子樹有毒,卻不知道他燒出來的煙灰也是有毒的,隻要誤食,不要過多久,便會死去。”
“當時燒完甲子樹後,地麵上留下了許多灰燼,可是灰燼與泥土混合在一起了,我們隻要把土用水泡發,然後澄清,把水喂給老鼠吃,老鼠若是死了,就說明有毒。另外,我們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個水壺,經過辨認,是桂花當天給劉大光送去的水。既然下毒,水是最好的而且是最不容易發現的地方,我們看看這個水壺中的水有沒有毒。”
一切準備就緒,兩碗水分別放在兩隻老鼠麵前,發現喝了泥土中的水後,老鼠奄奄一息了,沒多久便口吐白沫,死了。桂花指著老鼠大聲叫道:“就是這樣,相公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另外一隻老鼠喝了水壺中的水,依舊活潑亂跳,也就是說水中沒有毒!
“相信大家看了這個實驗後,便知道了,其實劉大光的死,是因為誤食了甲子桃燃燒後的灰燼,另外,翻看卷宗,發現劉大光當時手上被樹枝劃破了皮,也有可能造成中毒,毒上加毒,不死也難!”夏芸總結性地說,“也就是說,桂花是無辜的!”
啪!驚堂木響起,楚天塵的聲音傳來:“本官現在宣判,劉大光之死與桂氏無關,無罪釋放!”
“謝大人,謝大人!”桂花與老婆婆磕頭謝罪。
“退堂……”冤案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桂花走到武氏麵前,拉著武氏的手道:“婆婆,大光走了,以後我來照顧您!”
“桂花,你不怪婆婆冤枉你嗎?”武氏老淚縱橫,她真的錯怪了好人。
桂花搖搖頭道:“要是我,我也會懷疑的。婆婆,大光在天之靈,也會保護我們的!我們回家吧!”
武氏望著桂花,然後看向一旁的老親家,走過去,握著老婆婆地手,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連最後的依靠都沒了。你放心吧,我以後對桂花就像對親生女兒一樣。”
老婆婆笑著點頭,這樣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